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平这边的话刚说完,台下的记者们就开始哄了起来,甚至有些人还吹起了口哨。在这些人的影响下,坐在靠前的位置的那些议员们,一个个的表情也开始古怪了起来。他们有的面带冷笑,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则摆出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而坐在靠后位置的一些人,已经明显和那些记者们打成了一片,他们放肆的笑着,斜着眼睛看着主席台上的蒙巴顿周吉平等人为难的样子,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些议员们成分非常复杂,他们有的是原马苏阿里政权的傀儡议会议员,有的则来自马昆达的治下,还有一些是来自草原部落区和恩格罗的布须曼人代表。这些人身份不同,立场自然也不尽相同。如今出现这样的局面,倒也不让周吉平意外。
看着局势一时无法收拾,自己手下的部队还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蒙巴顿几乎要暴走了。就在他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准备出言呵斥自己手下的时候,周吉平一把拉住了他。随即,周吉平附耳对蒙巴顿说了几句什么,蒙巴顿这才强压着脾气坐了下来。然后,周吉平又把目恩叫到了身边,低声对他吩咐了几句。
“各位记者先生们,今天是蒙塔亚民主政府的筹备会,是蒙塔亚各界群众选举新一届政府的会议,而不是可以任由诸位胡闹的地方……”周吉平的语声不大,但语气却很坚定。可是,因为他的讲话声音有点小,后面那些闹哄哄的人不得不互相提醒着主动减小音量,这才能勉强听见周吉平的后半句话。可即使是这样,后面的大部分人都没听清楚周吉平刚才说的什么。实际上,周吉平根本没打算让他们听清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他
“警卫,昨天报上来的记者人数是四十多人,今天怎么突然多出来了那么多?这些人的身份都经过核查了吗?现在秩序乱成了这个样子,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周吉平的脸沉了下来。
虽然被周吉平呵斥了几句,可那些本应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卫根本没有履行职责的意思,一个个依然摆出一脸茫然无奈的神情杵在那里。只有不多的几个警卫流露出脸焦急的神情,显见着是真的为眼下的局势着急了。
“战争刚刚结束,蒙塔亚的一切还都没有走上正轨,作为军队竟然乱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你们忘记自己该干什么了吗?”这次却是蒙巴顿在说话了,只不过他的情绪已经走出了刚才的盛怒,让人无法从他的神态里读懂他到底心情如何。
“现在我命令,全体警卫把这些记者和议员都请到外面的广场上去,然后分成两部分进行严格的搜身,凡身上携带**的,立刻看押起来。”蒙巴顿不动声色的命令道。
可是下面居然却没人动,除了少数几个士兵试图驱赶那些闹事者外,大多数的士兵却都摆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也就是说,蒙巴顿的指挥居然失灵了。
这一下,哄声又响了起来,尖利的口哨和喧哗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看看吧,这就是所谓的新政府……”
“哦吼!连他们自己人都不愿意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见他们干不下去了……”
“我奇怪马苏阿里是不是被告他们打败的……”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在这种混乱乱异常的情况下,以蒙巴顿和周吉平为首的几人却镇定非常,就那么任台下的人继续闹下去,并且越闹越厉害。
正在这个时候,目恩匆匆的走了上来,附耳对周吉平说了些什么。周吉平点了点头,转头又对蒙巴顿说了句什么。接着,由周吉平、蒙巴顿和目恩三人为起始,他们分别对临时政府核心的几个人说了些什么。等到台下闹事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吉平、蒙巴顿等人已经站起了身上,从两侧退出了会议厅。
坐在主席台上的马昆达也在受邀撤出之列,只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马昆达落在了最后面,临离开会议厅的时候,他还意味深长的向台下闹事的众人瞥了一眼。距离近和眼尖的人还发现,马昆达似乎还轻轻的叹了口气。
从目恩进来传话,到周吉平等人退出会议厅,所用的时间总共也不到一分钟。等下面的闹事者完全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主席台两侧的门被硬生生的撞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端着AK47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这些士兵手中的AK47一律都上着银白色的刺刀,凌厉的金属光泽不由得让人心生怯意。
其实冲进来的士兵并不多,连一个排的人手都不够。实际上,这支队伍就是周吉平的警卫排的三个班,剩下一个班此时已经迂回到了会议厅的正门处。
“会议厅里所有的人,听我命令,现在全都给我退出去。”一个年轻的中尉冷竣的命令着。
见到这一队杀气腾腾的士兵,闹事的人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就在这个时候,咣当一声,会议厅的大门被人大力拉开了,门外也出现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和晃动的刺刀光影。更让人恐惧的是,门外的这些士兵根本没有堵住众人退路的意思,反倒全都小心的闪在了门口的两边,让开了大门口。
可这样一来,刚才参与闹事的众人反倒更加的恐惧了。因为他们能从站在主席台上据枪瞄准的一排士兵,和让开大门口的士兵们的行动上猜出,这些士兵已经做好了开枪的准备。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这些一脸杀气的士兵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对人群开枪?
