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三摆鸿门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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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正午时分,“玉琼阁”还未开门营业,姑娘们大多在酣睡。可是那些黑衣人却不管不顾,直冲进去就是一番扫荡,将一干婊子、龟奴赶鸭子般全撵了出来。

    那些婊子大都还睡眼惺忪,眼见黑衣人个个如凶神恶煞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吓得尖声大叫,衣衫不整地被撵到了街上。

    一时间“玉琼阁”外挤满了衣衫不整的婊子、龟奴,个个惊魂未定不知所措,怒骂和尖叫声响成一片,就好象孙猴子刚刚扫荡了72洞窟的魑魅魍魉一般,情形要多混乱有多混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令酒楼上的众人和街上瞧热闹的全部看傻了眼。

    为首的黑衣人又在“玉琼阁”里转了一圈,在确定已然无人之后,他猛地将手一挥,手下那数百黑衣人立时各自手持工具扑了上去。就如同黑色的蚁群一样,眨眼之间就已经将“玉琼阁”吞没……

    但见镐头与锄头齐飞,大锤与铁锨挥舞。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玉琼阁”的三层楼阁就已经崩塌下来,变成了残垣断壁。

    又过了片刻,当如同黑色蚁群般的黑衣人散开之时,连残垣断壁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遍地的瓦砾和碎木,勉强还能证明着刚刚之前这里还有一座三层的楼阁存在。

    只听为首的黑衣人一声呼哨,几十辆马车自街头隆隆驶了过来。数百黑衣人又一起动手,用最快的速度将瓦砾和碎木装上马车清理干净。

    当马车队驶走后,那里已经连一片瓦砾和碎木都再也找不到,名闻京师的“玉琼阁”就像凭空消失在空气中,或是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没了踪影。

    那些黑衣人又重新集结起来,整齐地排成一列列队伍,忽然同时朝“醉仙楼”的方向躬身行礼,随即在为首黑衣人的带领下迅速开走,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无论是酒楼上的众人、街上瞧热闹的、还是那些婊子、龟奴。全部如中了定身法般呆在那里,仍未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眼下正艳阳高照、朗朗乾坤,人们真要以为自己是见了鬼一般。

    那些婊子和龟奴最先反应过来,自己地“家”就算是凭空这么消失了!这可怎么办?那些黑衣人是什么身份谁也不知道,眼下又找谁说理去?

    老鸨简直都要疯了。与那些婊子哭天抢地地乱成了一团。

    正在乱糟糟一片时。五城兵马司地人却赶来了。

    老鸨有如见到了人民地大救星一样。连忙迎上去就是一顿哭诉。只是由于她过于激动。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令那班差役地头儿越听越皱眉头。心中暗思这老鸨定是发了癔症。“玉琼阁”凭空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他正想再找个人问问究竟时。一个汉子忽然无声无息地欺近了他地身边。掏出一块玉牌在其眼前晃了一晃。然后迅速低语了几句。

    那差役头儿一眼就认出那块玉牌正是内卫所有。并且看到了副督指挥使几个字。

    他地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急忙躬身应道:“小人见过副督指挥使大人!请大人放心。小人定会依命去做就是!”

    那汉子正是王谦。他现在的身份仅比四巨头低上一级,比那差役头儿不知要大了几百倍。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差头儿了,就算五城兵马司的提督主官来了,见了王谦也惟有俯首听命的份。

    王谦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随即转身回了“醉仙楼”。

    那差役头儿不敢怠慢,连忙按照王谦适才的吩咐,命手下将这些婊子和龟奴全带回衙门去再做道理。

    此时“醉仙楼”上的众人也已经回过神来,乔默森等人的脸上难掩骇然之色。偷偷打量着王锐不语。

    他们也都是“玉琼阁”的常客,自然知道如这等京师有名地风月场所,其背后支持的势力绝非等闲之辈。可是这年轻人只淡淡的一句话,光天化日之下说拆就给拆了!这是连三位藩王恐怕都无法办到地事情,这个年轻人又怎会有如此大的能量,他究竟是何身份?

