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周吉平在大病初愈后得知钟纬和阿屁已经离开了蒙塔亚的消息时,他隐隐感觉E罗丝的态度转变可能与钟纬等人的离开有关。钟纬和阿屁走了,象来的时候一样,走的时候他们还是一行三人。只是黄皮虎换成了方芳,而昔日那个威镇东非的黄皮肤军火商,已经成了装在陶罐中的一把骨友。
一想到黄皮虎,周吉平的心里便是一阵绞痛。因为这又让他紧跟着想到因为自己的失态而失误,结果白白牺牲的九名战士。那场与假医疗队的遭遇战,最后有九名战士牺牲,另有四名落下了终生的残疾。一想到这些,周吉平便是极为自责,连带着刚刚大病初愈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屋子里依然回响着马修连恩的乐声,这十余天来周吉平一直生活在这乐声中,几乎到了无它不行的程度。人们都知道周吉平为了失去战友而伤心,更为此大病一场,却没人知道周吉平到底为什么这样压抑。因为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在周吉平本就严重的创疤再碰一下,而周吉平也不愿意向其他人提起自己的心事
“虚与委蛇,火中取栗,急流永退”——是黄皮虎临终前留给周吉平的最后一句话。这不仅仅是黄皮虎对周吉平的关心和最后叮咛,更是黄皮虎对周吉平的提醒。在经历了一场大病之后,此刻的周吉平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十二个字的意义。
他知道,从今以后他所面临的不再是简单、直接的战场,而是他完全陌生和不熟悉的政治角斗。而恰恰这种看起来和平得多的战场,反倒比战争更加的残忍、肮脏和血腥,甚至肮脏和血腥到了连战争都远远不如的程度。可在这种类型的战争中,没有屠杀与格斗,没有硝烟与纷飞的弹片。所有的却只是利益与交易,只有握手、微笑、合作和背叛。
周吉平自觉自己不是此道中人,但为了他与黄皮虎的一个愿望,他只能选择在这个他并不熟悉,也不喜欢的领域中继续战斗下去。眼下,他就必须实行他所策划的第一场交易,一场违背周吉平情感和价值观的交易。而这场交易,就是以那些器官被盗案中的受害者为代价,为蒙塔亚赢得国际社会的支持。
“周,不要在听这个专辑了好吗?我们都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应该选择面对,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弗朗索瓦出言规劝道。
在这十天里,如果说谁的变化最大,那就是弗朗索瓦先生了。在M国人的暗中支持下,弗朗索瓦从马昆达治下的宗朱帕区找到了他家的老宅,然后又从已经被毁掉的建筑物下面找到了被尘封在地下的密室。依靠从密室里取出来的他父亲的遗嘱,弗朗索瓦取得了一系列不动产的继承权,然后又从瑞士银行中继承了一个存有巨款的户头。转眼之间,原先在索约放牧的白人牛倌转眼之间成了蒙塔亚第一首富。
实际上算一算,弗朗索瓦拥有的财富很有可能能排进福不服排行榜前十位。可是他只是一个军火商的身份,象他这样的人无论多么富有,也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永远也不可能在地中海的阳光下被狗仔队关注。
其实按弗朗索瓦自己的估计,随着他接掌韦尔夫家族的产业,会有一些不承认自己族长继承人身份的族内高层站出来反对。然后会有一大批企业脱离韦尔夫家族,另立门户。接着,由他所控制的韦尔夫家族产业将迁至蒙塔亚,然后完全脱离军火行业,成为蒙塔亚的经济支柱。在他从此以后,韦尔夫家族将退出国际军火舞台,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但弗朗索瓦彻底想错了。在他成为韦尔夫新任家族继承人的消息一传开,只用了不到五天的功夫,韦尔夫家族散布在欧洲、南美、非洲、中东的十数家军火企业便宣布:承认弗朗索瓦?韦尔夫这位新族长的领导。甚至为了方便弗朗索瓦对整个家族产业的指挥和管理,这些家族的大佬们还共同出资,为不愿离开蒙塔亚的新族长专门筹建了一家经济管理公司,作为韦尔夫家族企业的总部。值得注意的是,韦尔夫家族名下一些失踪已久的军火企业也突然的跳了出来,而且这些企业的所属国不是M国,就是E罗丝。