至于这些士兵敢不敢开枪制造血案,还有就是明天媒体上会怎么描述他们这些“人民斗士”“民主人士”,这却不是他们现在顾得上想的。这些闹事者们大多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神气,纷纷萎缩着后退着,希望自己能离那些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士兵们远一些。
有害怕的,也有脑大包天的。在大部分闹事者选择后退的同时,少数不怕死的家伙居然试图和整排压上来的人民军士兵对峙。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正规军和闹事者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对纪律的执行程度。当大部分闹事者选择观望或退后时,人民军士兵却排起了两道整体的刺刀墙,沿着会议厅中间和两侧并不宽阔的通道,挺着一排雪亮的枪刺迎了上来。
就在这一进一退之间,十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已经把自己置于了死地。
“啊!哎呀!”几声惨叫此起彼伏,几个退得慢的闹事者已经被前压的士兵用刺刀刺中,或者倒下去,或者带着汩汩冒血的伤口退了回去。会议厅里一阵大乱,被血色唤醒的闹事者们被迅速推向了大门口。
如果这个时候闹事者全都顺利的退去,事情还不算最糟。可是,事情注定了不会不简单。就在一堆人都挤在大门口,正一点点往门外走的时候,几个身上佩枪的人在人群里开始做起了小动作。
枪,其实并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东西。这就好像两个人打架,如果其中一方打输了,打败的一方两手空空,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可如果打输的一方口袋里恰好装着把刀,那事情可就大了,说不定就要出大问题,不见点血事情没有个完结。现在会议厅门口的情况就和上面的情形一样,就在人群朝着大门口退去的当儿,几个佩枪的人举起了枪。
这几个人错了,而且是大错而特错。在后撤的人群里,不要说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开枪射击,就在他们举枪的一瞬间,负责站在高处控制局势的几名士兵立刻就发现了。
哒,哒,哒……几个准确的单发点射,人群有人一头栽了下去。见士兵们真的开枪了,死亡的恐惧一下子蔓延了开来,人群一下子炸了窝。刚才还喊着民主人权的人们,一下子都记起了生命权才是最重要的,一窝蜂似的冲到了会议厅外。
一些走得慢的人,或者不小心摔倒的人可就惨了,后面的人一拥而上把前面跑得慢的人挤倒,然后瞬间的功夫有几只脚,或者几十只脚从他们的身上踩了过去。等到人群都跑到外面以后,留下在上的除了十只支不知是谁的皮鞋外,便是十几名运气不好的垫脚石了。
不等这些晕头转向的人再有什么动作,紧跟上的人民军士兵两人一个,把他们都搀了起来。然后半拖半架的把这些个倒霉蛋给弄到了会议厅外,等走过外面的宽阔大厅后,一众人便来到了会议厅门外的广场上。而此时,最选逃出来的一百多人,正在四周持枪士兵的威逼下,高举着双手站在广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