牢加本次武试的狐族儿有近一千人,各族都将本族的才俊尽数派出,好在这盛会上一展身手,若有幸,更希望能觅得佳偶一名,羽白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一千名子弟中,比较被棵的当数九尾的公子夕墨、八尾的公子泠枫、七尾的蓝宁、六尾的温瞳和五尾的叶绒。因为都是族长的儿,所以仙法修为上自然是得到了真传,再加上这五个氏族本就是大族,各个方面都没得挑剔,自然是贪财好的三尾四尾无法相比的。
羽白、羽朵和金焕,都被齐刷刷的忽略成为透明人了。
虽说是透明人,可是他们三个依然拥有普通没有的特权,那就是作为族长的儿,他们不用从基层比起,可以待那些参赛选手被淘汰个差不多了再参加比赛。对于之前提到的那五个人,别人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对于羽白、羽朵和金焕三人,五六七那些个狐子狐孙们是一路抱怨到底,所抱怨的大多是不忿之词。认为这种制度实在不公,那愤愤不平的模样让羽白觉得他们可能下一刻就会去启云泽城中静坐示威了一般。
经过十天激烈的淘汰赛,最终参兼正的武试人选终于确定。夕氏族人在启云山上搭了天、地、玄、黄四个擂台供选手使用,擂台周围也搭起了足够多的看台,让那些落选的为自己的族人加油助威。看见周围的那些看台,羽白猛然想到了自己比试那天台下的境况将会多凄凉。
“终于又可以瞻仰夕少的姿容了。”
“你这是犯什么痴,夕少可不会注意到你!”
“能远远的看着我便觉得欢喜了!”
“是啊,我们已整整两千年没见过夕少了。”
“对了,你们见没见到,羽族那个羽飞扬,生的真是俊俏,也不差夕少多少!”
“才不是!谁不知道三尾羽族都空生的好皮囊,那羽飞扬从气度到修为哪比得上夕少?”
“可是那些外族的妖精似乎更恋那羽飞扬呀!”
“那是她们自知高攀不起夕少,才会转向羽飞扬的!”
“如此说来,好像真是这样。”
“咱们打赌,那羽飞扬在场上,定坚持不过十招!”
“讨厌,谁要跟你赌这个!”
“……”
“……”
狐族武试,正式开始!
天字台。
飞沙走石过后,一个泠族子弟呆呆的跪在擂台边缘,一个黑身影自天空缓缓落下,扬起的衣摆如同盛开的黑曼陀罗,从容优雅。
站定,夕墨手中的纸扇灵巧的在手中翻腾一周,最终被轻松抓在手中。众人这才发现,自始至终夕墨都不曾使用任何法器,就连手中折扇都不曾展开。
“多……多谢夕少……手下留情。”那一直呆怔的蓝族终于回过神来,满脸冷汗的对夕墨说。
“承让。”夕墨颔首浅笑,引来围观子一阵尖叫。
地字台。
寒光闪过,泠玡剑进鞘,擂台上一片肃杀,凛冽的气息仿佛渗入了每个人的骨髓。台下的人静静的看着台上那个穿这藏青袍子的年轻男子,忘记了眨眼。而那个作为泠枫对手的夕氏男子已经倒在地上再无力站起。
泠枫那铁灰的瞳孔中炕出一点神,没有得意、没有兴奋、甚至无悲无喜。对着那个已经失去知觉的对手象征的行过礼后,泠枫跃下擂台。围在台下的人群自动自觉地让出一条通路目送着让他离去……
果然应该听泠族的劝告,要穿好了冬衣再来看比赛的。
玄字台。
观众台上的妖精们表情明显分为两大伙儿。金狐一伙脸上满是羡的神,痴痴的看着擂台。而另一伙儿,则已经惊讶的摆不出表情,如果硬要加一种表情到他们脸上,恐怕那神应该叫做哭笑不得吧。
“你真的很幸运。”金焕走到已经无法动弹的叶狐面前,一脸痞痞的笑容。“你现在的这种处境,可是我做梦都想拥有的。”
那叶狐已经面如死灰,向来喜欢拈叶飞的叶族如今受到这般羞辱,当真应该散尽修为隐居荒山了。
只见玄字擂台上,那相貌称得上英俊的叶狐被埋在了小山一般高的铜钱中,唯一漏出来的那个小小的脑袋在那铜钱山上显得多么渺小!
