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梁等人的大脑仍然处于当机状态,依旧直愣愣地盯着王锐,脸上充满了狂喜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王锐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我们才分开了不到半天的功夫,诸位就不认识我了吗?”
直到此时众人才终于回过神来,顿时不约同地发出了一阵欢呼与惊叫,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不由分说纷纷拉住了王锐,几双大手当下就是一阵上下乱摸。
直到确定了眼前的王锐是实实在在的人,而非是鬼魂时,众人这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们的督公的确是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史梁等人再也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登时跪倒了一片,口中齐声说道:“末将等恭请大帅圣安!督公您原来没死,这可真是苍天有眼!”
话音未落,众人已是喜极泣,眼泪顺着脸庞尽情地滑落下来。
正所谓男儿泪不轻弹,史梁等人无一不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这一辈子可能也没有尝过流泪的滋味。可是今天短短的半天之内他们就已经哭过了两次,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就连他们自己也不会相信!
王锐见众人真情流露,也忍不住情激荡,眼角亦有些湿润。他暗暗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笑吟吟地说道:“本帅之命系于天,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宵小所害?大家快起来吧,此番累得诸位多担心啦!”
众人闻言欢天喜地站起身来,人人心中都被欢乐所充塞得满满,早将朱传火齐忘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王府内外。甚至全城也陷入了欢乐地海洋。威国公安然无恙归来地消息像了翅膀一样眨眼间就传遍了全城。人们无不欢呼雀跃。感谢着上苍有眼。
龙虎卫兴奋地纷纷朝天鸣枪。将平时若珍宝地弹药尽情地倾泄。好象惟有如此才能尽情宣泄心中地喜悦之情。
很快。老百姓也开放鞭炮相庆。整个大同城变得比过年还要热闹三分!
朱传火齐呆呆地站在那里。也只有他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刚才一听进来地这个年轻是王锐时。第一反应就是认为这又是对手地一个圈套。竟然用诈死来诓骗自己。
可是看了史梁等人地反应后。他才意识到对方应该不是装地。心中不由得更是吃惊。心说难道这个英俊潇洒地人就是威镇天下地威国公王锐么?就是这样一个乳臭未干地小子令得万蒙古大军灰飞烟灭。自己也是一败涂地吗?若非是亲眼所见。当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另外这厮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眼下又活生生站到了这里?这一切莫非真的都是天意,这厮难道是真受上天眷顾不成?否则为什么自从他出道以来就屡屡上演一个又一个奇迹呢?而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无疑又将成为其无数奇迹中的一个,老天爷为何竟会如此不公平!
朱传火齐呆站在那里忿忿不平地想着,他是口含天宪出生地天皇贵胄,原该被人所羡慕,可眼下情形却好象完全倒转过来一样。
王锐当然不会忘记这位正主了,他等到众人的情绪稍定,当下转向朱传火齐抱拳一礼说道:“这位想必就是代王了吧?在下威国公王锐参见王爷!”
朱传火齐闻言终于回过神来,将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说道:“嘿嘿,原来阁下就是威名赫赫的威国公王锐!本王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果然是名不虚传!适才本王还在伤痛国公爷之死,深为我大明失去一柱石嗟叹。没想到国公爷竟能吉人天象得脱大难,当真是可喜可贺!”
王锐微微一笑说道:“王爷谬赞了,锐实是愧不敢当!此番在下能侥幸逃脱性命,实是托了上天与皇上鸿福。有劳王爷操心了,锐实难心安!自从来到大同府后,在下就一直忙于军务、公务,因此未得空闲来拜见王爷,还望王爷恕罪才是!”
朱传火齐嘿嘿冷笑道:“国公爷太客气了,本王只是个闲散的逍遥王爷而已,又怎敢劳动国公爷的大驾?在内卫和龙虎卫的眼里,本王又算得了什么?适才国公爷若是再晚来片刻,没准本王都会被当作害死国公爷地元凶被你的手下拿走了呢!”
王锐心知他已快到了穷途末路,眼下只是在借题发挥、垂死挣扎而已,不由得暗暗一笑,当下抱拳为礼笑吟吟地说道:“王爷莫要误会,想来是这些家伙以为在下身死,因此这才情绪失控有所冒犯。念在他们都是一介莽夫,且情有可原地份上,还请王爷莫要怪罪才好!”
说着,他转过身来朝史梁等人脸色一沉呵斥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王爷无礼!还不立刻下令让人全部撤出王府去?”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地是什么药,但对命令却是不敢有丝毫违抗。当下史梁应诺一声立即转身出去下令,不多时的功夫,一队队地龙虎卫就整齐地撤出了王府。而王府里的人则惊魂甫定,开始清理被翻得一塌糊涂的东西,清点有无损失。
朱传火齐也没想到王锐竟会如此好说话,他虽然也一时间搞不清楚对方的真正用意,但也只有脸色稍和,点了点头说道:“国公爷放心,这一点本王自然省得。至于彻查奸细一事,本王自然也会全力配合。不过这位蔡师爷乃是我的左膀右臂,本王敢担保他绝无问题,还请国公爷将他也一并放了吧!”
说着,他指了指那被捆成一子般的蔡振威。这位蔡师爷可称得上是他的第一心腹,几乎知道所有地事情。若是被对方弄去撬开了嘴巴,那可的确是个大麻烦了。
王锐察言观色,见朱传火齐表面上故做轻松,但却掩饰不住内里的一丝紧张,自是立刻猜到了几分缘由。
他暗自冷笑一声,不温不火地说道:“王爷莫急,眼
一事已然闹得满城皆知,内卫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情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同军民一个交代,还王爷一个清白!现在我等将蔡师爷带回去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只随便问些问题,包管很快就毫发无损地送回,王爷且放宽心就是!”
