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然的金属相击声渐渐止息,不安的气息却越来越浓,隐隐有衣袂翻动的猎猎声响由远及近,虚空的后背蓦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冷冽气息,凭借超凡的灵觉,尺素几乎可以肯定那冰砖就站在她的正下方,不过他的气息似乎有些紊乱,难道是受伤了?
“地鸢十三殿的人果真好毅力啊!”北宫千影那冰凉含讽的语调使尺素心中一惊,是墨来了吗?激动期待心情转瞬就消失了,他来也不过是想将她带回那魔殿而已,嘴角不觉扯出一抹苦笑。
“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将凤主交出来吧!看在七星的面上,我不想为难你。”那清朗淡然的声音显然不是墨所有的,尺素很好奇那人到底是谁,尤其那淡然不屑的调调倒和自己很像,奈何视野有限,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
“是吗?恐怕要叫四水殿大人失望了……”那微颤的冰极之声湮没在一片强烈的的晕震波感中,接着是一声倒地的闷响,一切复又归入沉寂,听的尺素心惊胆战,加倍小心的敛起自己呼吸的痕迹,她现在还不能动弹,如果……
“你就是凤主?”没等尺素想好对策,来人已经发现了她,跃上树冠将绿枝掩埋下的她拎了出来,说拎一点也不为过,他的确是如抓小鸡般扣住她的衣领将她一把带下来的,而后居然还擦了擦手。就冲这点,尺素看他的脸已经不是好奇,而是愤怒,别说她现在说不了话,就算可以,她也不打算理会这个无礼的家伙,转了转眼球,淡淡瞥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白衣死卫,目光扫过那个保持着挑剑动作的白衣冰砖,一顿这后,迅速移开,心中却松了口气,再度悠然闭目养神去了。
流连四水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到不行的狼狈子,那微合双目瞬间散发出的怒气使他微一怔愣,再仔细看时,她却已沉沉睡去了。看着她那找不出一丝白的污衣,淡然的坐到一边,用手帕包裹着手,翻开她的衣领,拿出金针刺进她的清明穴,挑动数下,也不见她醒来,不挑眉,怎么可能?微叹一声,定定看了那高枝一会儿,抽身上前。
一阵噼啪响后,尺素只觉身子一轻,接着重重落到一片凹凸之上,压得吱吱作响。沉睡中身体无法呼痛,真灵却早已痛的呲牙咧嘴,又是针扎,又是重摔的,尺素发誓一定要这家伙付出代价。
流连四水用树枝扎成的简易木筏拖着尺素离去,尺素真灵虽已被气的七窍生烟,面上却依旧是安然的沉睡样,惹得流连都不得不低叹佩服,如果此不是耐力过人,就是睡功天下无敌。
一路的颠簸,不知他是否有意为之,木筏一路不停,只管直直疾行,尺素常常被震下木筏,身上擦伤,撞伤无数。终于忍无可忍了,她预备醒来,木筏却蓦地停下,一个猛荡,硬生生将她甩了出去,伤腿撞上路边的岩块,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弥漫开来,尺素拼命忍住要骂人的冲动,努力睁开双眼,就看到不远处那不断升腾的浓郁紫雾,如朵妖冶的紫自她上次坠下的崖底缓缓绽放开来,诡异的飘摇在半空中。尺素瞪大双眼,忽觉呼吸困难,那不是……
做为西凉与东临两国的交界处,又是通往北海御雪宫的必经之路,平洲可谓是个多灾多难的地段,时不时的要为两国的大小摩擦买单,偏偏又是两国唯一的贸易中心,所以在巨大利润的惑下,仍有很多商贾冒着生命危险来此扎根,滋生出大量的财富,这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不过,这些年来,由于御雪宫的雪影卫极力干扰,此处倒是相对安定的,除了偶尔的小摩擦,基本上没发生过什么流血事件,因而经过几年的修养建设,此处现在看来倒也算是是数一数二的繁华大城了。
曾万丰手里拎着一半满的酒壶,步伐有些不稳,半摇般摆的在一布置华贵的高楼前停下,扬起他那醉红的面颊,眼神迷离间,就这楼前那些在风中飘摇的火红灯笼,勉强看清那四方匾额上的三个金漆大字——“簇楼”,好!就这儿了!
