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大厅里燃着炉,裔岙坐在主座,樊阳朝他微微颔首。
裔岙一袭暗紫长袍,腰带细窄,上面镶着块鲜红滴的鸽血石。紫衫配鸽血,中大忌,可却无碍他的。暗紫里一滴血红,就正象他的人,深沉里透着那么一点邪恶。
裔岙的手举了起来,道:“事情可有进展。”
樊阳将头微低,走到他跟前,提起茶壶将茶杯倒满。
“他像是入魔一样,见人杀人,遇鬼杀鬼。”樊阳自己悠然倒茶。
裔岙笑道:“炎绝心恐怕到死也没想到他苦心栽培的冷血杀手,竟是灭他一身心血的罪魁首。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红颜水。”樊阳轻吐。
“她也成得上红颜,若说水倒是当之无愧。”他的容颜,乍一见光彩耀目,其中有荡漾着多少诡异。
微顿半刻之后樊阳突然抬头,那是一双包含恭敬其中又有着决然的目光。
……
但看来我还是太乐观了,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我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奴隶!
我冷笑几声随他们而去。
工作不再是洗衣服,侍候,睡觉不再有独立的屋室。
我被套上了沉重的脚镣,跟从战争中夺来的俘虏一样,每天干着沉重的活,过着狗一样的生活,吃着比猪还差的伙食,每晚一大群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起。
那天当裔岙说要亲手折断我飞翔的翅膀时,我还没有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我的后背还未来得急图抹药膏,就被一帮人套上了沉重的脚镣。
毫无地位可言,毫无乐趣可说,每晚恶臭的汗味在狭小的室内弥漫,老鼠在头顶脚底乱窜,但我依然呼呼大睡,我想不到我的适应能力竟然那么强。
他的压迫激起了我强烈的求生,即使像狗一样,我也要活给他看,我要让他知道,别以为这小小的苦可以将我压垮,可以将我打倒,我就要站着笑给他看,叉着腰笑给他看,倾国倾城地笑,国殃民地笑,冰冷而无情地笑。
十天,我的脸已经黑得分不出是男人还是人,只是那眼睛依然清冷。
室内里密不透风,刺鼻的汗酸直往鼻子里灌,我对自己说,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什么也闻不到,睡着了就什么也看不到。就在我即将与周公相会的时候,旁边一个子,用手肘碰了碰我低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深人静居然问这样无聊的问题。
“如影”,我闭眼不想分神道。
“我是因为不小心摔破了尊主最喜欢的玉器,你是什么原因要——”
我不理她,继续睡觉,一天难得有这一点休息时间,我不想这样浪费。
“你怎么不出声啊?你说话呀!”这人的声音高亢了起来,带着怒气,带着怨气。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想揭的伤疤,不要逼她了!”一个中年道。
“我不是想揭她伤疤,只是好奇的问问而已。”说完嘟起小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你这小鬼,现在我们都任人宰割了,还有时间关心这关心那的?真是的。”还是那个中年人的声音。
“崔大娘,话可不是这样说,我们平时的日子都够苦闷了,找点乐子也是应该的,要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奴隶身份,也许我们要在这里一直干到死为止。”说着说着这位子居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不敢哭大声,低低的饮泣声声入耳,但也声声撞击着这些人的心坎上,就如滴滴雨珠滴到心里,让心也潮湿起来。
室内阵阵叹气,阵阵哀怨此起彼伏,幽怨而绵长。
本来就已经压抑的空气,此时显得更为压抑。
我起身离开,不想在压抑的环境下停留,那只会让我想起很多不该想的。
心诺、玄远,还有在另一个时空里中的亲人,闭上的双眼居然流出了两行清泪。
暮笼罩整座东厥堡,等到月上柳梢头,微风吹乱我原本就凌乱的发。望着天上皎洁而明亮的明月,我对着天空,对着明月微笑,如果明月能看到,如果清风能感受到,请把我的笑容带给远在他方的朋友、亲人,带上我的祝福。。。。。。。
也许冥冥中早有安排,好与不好,坦途或多舛,都是人生,都还要过下去,只希望她们过得比我好。