    朱鼎文的脸色阵青阵白,已是有点挂不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随口一句话,竟真的拆掉了赫赫有名的“玉琼阁”。这是何等的气魄、胆量和实力?相比之下自己刚才的所说简直就是瞎牛b,眼下是颜面扫尽。只恨不得覆水能收才是!

    他正又羞又恼时,只听王锐淡淡地笑:“现下阻碍的高楼已去,朱爷尽可欣赏京师的美景了!”

    古代可不同于现代地高楼大厦林立,建筑绝大多数是一层的平房,除了极少数特殊的建筑以外,就算是王公贵胄的豪宅也一样是如此。

    因此当“玉琼阁”三层的高楼消失以后,视野倒真的一下宽阔起来。朱鼎文自然是没有心情欣赏美景,王锐却被古北京的风貌所吸引,不禁呆呆看出了神。

    这本是无心之举。但看在朱鼎文的眼里却变成了狂妄无礼和示威、挑衅。心中忍不住愈加怒发如狂。

    只不过由于他今天是贵客,再加上适才的拆楼确有震撼性地效果。足以显示出了王锐非同寻常的身份。

    因此朱鼎文强忍住了性子,没有立刻发作,只黑着脸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位公子果真是好手段,当真令朱某感激和佩服!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也好让在下结交一番!”

    王锐哪里会让他如此轻易就探了底细去?当下笑吟吟地说道:“朱爷不必客气,在下只是借花献佛,感谢今日谢掌柜的盛情招待而已!在下乃是个无名小卒罢了,可高攀不起朱爷显赫的身份!”

    朱鼎文见他说得好听,可是连名字都不肯告之,实际上摆明了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于是再也忍耐不住,脸色一沉当堂就要发作。

    乔默森在一旁看得真切,及时地站起身来打圆场道:“这位公子既不愿表露身份。我等自然不会强求。不过这就是谢掌柜的不是了,我等今日受邀前来。您却漏掉这样一位贵客介绍给在下认识,难道是想存心让乔某丢脸不成?”

    他比朱鼎文可要精明得多了,眼见王锐不肯暴露身份,于是就将矛头转向了谢天义,言下里指责其大有失礼之处,竟然漏掉了贵客不予介绍。

    谢天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只哈哈一笑说道:“乔掌柜言重了,谢某又岂敢?只因这位公子乃是鄙东家的挚友,今日乃是替东家前来。他既然不愿说出身份,在下又怎敢违命?”

    他说的也不算是瞎话,汇通商号的大老板虽然是王锐,但皇帝才是汇通银行地大东家。说王锐是皇帝地挚友尽管有大不敬之嫌,可朱由检自己都绝不会否认!

    王锐微微一笑插口说道:“乔掌柜今日来是谈生意,还是打听人**地?在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地是你们双方将生意谈好。不知乔掌柜以为然否?”

    乔默森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公子所言有理,是乔某失礼了!今日谢掌柜请我等前来。想必是为了汇通和我们三家票号之事。贵号财大气粗,又有朝廷鼎力支持,风头之劲无人能比,也令在下都羡慕得紧!相比之下我们三家票号只是微不足道,当然惟贵号马首是瞻。不知谢掌柜有何指教,但请明言无妨,我等洗耳恭听便是!”

    经过了开始的一番客套礼数和适才的拆楼插曲,眼下双方终于说到了正题之上。

    谢天义见对方主动谈到了正题,当下忍不住回头看了王锐一眼。这才转过头来微笑道:“乔掌柜太客气了,日晟昌的鼎鼎大名在京师和山西谁人不知?贵东家乔泰恒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相比之下,鄙号才真正算是新丁、后辈而已,还要乔掌柜多多指教才是!”

    乔默森听他言语说得极为客气,对叔叔乔泰恒也很推崇,心中十分舒坦,微微一笑说道:“谢掌柜过谦了,指教二字在下绝不敢当!”

