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了,古时候这是砍头的最佳时机,因为此时的阳光最是猛烈,人们传说
被砍头之人的灵魂在烈日暴晒下会消散于无形,不管你是杀人如麻,还是含冤而死,
都不能化作厉鬼再回人间索命。
然而保安族的老人们却认为,在此时下葬的人才会得到真主的保佑真正的安息。
时辰到了,棺木被八个大汉用粗大的麻绳系着,准备放到坑里面去。
阿怒撕心裂肺的号陶哭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而阿怒老爹更因悲伤过渡,数次晕倒
在棺木旁边。冰妮也早把眼睛哭肿了。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阿黑瑞琢磨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想到了一句华丽
的词眼。
“时辰到!”为林晓强超渡念经的族中老人一声悠长的吆喝。
棺木起,缓缓的落入坑内,哭嚎之声就更是悲切。
棺材落入坑内了,虽然里面并没有林晓强,但保安族人希望借此来表示对林晓强
的尊敬,更想以此方式来祭他的灵魂,希望他能在地下安息。
当来送葬的人们怀着沉重又悲痛的心情准备掀土掩埋林晓强的时候,一个声音从
山的上方传来,众人齐目看去,发现那是一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污秽不堪,乞丐
模样的流浪汉站在那里。
待得众人看清楚他的面容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吃了一惊,那表情可比活生生
见了鬼更精彩。因为大家都认出来了,这就是与野猪一起失踪,被视为兮兮一去不复
还的壮士林晓强。
众人傻傻愣愣的看着他,真的有点反应不过来了。这也太狗血了,人还没死,丧
礼已经办了!
林晓强拄着腰刀一捌一捌的走下来,凑近阿怒低声问:“哥,这埋的是谁啊?”
“.......”阿怒愣愣的答不上来,这埋的可就是你啊!
阿怒才能爹看到了林晓强,这个倔强又智慧的老人忍不住破涕为笑,而那已把眼
睛哭肿的了冰妮却是喜极而泣。
好一会,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笑容满面的上来向死过翻生的林晓强问好!
林晓强讪讪的笑着一一回答,只是心里却着实有点搞不明白,刚刚个个都还死了
爹娘似的哭丧着脸,这会怎么就像过节似的喜气洋洋呢?这棺材里面的到底是谁啊?
待得众人稍停,林晓强又忍不住低声问阿怒,“哥,这棺材里的到底是谁啊?”
“没有谁,谁都没有!”阿怒表情颇为尴尬的道。
“啊!叔叔,你身上受伤了?”冰妮的惊叫声把林晓强的注意力终于引了开来。
不说还没什么感觉,让这小妮子一说,林晓强顿时感觉全身上下都疼痛无比,下
一刻就要昏昏欲倒似的。
说他胖,他就喘了?非也非也,林晓强与四头超级野猪一战,原本就受伤惨重,
若不是他变异后的身体又吸收了四头野猪的精华,此刻假丧礼恐怕就变成真丧礼了。
在那座迷宫似的森林里,林晓强整整走了一天一夜,始终都没能走出去,又累又
饿又有那么一点害怕的他,最后很无奈的坐在那个山洞前,愣愣的看着那四头已经干
瘪的猪尸发呆。
不要急,不要急,好好开动一下你的脑子,肯定有办法的!林晓强一个劲的在心
里自己安慰自己!
一番苦思冥想,林晓强还真想到了办法,那就是遁着那头把他载来的野猪公的蹄
印一路往外走。
还别说,这办法竟然真的很凑效,尽管野猪的蹄印东溜西窜,哪儿荒野就往哪儿
钻的,但林晓强跟着那蹄印走了一阵,跨过了一条小河,竟然真的离开了那座像是迷
一样的山,不过这个时候,从上山打野猪到今,已足足七天七夜了。
阿怒听到冰妮的惊叫声,这才完全醒过神,看到林晓强全身上下满是血污,赶紧
的搀扶起他道:“走,兄弟跟我回家去!”
众人听得阿怒如此说,只能感觉复杂啼笑皆非的把棺木拉起来,这口棺材可是上
千块钱呢,林晓强用不着,总有人用得着的吧!
众保安族人与林晓强一起往山寨下面走,仍是吹吹打打,只是那原本悲痛欲绝的
号子换成了欢快的曲调!
这一次送葬,可说是保安族人遇到最荒唐最搞笑的一次送葬了。谁能想到已经在
荒山野岭之中失踪了七天七夜的林晓强竟然又活着回来了呢?
