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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正月十二,礼拜五。夜已渐深,忙碌了一周的上班族们基本都已寻着了自己的归属,回家的回家,会友的会友。
而在此时,江南某名城西郊,天上的星星正眨巴着眼好奇地看着下面某个年轻人正卖力地蹬着一辆自行车驰行在一条山脚小道上。
骑自行车的年轻人自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身后还跟着大大小小十几二十条猫狗。
年轻人每骑一阵便回头说句话,不过听着却不象是在吆喝和呼唤,却更象是抱怨和咒骂或者说自言自语。
“哥哥姐姐们,拜托你们别再跟着我了好不好,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了,我都跟你们道过歉了,你们还想我怎样?”
“都跟你们说了,我当时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才那么说的,何必这么较真?”
“说实话,那只猴子跟你们应该没有亲戚关系吧?难不成它是你们的什么长辈,那关系可就有些乱了。”
年轻人虽对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猫狗虽有些不耐烦,却并没有下车驱赶的意思。而那些猫狗也不叫唤更不龇牙咧嘴,只是默默无声地跟在他后面。
“我看你们有几个长得瘦骨嶙峋的,身体并不好,还是悠着点吧,跑得这么快会喘不上气的。反正你们都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你们还是慢慢走吧,顺便去找点吃的先。”年轻人又说。
年轻人话虽这么说,却似并不在意后面跟着的猫狗是怎么个反应,倒象早已说多了说惯了一般。
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些不对劲,便踩了刹车停了下来朝身后望去。
这时他发现身后那些猫狗居然都停住了脚步,而且四处张望,显得有些慌乱。
“怎么了?”年轻人问,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拉着车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那些猫狗还是没有跟来。
在年轻人疑惑间,那些猫狗突然一阵哀叫,然后四处跳蹿,片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年轻人却因为兴奋并没有发觉异常,哈哈大笑道:“怎么了嘛?跟嘛跟嘛,干吗不跟啊,你们不跟我都不习惯了。你们和你们的那些表亲们都跟了我半个多月了,为什么又突然不跟了,难不成你们突然良心发现其实我是个老实人所以就不为难我了?”
等了几秒钟,年轻人见猫狗还是没有出现,于是快意地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接着跨上自行车,哼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朝着前头驶去。
可还没驶出几步,年轻人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前头居然堵着一只怪物,一头巨大的狼。
这狼高近一米五,身长近三米,毛泛青色荧光,血口獠牙,鼻冒白气,幽邃巨大地……
双眼紧盯着阿城。
“我的妈呀!”阿诚哆嗦着掉转车头,朝着来路奔命而逃。
可还没跑出几米,只听扑通一声,阿诚头上一阵疾风,一个青影跃过,却原来是那青光狼一跃间便又堵在了阿诚前面。
“你们终于要下手了,终于要下手了!”年轻人喃喃道。
喃喃几语后,年轻人似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先前的猫狗啊鸡鸭啊都是派来监视我的,就为等着你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什么时候都有这种智慧了?”
“可你们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么?我只不过说了句玩笑话,那只猴子本来看去就瘦瘦弱弱身体很不好的样子,也不能全都怪我呀!”
“况且现在杀猴杀狼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要针对着我来?说实话我也没动过手啊,我不就是说了句玩笑话么?”
那只狼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懂年轻人的申辩,简简单单朝着年轻人一声长嚎以做回答。
腥风扑面,年轻人吓得肝胆欲裂,也一声尖叫丢下了自行车,朝着小路里侧山坡上逃去。
可让年轻人绝望的是,他刚跑出个几十米,那只青光狼便又堵在了他的前头。年轻人又是一声怪叫,转头朝左侧跑去。
可还是没跑出多远,青光狼便又稳稳地堵到了年轻人的前面……
青光巨狼已经追着阿诚跑了近十分钟,以阿诚的运动能力他本早已是巨狼的腹中之物,可巨狼似乎并没有急于下口的意思,倒象似猫戏老鼠般撵着阿诚满山乱野地跑。
阿诚累得已近虚脱,而心里最初的惊惧也渐渐变成绝望和悔恨,甚至于开始莫名地胡思乱想。
最悔的便是不该骑自行车!如果如去年上半年那般打的上下班那就不会遇着这种倒霉事了!