天上的月光依然清冷,但我喜欢这种清冷,迈着细碎的步子,穿过,拂过柳枝,在无人的我像一只精灵在尽情地起舞,“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我时而轻歌曼舞,时而疯狂跳跃,肆意而灵动。
累倒卧,拥而眠,饮露而睡,只是月华如练,凉如水,睡到半竟有些寒意。我迈着飘浮的脚步,浅浅笑,轻身舞,带着些许凉意,些许睡意,跌跌撞撞地回到那间破落而狭小的房子,倒头就睡。
良久,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远处的古树后缓步走出,月光拂过他清俊如夏日晴空的面容,映着腰带细窄上面镶着的鲜红滴的鸽血石。
天还没有亮,一名身着深绿侍卫的中年男子就进到屋子里,手里挥动着皮鞭,嘴里不断喊着:“快起来了,干活了。”
太阳还没有爬上来,月亮也没落下,星星还在闪耀,我们来不及吃饭,确切的说,也没有早饭可以吃。我确信如果再这样干下去,我很快就可以去跟孟婆相亲相爱了。
我背着一块大砖头,把我的腰杆压得就快挺不起来,整个人就像拉开的弓一样。
“快——快——再想懒,信不信我用皮鞭抽你。”监工的侍卫恶狠狠地冲着一名少说道。
那名少睁着恐慌的眼睛,脚下一慌,倒在地上。
“起来,快点。”那个凶神恶煞的士兵真的拿那条大皮鞭往那名少身上抽了两下。
“咳——咳——咳——”少一口气接不下来,压在背上的大石让她咳个不停。越是想起,越是起不来,焦急的她无意间划破自己早已破旧的衣衫,如莲藕般的大腿露了出来。
那名监工的侍卫忽然红了眼,拽着那名少向房间走去。
奴隶中的人们用力捶了一下满是石头沙砾的土地,恶狠狠地说:“这帮混蛋——”
我们都明白那名奴进去后会遭遇什么事?
“哎呦——”在那名侍卫拽着那名少离近我身边时,我假意卡倒,阻隔侍卫前进的道路。
果不其然,皮鞭毫不留情地抽在我的身上。本就没有愈合好的伤口再次裂开,身后传来火辣辣刺骨的疼痛。
我扯开一抹微笑,讽刺自己的多事!
“对不起,我的腿歪了,动不了。”我献媚的扯着笑容对侍卫说道。
“原来你是一个子啊,真看不出。”侍卫讽刺道。
看不出?在这鬼地方,每个人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那里还有人注意你是男还是,
我不理他,继续坐在地上,我怕我一出声。
“起开,不要打扰本大爷的兴致。”他恶狠狠的说道。
“我们只是这里的劳力,并不是你们给你们的,要直接去青楼!”我盯着他说道。看来他已定,果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你以为你是谁呀!救世主,自己的活都没有干完,敢在这里逞英雄?”长得凶神恶煞的侍卫恶狠狠的说道。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停留在原地不肯移地。
皮鞭不断挥打在我的身上,我闭着眼,忍着痛,不肯动一毫一厘。
一石激起千层浪,也许同时奴隶的原因,也或许是对同东厥堡的不满,很多奴隶涌了过来。侍卫们也察觉到危险,一下子两边人对峙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混乱蔓延看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简直是一触即发。
越来越混乱,嘶叫声,咒骂声,救命声,扑打声,乱成了一锅粥,就连一些奴也加入了混乱。
一名侍卫向我袭来,手中长长的皮鞭不断挥动着,转眼我有挨了几鞭。”,我奋力挣扎,狠命地往他要害踢了一脚。那个地方怎能经得起我这样的一脚,我脚一到,他就捂着肚子痛得在地下直打滚,如果我力度再大点,可能他的命根子都保不住。
踢完后,我心里畅快极了。
“反了,小小一个奴居然敢行凶,看我怎么收拾你。”混乱中为首的一个侍卫跑了过来,一拳击中我的右脸,脸立刻肿了起来,一道鲜红的血液自我的嘴角流出。
我挥动着自己的拳头狠命的捶打他,虽然跌倒过,虽然被人狠狠擂了几拳,但真够痛快的。
站在远处高台之上,里面竟是一个相当宽敞明亮的密室,连通着四个嵌有明珠的石室,围栏处站着一位银丝媚眼的男子,眯着眼睛诡异的说道:“果真是一水。”
华丽的四周笔直地站了很多男,但都是一脸恭敬的站着。
他眉头微微一皱,却不着恼,无谓地耸了耸肩,走另向一个屋室。忽地脚步一顿,回转身交待了一句:“混乱中为首的那名侍卫,我不想在想到他。”
如影,多么具有生命力的名字。究竟怎么做才能把你生命中的光明一点点抹去,直至黑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