朱传火齐心中大骂,但又不敢表现地太过在意,只得眉头一皱冷哼道:“哼哼,这恐怕只是国公爷的借口,说到底你仍是不相信本王罢了!”
王锐哈哈一笑说道:“王爷何出此言?今日仅凭你府中那个侍卫的供词,在下已经可以将王府上下人等全部锁拿回去一一勘问。眼下若不是相信王爷所说,又如何会下令让龙虎卫全部撤出王府呢?此番蒙古军兵犯大同府之事已是震惊了天下,现在虎墩兔憨虽已兵败身死,但内奸仍然未除,锐身为六省巡道钦差,又如何向皇上交代?王爷一意回护手下地人可以理解,但您来教一教此事让在下如何查察?”
他和聂灵儿、王谦等人赶回大同城时,史梁刚刚率领虎卫杀入了代王府。此时城里城外俱是一片纷乱,而他们又以大帽遮住了头脸,因此竟无人发现威国公已经悄然回到了大同城内。
王锐并没有着急现身,而是先派了一名亲随护卫去打探消息。
不多时的功夫,名亲随护卫就回转来,将自己探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王锐一听之下就意识到梁那些家伙多半是要蛮干,当下不再犹豫,立刻露出面容,径直向王府内闯去。
守卫地龙虎刚想拦阻,却骇然发现来人竟是他们的大将军。一时之间众人懵在了那里,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王锐等人已经从身旁一掠而过。不过几名亲随护卫却留了下来,向众人说明情况。
众军这才明白过来他们的确没大白天的撞鬼,而是他们地龙虎大将军当真未死,已是安然无恙地归来。
这一下龙虎卫可是刻炸了锅,顿时陷入了一片狂喜之中,纷纷奔走相告,消息自然是好象长了翅膀一样传播开去。而王锐到得大堂外时,正赶上了双方剑拔弩张,眼瞅着争斗就要一触即发的时刻。
此刻他的话软中带硬,明白误地告诉了朱传火齐自己已然给足藩王的面子,否则的话就绝不止仅仅带走蔡振威这么简单。
朱传火齐闻言不由得一阵语塞,再一亲身领教了这个年轻人的厉害。
以王锐现在地身份和眼下的形势,他完全可以雷霆手段来解决问题,就算是查封了王府、将一干人等全部锁拿审问,朱传火齐也阻止不了。
但是那样一来未免有些冒险,没有给自己留下余地。藩王地身份毕竟非同小可,万一要是查不出什么东西的话,那王锐即便是再位高权重,终究仍是臣子地身份。这般以下犯上,连皇帝也很难回护。
可眼下他并没那样做,却反而给朱传火齐留足面子,令他丝毫找不到发难的借口。但是留面子只是表面文章而已,只是带走蔡振威这一招,就已经是一刀捅在了朱传火齐要害之上。
正所谓打蛇要打七寸,乱打是没有用地,而且很可能会被反咬一口。王锐现在在占足了上风的情况下仍是清醒无比,只是一击而中要害,这种老辣的手段让朱传火齐实难以相信只是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所为,忍不住从心底泛起一丝大势已去的感觉。
他心知对方已然是铁了心,自己没有理由、也再无力阻止了,于是只得冷笑一声说道:“国既然如此说,那本王复有何言?嘿嘿,内卫果然是好威风!好手段!尔等尽管将人带走便是,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能查出些什么来!”
说着,他又转向蔡振威道:“老蔡尽管放心去,国公爷已经答应了不会为难你,而且万事也还都有本王在呢!家里的事情不需操心,一切都有本王好生照顾便是!”
蔡振威现在肠子都悔绿了,暗骂自己为何要多嘴,结果落到了现在的下场。他知道王爷这是在嘱咐自己绝不能乱说,并且隐隐有拿自己家人威胁之意,当下也只有点了点头。
王锐微微一笑抱拳说道:“王爷深明大理,锐多谢了!既如此,在下就此告辞,待到得空之时再来给王爷见礼!”
朱传火齐冷哼道:“国公爷公务繁忙,本王不敢劳动你的大驾!诸位请慢走,恕本王不远送了!”
王锐只是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当下转身率领着众人扬长而去。
待龙虎卫全部走后,朱传火齐看着狼籍一片的王府,突然自心底泛起一丝无力的感觉,不由得颓然坐在那里,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绝望之中……
此时大同城内人头攒动,数十完百姓都拥上了街头,既庆祝空前的大捷,又庆祝威国公的平安归来,可说是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人们竞相向前,想要一睹王锐和龙虎卫的风采。
王锐命周宁领了一部分人去城外帮助打扫战场,安顿俘虏之事,自己则率领了众人赶回临时的钦差行辕。
这一路上他一面向百姓微笑挥手致意,一面艰难前行,可说是好不容易才“杀”回了行辕,其辛苦程度不亚于和蒙古军激战了一场,一干亲随护卫也全部累得筋疲力尽、浑身大汗淋漓。
一回到行辕,王锐忘记了外面欢乐的海洋,立刻将众人召集到大堂。
众人此时也都仍沉浸在王锐安然无归来的狂喜之中,都很想知道他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从数百米高的悬崖上纵身跳下竟然能大难不死,这的确是太过神奇。尽管这样的奇迹出现在王锐身上已成惯例,但众人仍感到万分好奇。
可就在他们想要开口相询时,却突然发现王锐的脸色寒如冰霜,扫视了众人一眼,冷冷地开口喝道:“尔等可知罪吗?”
众人微微一愣,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顿时纷纷跪了下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