他歪歪斜斜的刚迈进大门,就被一股冲力迎面扑倒,后背硌到门框传来一阵剧痛,刚想发作,就发现胸前伏着一温软的身躯,蚀骨的媚传来,不同于他平常闻惯的青楼子身上所带那种,而是一股更加噬人心神的味,后背那抹疼痛立刻化为一阵酥痒麻软,酒意也醒了大半,迫不及待的要睁眼看过去。
一阵叱喝声自上方传来,接着身上蓦地一轻,曾万丰眼看着那抹动人的丽影被两个臂膀浑圆的龟奴强行押着往后堂退去。
“这位爷,真不好意思,这才来的姑娘还不懂规矩……”曾万丰一把挥开面前那碍眼的龟奴,施展轻功几个起身,便落到那一行人面前,就这楼内那光彩迷离的灯光,他的双目再也离不开眼前的衣衫褴褛的子,细腻的肤质,披散的长发下露出的侧脸,苍白虚弱中带着一股独特的病态,破碎的紫绸衣衫,难掩那血痕斑驳的娇躯,红与白形成强烈的对比,依稀可见那伤痕下,原本白缎似的肌肤。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曾万丰只觉那些衣衫好碍眼,恨不能立刻将它们狠狠剥落,那该是一具怎样完的。这样想着,他只觉喉咙越发燥热,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叫嚣,一个健步上前,就将她拥入怀里。
“你敢……”不期然对上她那微微转红的瞳,心中一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拥有如此犀利眼神的子,其实准确的说是第二次才对,不过之前那位的身份,实在……
“这人我要了,多少钱?出个价吧!”他这番话显然是对那快步走近的老鸨说的,不过眼神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分毫,这个子已清清楚楚的激发出他的征服,好吧,他还有种报复的快感,也许那个人他注定是动不了了,那么眼前这个倒是可以玩玩,只是个娘而已,不是吗?
“呵呵,这位大爷说笑了,看她那邋遢的样子,现在怎么能伺候人呢?”开玩笑,她今早走了狗屎运了,居然在山路边捡到这么个极品尤物,还等着靠她来弄响她们“簇楼”的名头呢!岂能这么快就脱手。
曾万丰今早受的窝囊气终于找到发泄点了,她——他要定了!就这么随手撒了一把银票,拥着那柔弱无骨的娇躯就往楼上包间走去,那老鸨显然是被那么多钱砸晕了,蒙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眼见着那抹身影湮没在拐角处,立刻招来一个龟奴,耳语了几句,方冷哼一声一甩袖,带着其余人向那处走去。
紫然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落的如此狼狈,先是差点被那两个神秘的双胞给收了,接着又落到那个恶毒的人手里,受尽了欺凌。本来她不想再施展灵术的,可是,她逼人太甚,要不是怕被那对嗅出踪迹,她绝对不会只是下了一个厉梦幻咒。好不容易逃出来,居然落到这么一件小妓院,想她在莺歌城,虽是流落风尘但也算是以超群舞艺而著称的名家,哪个对她不是恭敬有礼,何时受过如此待遇,心中抑郁愤懑,偏偏不敢再施展一次灵术,她有感觉,那对已经黏上她了,现在呢?为什么这些人要这样一次次的逼迫自己,望着那游走于她周身,掌心布满厚茧的有力手掌,还有那扑鼻的酒臭,紫然只觉自己已经忍到极限了。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老鸨走到包间门前时,就已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太安静了!犹疑着拍了拍门板,也不见任何回应,不向左右看了看,那群同来的龟奴兼打手,也是一脸不解的摇着脑袋。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天际,时间定格在这一秒,沸腾的楼瞬间安静下来,一时楼内只回荡着那毛骨悚然的叫声,久久不息,反应过来的宾客皆好奇的向楼上包间张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