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射了仅仅十余发炮弹后,布须曼人的炮击便停止了。卡帕山口骤然从战争的喧嚣回到了平静的状态,让人感觉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只有停在山口附近的几辆坦克残骸还在噼剥燃烧着,用滚滚的浓烟证明,刚才惨烈的战争场面实实在在的发生过。
山口处已经没有了活着的人,布须曼人用他们的杀戮告诉北方军,“死亡门槛”盛名非虚。
略一沉默,山口里的守军便开始欢呼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是少数人在欢呼,功夫不大,整座卡帕山口的守军都发出了胜利的欢呼,欢呼声在卡帕山口的众山之间回响着,一点不亚于刚才战争发生时威势。
虽然刚才的阻击场面并不激烈,被消灭的北方军人数也不够多,但这毕竟证明了卡帕山口的地形地势,足以抵御敌军装甲武器的进攻。这对于久未经历战争,只有一点死亡门槛威名壮胆的布须曼新兵们是莫大的鼓舞。
“马苏阿里,马苏阿里,这里是死亡门槛,想占领这里吗?那就用你手下士兵的尸体来填吧!等这里的尸体堆成了山,马苏阿里,你就从你手下的尸体堆上爬过来吧。那时候迎接你的,是我们布须曼人特意留给你的一枚子弹……”一阵挑衅似的喊话声由事先安装在阵地上的高音喇叭里送了出来,掠过卡帕山口,掠过那些刚刚战死的北方军士兵的尸体,传到了集结在卡帕山口外的北方军耳中。
布须曼人有的是高音喇叭,在目睹了高音喇叭在索约保卫战中用于战地广播的巨大效果后,他们也把这种心理攻势作为了卡帕守军的补充战术。布须曼人意识到,这种心理攻势不仅对敌人有效,同样也对布须曼人守军的士气有鼓动作用。
当高音喇叭里的喊声响起时,布须曼守军的欢呼声先是一弱。可等这些刚刚打了胜仗的士兵们听到了喇叭里播出的内容后,他们的呐喊声和欢呼声再度热烈了起来,庞大的声浪如山呼海啸般卷过大地,振荡着四周的山林。一时间,守军气势高昂,北方军的士气却无可奈何的低迷了起来。
“马苏阿里,你以为从卡帕可以攻进恩格罗吗?告诉你,此路不通!此路不通!”高音喇叭还在喊着,每喊一声都会引起守军的一阵应和,掀起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布须曼人的欢呼声不仅响彻在卡帕山口,还通过电波传到了索约的指挥中心,也传到了正在外围骚扰北方军的黄皮虎那里。很多人都在关注着死亡门槛的这场阻击战,但他们对布须曼人刚刚取得的这场小胜,反应却不尽相同。
周吉平在思索,黄皮虎在沉思,木巴长老在等待……战争才刚刚开始,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卡帕山口,北方军一方无声无息,既没有再次尝试进攻,也没有实施报复性炮击。似乎默认了刚才战败的结果,正在为他们死去的第一波攻击序列举行哀悼仪式。
北方军的沉默持续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正当布须曼人高兴够了,也喊累了的时候,北方军也通过高音喇叭发话了。
“布须曼的勇士们,蒙塔亚最高领袖马苏阿里元帅向你们致敬,你们的勇敢令元帅阁下深感钦佩……北方军的高音喇叭一响,山口附近的双方都跟着沉寂了下来。大家都很好奇,布须曼人是想听听刚打了败仗的马苏阿里怎么说,北方军则是想听听他们的元帅下一步想做什么。
死亡门槛的威名已经流传了十年,这次马苏阿里元帅率领勇敢的北方军士兵们来到这里,就是来向布须曼人挑战的。这是一场公平的战争,一场勇敢者之间的斗……
现在,山口处有上百具北方军遇难勇士的尸体。元帅阁下不忍让他们的尸骨遭到后续进攻的破坏,因为那是对勇者灵魂的亵渎。所以马苏阿里元帅向布须曼的最高指挥官提出要求,请允许我们派出收尸体队进入卡帕山口,清运战死士兵的遗体。我们的收尸队将不携带任何武器,并佩戴明显的标志……
如果布须曼人真的是勇敢的,真的是尊重生命的,请允许我们安葬死者的要求……”
北方军的高音喇叭持续广播着,一遍遍的把他们的合理要求向对面的布须曼守军重复提出。按常理,这个要求也算不得什么,在战争中一方要求运走战殁者的尸骸,也算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可是对于马苏阿里来说,这个要求就有些特殊了。因为谁都知道,马苏阿里从来就没把士兵的生命当过回事儿,这回他突然慈悲了起来,实在没法不让人起疑。
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这个问题还真把布须曼人给难住了。顶在前线的丁吉拉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他当然不敢做主,直接把情况报告给了佐里克。佐里克了解到情况后也感觉到有些为难,再次把情况转告给了木巴长老。
接下来,这就是个很微妙的事情了。按理,军事上的事情佐里克说了算,他才是整个恩格罗的最高指挥官。即使他决定不了,按照眼下南部联盟的合作协议,他也应该把情况反映给坐镇索约指挥中心的周吉平,由南部联盟的参谋部研究决定才最为稳妥。
可是,在南部联盟的问题上,布须曼人并不想完全倚靠别人,他们还是更习惯原先的处理方式。
“这就是勇敢的布须曼人吗?这么个小小的事情都决定不下来?你们在害怕什么?原来所谓的勇士们,不过是群只会躲在石头后面开枪开炮的土著罢了。如果没有卡帕山口的地势,恐怕你们早像见到狮子鬣狗一样散去了吧?”见迟迟没有得到布须曼人的回应,北方军的污言秽语开始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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