不过,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君不见老赤与老曾被关在牛栏里那么些时日,仍然
顽强无比的存活着吗?
当保安族人扶着林晓强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时候,他们那个狂喜,可不亚于盼来
了组织,盼来了爹!
老天保佑啊,林晓强你终于活生生的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可真的要给活活
折磨死了!
“林,林兄弟~~~”老曾在林晓强等人经过牛栏的时候,用已经干燥得发白还起
了无数疱疹的嘴唇哆哆嗦嗦的叫道。
林晓强遁声望去,不禁吓了一跳,自己也算够惨了吧,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惨
,关在牛栏里的老赤与老曾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
“哥,他们也被折腾得够呛了,你把他们给放了吧!”林晓强在中了秦千那种能
让人发狂的病毒之后,第一次萌发了慈善之心,这得多亏了那四条超级野猪,若不是
它们的精华,林晓强此时肯定扫也不招他们一眼。
阿怒点点头,召来了人把他们俩放了出来,而且还让人给他们做一顿饭!他没有
食言,果然说到做到了,说让他们痛不欲生,他们就真的痛不欲生!说等林晓强回来
就赏他们吃的,果真就赏他们吃的.......
奔波了七天七夜,林晓强总算可以安逸的躺在床上了。
床前服侍他的冰妮细心的清理着他身上较小的伤口,至于那条骨折的小腿,她碰
也不敢碰,因为一碰,林晓强就会疼得直冒冷汗。
被野猪的獠牙刺断了骨头的小腿,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又在山中奔波了数天数
夜,已经严重的畸形错位了。
阿怒老爹虽然是保安族中很高明的赤脚医生,对草头药一类的偏方秘书颇有研究
,可是面对如此开发性的粉碎性骨折,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晓强医术不错,这是公认的,而且他的外科手术做得高明又变态,可是他再变
态也不能给自己动手术吧!
当冰妮小心翼翼的剪开他的腿脚,所有人都看到那个开放性骨折伤口的时候,全
都呆住了。
阿怒当下就想要背着林晓强去省城医院,可是林晓强不比阿德达,他是一个全国
通缉犯,只要一抛头露面,必定会引来警察。
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又进牢里?那绝不是林晓强想要的结果。
看着自己虽然不流血,不化脓,却也不好的骨折,林晓强只能无奈的叹气,可是
当他抬头看到一双双关切眼神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是一阵心酸与感动,这阿怒一家老
小原本与自己非亲非故,可他们对自己却真的犹如亲人一般。
想到亲人两字,林晓强的心中一动,低声的问阿怒老爹:“干爹,你的那个手机
还能打吗?”
“能打啊,不过在这里不能,要在山上才能打!”阿怒老爹点点头道。
林晓强闻言双眼一亮,凑近阿怒老爹的耳朵低语一阵。
阿怒老爹的脸上原来还是疑惑的表情,可是随着林晓强的话,双眼变得越来越亮
,脸上凝重的表情,也越见轻松。
当林晓强把话交待完了之后,阿怒老爹的脸上已全是兴奋的神情,“娃儿,你安
心躺着,冰妮会好好照顾你的,我这就去给你办事去!”
说罢,阿怒老爹便扯着阿怒屁颠颠的去了。
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林晓强与冰妮。
看着这个凭空比自己低一辈的女孩,林晓强的感觉颇有点复杂,因为她不但低了
自己一辈,而且已经许配给了别人,自己和她,也只能是有缘无份了。想到此,他不
禁长叹一口气。
冰妮呢,她只是担心林晓强腿上的那个伤口,看到那皮开肉绽露着森森白骨的小
腿,她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林晓强看着她,心里十分的清楚,她的眼泪,和自己那些女人的眼泪不同,她也
爱自己,但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而是亲情的爱。
“冰妮,别哭啊!”林晓强很想伸手去给她抹泪,可是只伸到一半,他又颓然的
放了下来,往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小的玩物递到了冰妮手里:“冰妮,这是我
在过河的时候看到的,估摸着你会喜欢,就给你捡了回来!”
冰妮往自己的手中一看,发现那是一个颜色金黄的小乌龟,小小的,还没鸡蛋那
么大,正在她的手心里摇头摆尾四肢乱爬,看起来可爱极了。心里不免又是一阵感动
,她真的没想到,这个硬要自己叫他哥哥的叔叔竟然在那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没忘
记自己。
然而,谁能想到的,一只小小的乌龟,但对林晓强日后的影响,却是那么的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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