去年经济形势不好,阿诚的工资不见长,加薪也是遥遥无期,为了节约开支,年中阿诚便买了辆自行车代替每日打的上下班。可不说其间被偷了三辆自行车,也不说因为骑着二轮上下班时常被同事耻笑,光是现在所遇着的生命危险也够阿诚悔恨终身了。当然,这所谓的终身很可能就是短短的几分钟了。
再悔的便是不该在遇着青光狼的时候慌不择路朝着小山上跑。阿诚遇着青光狼后先是骑着自行车在山底小路上一顿乱蹿,见甩不脱便学着某大哥朝着山上越野。唉,悔不该看那些警匪大片,光想着学那些追车大戏中主人公如何逃入小巷山野甩脱敌人,却没想自己并不是成龙大哥第二,而青光狼的辗转迂回能力更不是那些动力有余灵活欠佳的机车可比。
早知便该朝山下人多的地方跑,一可转移青光狼的注意力,也可趁机求人帮忙,虽说这……
个选择似乎有些无耻,青光狼也可能伤害其他路人或者破坏公共设施,可现在保命要紧,哪能顾忌如此之多。正如去年闻名全国的某跑跑兄,连在地震之时不顾学生性命自己先逃之夭夭的他都说自己毫无内疚之感,又怎能勉强阿诚有太高的觉悟。
可现在悔已晚矣,相比于后悔,阿诚现在更多的是疑惑。他现在最大的疑惑是这只青光巨狼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虽说没吃过狼肉,可阿诚至少在动物世界等电视节目里看多了狼跑,看过非洲草原狼,看过西伯利亚雪狼,也去过本市野生动物园见过几只北方狼,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哪里的狼长着这样的个头。而且不说青光狼那巨大的个头,它身上那如火焰般蒸腾的青色荧光,那长出两边嘴角尺余的白色獠牙更是让阿诚惊骇。
最近网上疯传在马勒戈壁发现了新物种草泥马,还说这个马勒戈壁上有许许多多世人一直都未认识的新物种,比如雅蠛蝶、草泥马、法克鼬、达菲鸡等珍惜物种。阿诚是个四有好青年,一直都不怎么相信网上这种无稽之谈,不过现在却有些怀疑这头青光狼是不是就是从那个马勒戈壁跑出来的。
可不管这青光狼究竟是从哪来的,它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呢?难道说,自己的运气真这么背,好不容易加个晚班回家却偏偏还遇着了一头狼?说到运气,阿诚不由想起了这阵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倒霉事来……
阿诚两年前毕业于本市某大学法律专业,毕业后在市里某家韩资企业法务部门上班至今。这几年大学生早已不是什么希罕品种,甚至说多如牛毛,就业形势也是越来越严峻,阿诚现在所在的公司虽说不是什么世界五百强,甚至说连本市五百强都算不上,但好歹是个外企,阿诚刚毕业就能找个外企白领的工作,也不能不说有些小得意。
而去年年前更让阿诚有些小欣喜的是系里的系花,比阿诚低一届的严正花居然也来了这家公司上班,与阿诚成了同部门的同事。虽说,在学校时,美貌和手段俱全的严正花已是系里乃至学校的风云人物,而一直默默无闻的阿城基本连意淫的资格都勉强,不过离校一年后再次遇见严正花,而且还成了日日相见的同事,却让阿诚有些胡思乱想,心想自己是不是跟严正花还真有些缘分,也乱猜这是不是伟大英明的佛祖上帝或说真主的有意安排。
其实阿诚也并没有真想跟严正花发生些什么,毕业都两年了,阿诚一想起大四那年分手的女友总还有丝丝怅茫,用阿诚的话来说,不是怀念那个人,只是怀念那段事那段感情。说是因为放不开找借口也好,还是放开了想通了也罢,阿诚一直都没有再交女朋友的意思,用他……
现在的话说,现在他对女性的态度是只可远看欣赏,不可近观真玩,最多就是被动搞搞暧昧,否则是徒找辛苦与疲累。阿诚那几个狐朋狗友有说他是修成了真身变佛陀,也有说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有说他心灰意懒以至自暴自弃。阿诚觉得他们说得都不对,不过说到底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何如此。
不过说归说,真清高也好假清高也好,严正花变成了自己的同事,有个美女天天相见,不管花瓶属不属于自己,但天天看着能赏心悦目总不是什么坏事。严正花来公司时,阿诚也已呆过了一年多,正等着公司给其加薪升职。真是生活无限好,黄昏也是晨。
可无限好的生活就如上帝放屁,不知道什么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而且少得可怜。严正花还没来几天,公司就从韩国本部调来了一个新的法务总监,名叫朴科俊。新来的朴部长雷厉风行,搬来了韩国公司那一套,不但要求法务部里的人按韩国公司制度称他为朴理事,而且对阿诚等人百般刁难,每次批评阿诚等人时总要说起我们韩国人怎样怎样敬业,而中国人却是怎样怎样懒惰。
朴理事有些颐指气使,阿诚等人自然看不顺眼,暗里偷偷称之为“俊秀的嫖客”,简称“嫖客俊”。