    谢天义笑吟吟地说道:“适才乔掌柜说得不错,在下今日请三位掌柜前来。的确是想与诸位商议一下鄙号与三家票号之间地生意之事。眼下皇上和朝廷大力推行纸币,乃是为了改革旧币弊制,为我大明强盛久远之计想。鄙号有幸担当此重任,既感荣耀,又感惶愧,生怕辜负了皇上的厚望与耽误了朝廷大计!为此,在下深盼能得到同行的支持,同心协力完成此大事!”

    他顿了一顿,扫了一眼乔默森等人的表情。眼见三人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表示。他暗暗一笑。这才皱起眉头继续说道:“但现下贵三家票号不顾大局,擅自提高利息、抢夺客户。如此破坏了秩序事小。耽误了朝廷大计事大,不知三位掌柜以为如何?”

    三人对望了一眼,当下仍由乔默森苦笑一声开口说道:“谢掌柜所言有一定道理,在下也承认我们三家票号此举确有破坏秩序之嫌。只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贵号手握发行纸币大权,又有皇上和朝廷的鼎力支持,甫一开设就有独霸市场之势。而我等小号财小势微,若不如此的话,又如何存活下去?若是谢掌柜换了我等,却不知有何妙策?在下鲁钝,还望谢掌柜教我!”

    在此之前,王锐自然早就有了定计,谢天义只是表面的执行者而已。他一上来所说的那些当然是冠冕堂皇地大道理,乔默森的回答也是中规中矩的理由,直到其最后那一问,双方这才算开始进入正式交锋地阶段。

    谢天义在谢家是仅次于谢天博的第二号人物,沉稳、干练处颇有乃兄之风。他初被任命为汇通银行的大掌柜时还颇有些紧张,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眼下他已是游刃有余了。

    此刻他听到乔默森的反问,不慌不忙地微笑道:“乔掌柜问得好!不瞒你说,若是换成了在下,谢某多半也会做出与现下贵三家票号一样的选择!鄙东家也正是知道这点,所以这才命在下今日将三位掌柜请来,共同商议一下是否还有更好的选择。若非如此,鄙号恐怕早已有所动作,又何必多此一举?”

    乔默森原本就在暗暗奇怪汇通银行为什么对他们的举动迟迟没有反应,此时听了谢天义的话,不禁暗思,难道对方是真有诚意或者妙策不成?自己本来已做好了破釜沉舟拼死一搏地打算,若是真能避免走这条路,自然是最好。

    想到这里,他淡淡一笑说道:“谢掌柜既然如此说,想必是已经有了妙策,不妨说来听听如何?”

    谢天义笑吟吟地说道:“妙策二字可不敢当,不过鄙东家的确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说来也很简单,如果我们双方变成了一家,岂不是就再也没有争执了么?鄙号有朝廷的大力支持,可谓得势。而乔、常、曹三家财力雄厚,人脉广博。若是双方能同心协力共谋大业,不但能顺利完成推行纸币的大计,而且财源广进更是不在话下,如此岂不是强过双方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百倍?却不知三位掌柜以为然否?”

    他的话音刚落,乔默森三人已是又惊又怒,心说刚刚还以为对方有些诚意,想不到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果真是不怀好意,一张口就打起了三家票号的主意,妄图将自己一口吞掉,这就是所谓的妙策?

    他们三人自然不知道王锐这一次是打从心里就不准备解决问题的,今日摆这“鸿门宴”地目的就是要进一步刺激起三家票号以及其背后三位藩王的怒火,然后才能有机会和借口将之一举收拾。

    正因为如此,所以谢天义适才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裸地露出了吞并三家票号之意。

    即便没有三位藩王的背景,乔、常、曹三家也是财雄势大,绝不会同意吞并的建议。更何况王锐料定三家票号少不了有三位藩王的钱,因此绝不可能答应。

    这提议只是先撩拨一下乔默森等三人的怒火而已,更加厉害的手段自然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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