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没再提任何有关婚事的问题,提了也是白提,华箐根本不和任何人说话,而凌霄,因着华箐的重大作用,倒也不敢用强。
没有人说过,华箐到底要怎样帮子翼度过难关,结亲只是凌霄想到的最好的方法。毕竟,还有什么比夫关系更让人心甘情愿,也更,理所当然。
但是,凌霄注意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华箐这两年只做男装打扮,而且,一点没有不协调。
凌子翼每每来看华箐,总是坐在华箐的对面,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华箐继续看自己的书,子翼就是痴痴地看着,看那掩盖在纤长睫毛下的冷淡黑亮的眸,看她英气十足的眉,倔强的鼻子和紧紧抿起的嘴,一如,当初的自己。
凌子骏偶尔也来,同样坐在子翼的位置上,不同于子翼的温柔,他的目光几乎是凌厉的,但是,隐藏在其中的疯狂的火焰,再坚硬的石头也融化了,箐儿,我的箐儿,狠心的小丫头,我的心,你真的看不到吗?为什么,为什么不抬头看我一眼?为什么不和我说句话?为什么,让我,看不到,你。
忽然的一天,华箐出现在了水潋滟居住的东林苑,这是2年来的第一次。
华箐身着淡青的长衫,面如冠玉,冷冷淡淡出现在水潋滟的面前时,水潋滟也愣住了。
2年未出荷小筑的玉华箐,今天是怎么了?
“姑姑,我来看看您。”
水潋滟没说话,怎么,华箐舍得开口了吗?
华箐自坐了下来,看着水潋滟,黑瞳没有一丝的笑意:“姑姑喜欢堡主,堡主知道吗?”
“你胡说什么?”水潋滟的脸腾的红了,心事被说中的尴尬,让她几乎掉下泪来,内心却有点雀跃,连华箐这个孩子都看出来了,夫,夫,霄,你真的感觉不到我的心吗?
华箐见水潋滟些微失神的样子,心里暗叹,又一个苦命的子,明知凌霄的心都在水清音的身上,还如此痴迷,苦苦等候,若能守的云开见日出,也还有个等的必要,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根本是痴人说梦,况且,凌霄早晚都要死在我的手上,我又怎能把你推到他的身边?水潋滟,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你一见投缘,为了这千年的缘分,也少不得要帮你一把,但是,你的心还在你身上吗?
这两天,我就要走了,我该对你说什么呢?
“潋滟姑姑,我姑姑玉明辉今日特遣我来,告诉潋滟姑姑您一句话: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明又一村。”
水潋滟大惊抬头,难道?难道,竟是,有可能的吗?
“我走了,姑姑,从今后,好好的等在堡里,照顾好自己,那一天,会来的。”
水潋滟,我要走了,希望有再见的日子。
华箐还未走到荷小筑的门口,看见子翼面带惊喜地迎了过来:“,可是去了潋滟姑姑那里?愿意,跟子翼说句话了吗?”
华箐看了眼小筑门口的冬梅,那个一心一意照顾自己的孩,那个替子翼一心一意照顾自己的孩,说不上反感,但是,却不再交心。
“大哥愿意陪我出堡一趟吗?”
“当然好。”子翼微笑了,一种湿润的东西在心里慢慢流淌。
华箐拿了件斗篷,又一寻思,拿了,筝。
堡的西郊,大约10公里处,是一座紫霞山,慕云飞的墓,静静地伫立于半山腰处,说道墓,有些牵强,墓里,既没有慕云飞的尸骨,也没有他的衣冠,只是一串黑曜石的手链,15颗。
第16颗,华箐穿在链子上,在脖子上戴了起来。
墓,是去年的今天立的。
今天,是慕云飞逝去2周年。
见到“慕云飞之墓”几个字,子翼的眼暗了一下,见到右下角“玉华箐立”四个字时,子翼的心鲜血淋漓。
“大哥,这个慕云飞就是2年前,你口中那个与我在小酒楼私会的男人,那天晚上,出了意外,我知道事情的整个真相,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快了,我会让那个残害慕云飞的人,在这里,死在我面前。”
狠绝的话,从华箐的檀口中倾泻而出,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却也如风凋荷叶,冷面冷心。
子翼一震,爹爹做的事情,自己自然知道,而华箐,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华箐,怎能说出如此意外、如此残忍的话来呢?她,是真的知道什么吗?
而,最终要的,这墓,真是华箐立的吗?
自己怎会,不知?
华箐不再理会子翼,墓前翩然而坐,将琴置于腿上:“慕云飞,你没听过我的琴、我的歌吧,今天,我弹给你听、唱给你听,你可要听仔细了,不然,将来相聚的一天,可有你受的。”
原来,华箐念念不忘的人在这里,原来,华箐想得还是他日的相聚,原来,自己,还是自己而已,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耳边,琴声已然响起:“
一重山,两重山,
山远天高烟水寒,
相思枫叶丹。
鞠开,鞠残,
塞雁高飞人未还,
一帘闲。
林谢了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字字相思,字字惆怅,染红了华箐的眼,撕裂了子翼的心。
慕云飞,你知道吗?从没有过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我是如此强烈地希望着,躺在这里面的人,是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