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平还是默然无声的坐在地上,莱丝则继续一言不发的站在他的背后,为他打着伞……
周围的田野,远处的农田……全都淹没在绵绵的雨幕中。噼剥的落雨声,嘟嘟的虫鸣声,汇成了伊玛拉草原一曲原生态的交响诗。
“国际社会有什么反应?”过了许久,周吉平才轻声的问身后的莱丝道。
“哦……联合国和非盟都已经表示了关注,说是近期要组织一个调查团来蒙塔亚。但是,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莱丝以同样轻的声音回答道,仿佛生怕打破这片草原的静谧似的。
“嗯……有位法国记者为你拍了一组照片……”莱丝在周吉平的身后一边观察着周吉平的反应,一边小心的说道:“题目叫《失去爱妻的伤心酋长》,还配了说明文字……据说在欧洲很受关注,有不少人都被你感动了。”
伊琳死后的这几天,周吉平经常会来伊琳的墓前枯坐、冥想。结果,就被在索约寻找新闻素材的记者当成新闻点拍了去。
“哼!”周吉平轻笑了一声道:“这场战争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不去关注,却来关注我。关注我什么?一个凄美煽情的爱情故事?”周吉平摇了摇头道:“他们不会懂的。我欠伊琳太多了,我欠这片草原也太多了,这里的人们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包括杜卡。”
“我知道……”莱丝只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她想安慰周吉平,但明显是无能为力的。
“还有一件事,”莱丝终于想起了一件事:“那支手枪的来历查清楚了。”
“哦?什么来历?”周吉平终于偏了偏头,显然他很关心这件事情。那只韦森.3的手枪没有登记在索约的枪械管理帐上,这说明这是一支来历不明的枪。祖贝不得不调查了所有可能接触到那支枪的人,但却一直一无所获。
“还记得那次神秘小队的事情吗?”莱丝一边说,一边紧靠着周吉平蹲了下来。周吉平见状,赶忙把左侧的蓑衣闪开,露出他坐着的树干一段干燥的部分让莱丝坐了下来。“有人认出那种枪在那个时候出现过,杜卡也参加过那场战斗,所以他可能是在那个时候私藏的。”
“砰!”正说到这里,索约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声。虽然墓地离索约有近一公里,但由于枪声独特的穿透力,周吉平和莱丝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
“快走,去看看。”听到枪声,周吉平立刻拉着莱丝站了起来,大步向索约方向走去。
听到枪声的莱丝有些紧张,但又庆幸这一枪来的时候,因为周吉平已经伊琳的墓前坐了六个小时。
刚走在旁边的大路上,一直等在那里的一辆吉普车便已经启动了。周吉平和莱丝赶紧坐上车,布科驾驶着车子冲破了雨幕,直向索约驶去。
看到前排的目恩戴着单兵电台的耳机,周吉平便向目恩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目恩点了点头,没回答周吉平的话。相反对着电台送话器不停的“嗯,嗯……”着,显然是已经在和索约联系了。
很快,目恩与索约的通话结束了。目恩回头向周吉平报告道:“是埃里克,他打死了艾玛……”
“什么?”周吉平意外的瞪圆了眼睛道。埃里克当初为了留艾玛一条命,宁愿用自己的自由来换,怎么如今竟然会开枪打死了艾玛?
“是关于那支手枪的事情,刚刚查清楚。”目恩继续回答道:“那天晚上杜卡只是在家门口停留了一下,并没有进屋,这一点看押他的野战连战士都记得非常清楚。不但他没有进屋,加利叶当时追出来以后,也再没进去过。所以,枪肯定不是杜卡放在家里的,应该是在外面拿到手里的。后来,祖贝对那天晚上的很多人都进行了询问,结果有人说看到艾玛靠近和规劝过加利叶。再问负责看押加利叶的几个妇女,她们当时只顾看热闹,完全没有留意加利叶的行踪。”
“刚才祖贝带人仔细搜查了艾玛的住处,结果找到了用来包枪的一张油纸还有几发同口径的子弹。那张纸上的油是枪油,祖贝他们不会看错。我想,可能是出了事情以后加强了管理,艾玛一直被关在屋里,没有来得及扔掉它吧。结果,就在刚才……”目恩沉吟了一下道:“后来,埃里克闯了进去,当众打死了艾玛……”
“又一条人命!”周吉平无奈的靠在车靠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出事地点——艾玛的住处附近。几人刚一下车,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一阵哭声。
看到周吉平等人到来,围在屋内屋外的人迅速闪出一条路,让他们几人顺利进到了屋里。
艾玛脸色煞白的倒在地上,胸部的衣衫被血染红了一片,身下的地面也流淌着大片的血液,埃里克正跪在艾玛的尸体旁边哭泣着。
“大酋长……”祖贝难为情的看了看周吉平。也是,刚把事情查清楚,艾玛就被埃里克打死了,弄得祖贝继续沿这条线索深挖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都知道了。”周吉平向祖贝点点头,没有为难他。看了看还在抽泣的埃里克,周吉平又问祖贝道:“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谁告诉他的?”
“我……”一直躲在人堆里的弗兰克苦着脸站了出来:“我是听人说祖贝在这里搜查,于是就告诉了他,那时还没查出什么来。结果等我们来看的时候,正好找到了那些物证。听到这个消息,埃里克就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