没错,金焕的法宝正是铜钱,五枚被他用真气养了一千年的铜钱。比试刚刚开始的时候,那叶狐根本未曾将金焕当作对手,连神都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当金焕祭出那五枚铜钱的时候场下一片嘲笑声。
“看来金族当真是片刻都离不开钱!”不知是谁在台下大喊。
“正是如此!”金焕微笑着回答,说着,那五枚铜钱便飞到了叶狐上方。刚刚在台下看热闹的人都发现那叶狐脸瞬间一变,正当人们不知为何的时候,那五枚铜钱就幻化成无数枚铜钱如雨点般砸了下来!眼前不再混乱时,就已是刚刚的那般景象。
别看只是五枚铜钱,却早已经在一千年的融合当中与金焕心意相通。而叶狐之所以变了脸,不仅是因为感受到了那铜钱中强大的杀气,更是发觉自己陷入了一个五行八卦阵当中!要问金焕是从何处学得那易术,还真的要感谢他交到了羽白这样一个哥儿们。白羽阁的大总管柳沐风那有一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的孤本,曾借给羽白学习。因为与那两人交好,所以在金焕凑过去一起研究时柳沐风也没有阻止。于是两人便在那个万年老树精的教导下,学会了书中记载的秘术,虽不知比起温氏的易术柳沐风那孤本是否厉害,可是羽白和金焕两人却确实从中获益不少,相对的,对修为的体悟也比从前更加通透。
“叶兄,怎样?是认输还是再享受一会儿这铜钱的清?”金焕不怀好意的对早已被‘铜’薰晕过去的叶狐说。
他金焕就是要告诉全天下,他爱财!
这武试那个五六七拿前五名的惯例,他和羽飞扬偏要去改上一改!
“若有朝一日能被钱砸死,那真是死而无憾了。”金焕耳语般的说道,然后撤了阵法,铜钱山立刻变回五枚铜钱,飞回金焕的袖笼里了。
跳下擂台,金焕向黄字台走去。
天地玄三个擂台上的比试,几乎都是以秒杀作为终结的。修为比试,瞬间便结束了。可是黄字台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当另外三个擂台早就胜负已定的时候,黄字台上的比试还没有开始,或者说,羽白还在台上犹豫。
当夕墨泠枫和金焕来到黄字台时,羽白正坐在台上用力的翻着她的那个小囊。
羽白爹气定神闲的坐在看台上,羽朵紧张的绞着手帕,来观战的温族则大声地抱怨甚至谩骂,而台上,羽白的对手温德,则安静的看着那个依然犹豫不决的羽白。
虽说看起来温德以就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是他早已暗暗心惊。刚刚那个羽飞扬每次挑出来的东西都足够令他震惊。
震天戟、盘龙丝、无底葫芦还有纹草剑……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宝贝?若羽飞扬真的能催动这些宝贝……那这一战便真的难打了。
可是……看着羽白那为难的模样,温德猜想:或许他正是因为发愁催动不了这些宝物而犹豫呢。
稳了稳心神,温德开口说:“羽飞扬,你还不打算开始吗?”
闻言,羽白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理喻的看着温德,说:“我不是在等你开始吗?”
温德气息一滞,这叫等他开始吗?