听到弗朗索瓦的规劝,周吉平微微一笑,对当值的布科打了个手势。布科见状,点头小心翼翼的关掉了老式电唱机,那动作比他摸敌人的岗哨还要小心。自打上次失手弄得电唱机发出了一阵怪叫之后,布科让目恩指导了他好久才敢单独操作这个奇怪的玩艺。在这一点上,布科和古迪里都没法和目恩相比,目恩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以后的生活就是和平和发展了,我相信随着我们共同的努力,蒙塔亚肯定会成为东海岸的一颗明珠。”约翰逊自信满满的道。年纪青青,他现在已经是M国驻蒙塔亚领事馆一位负责外交的参赞了,这这种超人的升迁速度,没法不让这个一年多前的超市理货员兴奋。
“是啊!明天就是第一次蒙塔亚民选政府筹备会了,你应该打起点精神来。”蒙巴顿咧开大嘴笑着说道。
周吉平应和的笑了笑,眼光在屋里众人的面孔上滑过。蒙巴顿,弗朗索瓦,希多古,约翰逊,佐里克,吉瓦约长老,曾经的蒙塔亚实力军阀卡希托将军。这八个人,就是蒙塔亚新一任政府的初创班底。当然,还有几位特别被邀请出来的蒙塔亚议员议长参与明天的新政府筹备会,但那些人是不能知道蒙塔亚建国的诸多内幕的。因为新政府必须有人真实出演,这样才显得一切是真实的。
而如今的周吉平,却俨然取代了黄皮虎的身份,成了这个八人会议的智囊。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周吉平提出了一个化不利为有利的计划。
看着众人都看着自己,周吉平淡淡的笑了笑,开口了:“一切都已经谈妥了,我们要做到的就是,密切配合,尽快成立新一届蒙塔亚民主政府。为此,我们在座的各位都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想等到了明天,或者等再过上几十年,我们大家再想到今天的时候,我们大家恐怕会为能够经历今天的一切而骄傲。”
“我不用等几十年了,我恐怕等不了那么久。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我现在已经很骄傲了。”一向严肃的吉瓦约长老难得了幽了一默,登时逗出毫防备的众人轰堂大笑。
“可是还有个麻烦……”蒙巴顿挠了挠头,为难的道。
“是,就是那个图阿,他呆在监狱里无论如何也不想出来。可马昆达在那边又催得紧,又非说他是消灭马苏阿里的英雄。说我们囚禁他,就是迫害蒙塔亚国内革命的功臣,连成立民主联合政府的事情都值得人怀疑。”弗朗索瓦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图阿怎么说?还是那套说辞?”周吉平问道。之前他一直在生病,释放图阿所遇到的麻烦和蹊跷事,周吉平并不十分清楚。
直到马苏阿里被彻底击败,被关押在监狱中的图阿的真实身份才完全搞清楚。原来他是马昆达安排在马苏阿里身边的一招暗棋,一直负责为马昆达提供马苏阿里以及北方军的有关情报。但不巧的是,他隐蔽的技艺显然远不如蒙巴顿,结果倒成了蒙巴顿的替罪羊。
“是啊,他还是那么说,监狱里比外面自由,比外面安全,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希多古插话道,他的话引来弗朗索瓦和蒙巴顿的应和。他们三人都曾去劝图阿出狱,但图阿偏偏打算在监狱里长住下去了,谁劝也不行。眼见着被马苏阿里陷害入狱的人一个个的被放了出去,蒙塔亚的已经显得越发的空空荡荡了,最后剩下的只是一些杀人放火强****之类的刑事犯了。
偏偏电神台那帮家伙还整天的胡说八道,弄得图阿是杀马苏阿里的英雄似的。蒙巴顿不满的抱怨着。
自打蒙塔亚解放后,临时政府采取了新闻自由的对待策略。结果就在这短短的十天功夫,临时政府就收到了六份要求建立报社、电台及电视台等新闻机构的申请。而且就在这个过程中,一些“聪明”的记者已经开始打着新闻自由的幌子还始充当政治势力的喉舌了。
尤其是一个敏埃证的女记者,不知怎么的和马昆达一拍即和,专门为马昆达写了一本书,题目叫《我所知道的马昆达将军》。开篇便是一句赤**** 裸的:我以一个记者的良知告诉国民,一个真实的马昆达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