不过很快“嫖客俊”这称呼便被“剽历史”所取代,谐音自“朴理事”,因为这位脑满肠肥而又俊秀无比玉树临风的朴理事经常宣称自己是研究历史出身,自己来中国最大的任务不是来管理这么一个小小的法务部门,而是肩负着无比重要无比艰巨的任务来中国证明孔子是韩国人。在他和无数韩国人的努力下,他们证明了印刷术、针灸术等源自于韩国,也证明了屈原、秦始皇他母亲是韩国人,而下面的就是要证明孔子也是韩国人,待这一艰巨的任务完成后,他们下来将要证明黄河文明其实是韩国人走过留下的,亚洲的文明都源自于韩国,而后他们将更进一步证明其实美国并不是英国的私生子,而是韩国的遗种,再后就是欧洲和非洲。
因为肩负如此光荣的任务,拥有如此崇高的理想,“剽历史”激情四溢,每日指点江山,纵横捭阖、口沫横飞,几小时不停地对阿诚等人进行史前思想教化、韩国历史教育。阿诚头昏脑胀,年轻气盛下也偶与之冲突,于是更受其排挤打击,申请加薪的报告也被其撰在手里迟迟没有上交,直至过了申请期。到了年末,阿诚几人又因为上班不专心业务水平退步(忙着听历史都回到史前了),对上司不尊敬(忙着学术争论不顾礼仪了)等等原因,年终奖金也泡了汤。
而让阿诚大跌眼镜的是严正花却混得风声水起,刚进来前几日,因……
为工作业务的不熟悉,严正花还被分派做了阿诚的助手,也虚心跟阿诚有过讨教交流,而“剽历史”来了后,其却神速搭上了直通车,随着其出入法务部经理办公室的次数日益频繁,短短几个月便涨了工资,升了组长兼法务部经理秘书,俨然成了阿诚的上司,而后对阿诚也是爱理不理,工作时碰见了便高昂着头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本想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等待着升职和加薪的阿诚本在心里也以新晋之秀自诩,可短短几日却变了前浪,而且是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了沙滩上。
气愤归气愤,无奈归无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奶牛要上树,日子却还得过,阿诚也曾在冲动下想过辞职,不过因为工作难找等现实种种,还是忍耐了下来。
腊月二十七,公司放春假,阿诚也收拾行装回家过年。
不过如果说先前发生的事实在属于无奈,但也算正常,但阿诚回家后遇到的事却可算是怪异至极了。
阿城的老家是个小山村,属于村东头吆喝一声吃饭了,村西头也能听到的那种,村围有山有水,邻里也都是很熟悉的乡里乡亲。刚到村里,阿诚却看到父母以及包括许多村人正围在邻居陈二婶家门口。
阿诚挤近人群一看,却发现众人所围的却是一只猴子。不过这猴子却长得有些怪异,看去也是年岁不小,全身白毛,发长包括颚下胡须近有一尺多长,眉眼不分。不过不管周围几人怎样议论纷纷,老猴却是紧紧闭着双眼,端坐在二婶家门口一动不动,而且看去气息微弱,随时都有可能葛屁的样子。
阿诚跟父母以及叔伯婶婶们打过了招呼,客套了几下后便问起了猴子来历。原来这猴子是二叔从后山抱回来的,据说当时这猴子遇到二叔时便是这般模样一动不动端坐在后山一块山石上。
阿诚老家这里多是山地丘陵,山上野兔山鸡野猪豺狼也是有的,却从没见过有猴子出没,所以大家还是感觉比较稀奇。众人纷纷讨论该怎么处理这只猴子,有说放的,有说送去乡政府的,也有的开玩笑说先养着以后可以带出去耍猴戏赚钱的。
说到兴起,阿诚也开了句玩笑道:“放了太可惜了,广州那边一直流行吃猴脑,听说猴脑很补的,不如我们也吃吃看好了。”
大家愕然,一时鸦雀无声,纷纷看着阿诚。虽说大家也都熟悉阿诚平常喜欢开玩笑说大话,但朴实的村民听到吃猴脑一说,还是感觉很不可思议。
阿诚见大家都定定看着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解释一下,却发现那老猴子突然睁大了眼盯着自己。
猴子看着阿诚一动不动,目光似坦然也似激动,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听明白了阿诚说的话。此时的阿诚却突然感觉非常的不自然,猴子那样看着自己,他感觉犹如被一团烈火灼身,热汗涔涔。阿诚有些紧张,紧张猴子是不是会暴起报复。
正在村人纷纷叫着“睁眼了睁眼了”时,那老猴子却朝着阿诚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似苦笑又似欣喜,随后又闭上了双眼,接着身子斜斜倒向一边。
村人惊讶之余有人探了探猴子的鼻吸,却发现猴子已经没了气。
就在二叔囔着“断气了断气了”时,阿诚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忽然面色惨白,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便昏死了过去。
于是村里一阵鸡飞狗叫,人声更是鼎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