未等温德再说什么,羽白又开口道:“就因为你迟迟不开始,我才确定不了究竟要宠幸谁的。”那声音,晴朗中带着些许的埋怨,竟让温德心中生出丝愧疚。
“快些进攻,不然天黑我都决定不下来选什么。”羽白厚颜无耻的说,这时羽白已把手塞进了那个囊,大有抓出来谁就要谁的架势。
“那么承让了。”温德点头,紧接着下一刻,一个巨大的玉石直直朝着羽白面门飞来!
羽朵捂嘴,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羽白也从她那像囊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两只手套!
“果然又在搞怪。”金焕了解的苦笑道。
腰身向后一弯,险险的躲过气势很盛的玉石,羽白迅速的戴上手套。那玉石早与温德心意相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羽白,快速停住,然后又向羽白击来。
“嗖!”无数根细丝从那双手套中射出,牢牢地稳住了。羽白双手虚握,那玉石瞬间化成碎石,散落一地。
“哥哥赢了?”羽朵松了一口气,问道。
羽白爹看着场上,淡笑着摇摇头。
只见那些散落在地的碎石仿佛有生命一般,剧烈的颤动,下一刻,那些碎石就重新幻化成像刚刚那玉石一般大小的石头,气势更猛利的朝着羽白袭来!
“哇哇哇!不带这个样子的呀!”羽白在无数巨石的袭击下,抱头鼠窜。台下发出了阵阵的哄笑声。
“果然,羽氏的一定撑不过十招!”不知是谁大声地说道。
虽然身形狼狈,可是这么长时间了,羽白却一下都没有被袭击到,每次只是险险擦身而过!
又过了片刻,羽白似乎想起了她的武器,于是伸手射出细丝捆住飞至面前的玉石。奇怪的是,每当羽白的细丝捆住一块石头的时候,那块石头就如同失去了控制一般摔落在地。羽白奇怪的看了一眼擂台一边的温德,见他的嘴角露出几许稳操胜券的笑意。
当最后一块石头也摔落在地的时候,羽白正站在其中的一块石头上,身上一点都没有伤到
紧紧揪着的心落下,羽朵深吸了一口气。
“你输了。”羽白淡淡的对温德说。
“何以见得?”温德挑眉,问道。
“你看。”羽白抬了抬手,大家这才看见手套上有一缕细丝正缠在了温德的腰上。温德一震!他刚刚明明狼狈的对付自己的巨石阵,怎会有空闲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丝缠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又毫无觉察?
不过……
“你以为这样便算赢了?”温德好似无动于衷的说。
“难道不是吗?”
“那你便好好看看你脚下吧。”温德脸上依旧如战前般儒雅,真的好像玉石一般。
“是八卦阵!”一名温族子弟在台下大喊出声。
原来是八卦阵。那些好像是随意掉落的巨石已在擂台上摆出了一个精深的八卦阵法,而羽白,正站在阵的中间。
五行八卦,向来是六尾温族的拿手好戏,出现在比试中,并不稀奇。
“你可知,只要我启动这阵法,你便会瞬间失去心智散了修为?”温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几丝得意的神。
来回的看了脚下阵法几眼,羽白也没心急,只是淡淡地抬眼,看着温德问道:“你可是那日与我小说话的温德吗?”
温德一怔,眼神向看台上的羽朵一瞟,神颇不自然的说:“没有的事。”
“哎……”羽白叹息,接着说:“那么你知道我手中这丝究竟是什么丝吗?”
迎上温德不解的神,羽白也没卖关子,说道:“这丝名唤‘寡泪’。”
寡泪?
