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就会想,是不是因为我内心深处在惧怕着长大?因为一旦长大我就必须背负起整个神族的希望,为了神族的兴盛而战!
或许我惧怕长大,惧怕压力,惧怕背负希望,惧怕承受失望,惧怕面对绝望……
总之,我二百五十岁的时候依然没有长大!
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长大,并为此痛苦着。
幻霜梦露宫藏在幽深的妩须谷中,宫内住着的是曾经至高无上如今落难的神族。
这个山谷并不,歪歪斜斜的树,干枯焦黄的草,还有一条条干涸千年的河道,像断成节的蚯蚓,又像无头无尾的长蛇,给人的感觉是颓败荒凉。
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让小哥哥月抱着我在山谷里散步。看着颓败的景我会很高兴,月见我高兴,英俊的脸上便会浮现出满是宠溺的微笑,温柔的眼睛弯弯的,像每天晚上悬挂在深蓝天幕的新月,深远却又淡淡的。
每天的黄昏小哥哥都会抱着我在山坡上看夕阳,西方是血红的,像天空的伤口。
我躺在小哥哥的怀里,透过银的发丝看到在夕阳的映照下,小哥哥的唇不再是银的,而是血红的,鲜滴!蓝的头发也好像不存在了,红的披肩在阳光的照射下,是鲜的颜,光彩夺目,刺痛了我的眼睛,于是我闭上了双眼。只听见风吹着披风像是滴血的声音,“呼啦呼啦……哭吧哭吧”
“梦梦,”小哥哥梦呓般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你知道夕阳为什么是血红的吗?”在小哥哥声音的包围中,我处于一种似梦非梦的境界,不愿醒来。
小哥哥迷茫着他那弯弯的双眼,望着西方血红的夕阳,微微张合着嘴唇,梦呓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夕阳是太阳燃烧的灰烬,只有灰烬才会显出令人心痛的彩。”
我睁开双眼,不知为什么会含满泪水,当泪流出来,小哥哥低下头吻去了我脸颊上将要滑落的泪,把脸埋在我银的长发里。“你的头发是银的霜,你的眼睛是两滴清露,清露是不该流落到尘土里的。梦梦,你的泪只能由我来吸允,流到我的心里。”
小哥哥的头发只长到及腰,可我总感觉小哥哥的头发很长很长,而且也是银的。每次看夕阳,我和小哥哥都会一起做梦。
在梦里,我长成了一个很很可爱的子,银的长发反射着月亮的光芒,丽的眼睛是滴水的冰块,长长的睫毛弯出优的弧线。
在一片白茫茫的粉雕玉琢的雪地里,有一座红的楼,楼上有一个光秃的山头。楼的四周是红、黄、墨、蓝、白五梅。
我和小哥哥坐在楼顶,仰望幽蓝的空。
一弯新月像一叶扁舟,载着一个沉重的梦,在碧海里遨游,晃晃悠悠,也许是梦太重,小舟载不动;也许是浪太汹,小舟破了太多洞。
风一阵阵吹来,穿过我的发丝,像小哥哥的手一样温柔。我的长发在身后飞扬与小哥哥的发交织在一起,乱,很乱,但很快就会分开,也许是我们的发丝太过光滑的缘故吧!我的眼睛又朦胧起来,于是小哥哥把我抱进他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用他的唇吻干我弯弯的睫毛上的泪珠,于是红楼上嵌满了亮晶晶的星星,像我的眼睛,又像我流的泪。
从梦境回来后,我和小哥哥都会很伤感,一路无言回到幻霜梦露宫。
他把我抱回绛雪宫,为我梳好头发,然后回到他的梨宫。我在心里默数三十三下,就会听到从梨宫传来的骨箫之声,凄、缠绵、空灵、幽怨……
每天晚上,我都是在箫声的陪伴下梦到如血的夕阳,五彩的瓣雨,鲜的僧袍,如血的嘴唇,还有那沧桑、深远的声音:“因为……”
也许我只有快快长大
才能真正实现荒诞的梦想
也许梦找不到地方躲藏
只好让我尽情地宣泄悲伤/
在幽闭的水底看月亮
苍老而明净
犹如被天忘却的朵
在一个烟雨空濛的晚
被白雪抱着远去/
月亮并不忧伤
忧伤的是我
走在一条迷路的小路上
想念走失的背影刻成永恒的悲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