泠枫的瞳孔一缩,而夕墨则是脸带着笑容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那人。
寡泪,是成精黑寡吸尽相公精血之后所吐的丝。因为吐丝时黑寡必会流泪不止,所以那丝就叫做寡泪了。
爱之深所以痛之切,外族人应该是没有办法体会那些寡心中的痛。爱得太深,那爱便带着三分毒,再加上十二分的锥心之痛,寡泪便成了剧毒的丝,坚韧无比,又狠厉无比。寡泪在百种兵器排名中也能争得前五十的位置,不仅因为它的毒厉害,更因为它的毒可以因施法者的心意而呈现出不同的毒,可大可小。
万个黑寡中,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黑寡会在吐丝过程中肝肠寸断而死,所以这寡泪……可说得上是万年不遇。
“若不是因为羽儿,我也不愿用它。”羽白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惆怅之。“若可以,我宁愿当初没有贪恋这仙家至宝。我一曲长相守换来了这卷寡泪,更唤出了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一曲长相守,泪尽天涯,竟让那强撑了千年的心彻底破碎……”
说着,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穿着黑衣的貌子的身影。
“飞扬,莫要沾上世间情爱,它当真会令你粉身碎骨灰飞烟灭。我若听我娘亲所言,不那般恋我的相公,如今也不会这样生不如死。”那子凄惨的笑,可脸上依稀浮现出小儿般幸福的神。
“飞扬,这寡泪送你,对这世间我早已没了半点眷恋,我要与我夫君去长相厮守……只盼来生,不要再让我成为黑蛛一族……”
说罢,那子便真的在自己的面前散成了尘埃。
“果真如此!”夕墨的扇子‘啪’的一合,赞赡说。
“如何?”泠枫问道。
“羽飞扬定是一开始便决定用寡泪对敌,那一段时间的挑选和犹豫不过是为了乱人心神。修真之人最忌讳的便是心神不定,羽飞扬先让温德对他的宝物有所忌惮,又故意示弱,让温德放松警惕。乱石当中狼狈逃窜也只是为了让温德以为自己必胜而忽略他本身的防护……他定是一早就料到了温德会用易术,所以选了寡泪做武器。”夕墨的眼睛很亮,笑容竟在不知不觉间扩大,令泠枫惊讶不已。
就在这时,羽白将真气贯入连着石头的细丝,那些丝线瞬间泛起了灰黑的光芒,然后渗出黑的液体,下一刻,已成阵形的玉石就被腐蚀的齐齐的消失不见,连点碎末都不剩。
温德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他的法器,如今竟只剩羽白脚下踩的那一块了!没了玉石,自然成不了阵!那么他便彻底的输了!
“这……怎么可能?”他的玉石是蓝田宝玉,又有自己上千年的修为在里面,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温德不敢相信。
这时,他看见自己腰间的那一缕细丝,脸上最后一点血也没有了!
此时羽飞扬已经胜券在握,那么他还会催动那最后一缕丝吗?
这时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你刚刚若坦荡承认,或许我会就此放过你。”羽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透出寒意。
说罢,最后那缕丝便开始泛起黑光,在场的许多人已经害怕得闭上了眼睛!他们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血肉模糊的场面。
可是……
已万念俱灰的温德并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
众人睁开眼睛,只见羽飞扬已经收回所有细丝,而那温德……竟□的站在擂台之上!
羽白并没有下杀手,只让那毒腐蚀了温德的衣服,未伤他分寸。
“泠枫,待你对上这羽飞扬时,可真的要小心了。”夕墨淡笑着对皱着眉头望着羽白的泠枫说。
“对上我?你是说他能胜过下一场的温瞳?”泠枫不信任的问。
“不信我们便来赌上一赌。”夕墨摇着扇子,一派笃定的神。
台上的羽白早已没有方才冰冷的神,她转头对着台下的羽朵嫣然一笑,道:“看,为兄说到做到。”
他们辱你多少,我会尽数为你讨回来。
所以你放手去玩便好。
羽白风般的笑容,迷倒了台下一片过来观战的少。
温德早已变回原形来解那赤身的尴尬。羽白创了纪录,成了万年来第一个将对手打出原形的。
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柄纸扇,羽白执着纸扇准备下台,这时:
“羽少羽少我爱你!今生定要嫁给你!”一声又一声整齐的欢呼呐喊声从看台的各个角落传来,抬眼一看,竟是这十年来一直追着寻找羽白的妖们。
羽白一惊,接着眼前一黑,竟然跌下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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