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真的,等到我见到我爸爸,我会把欠你们的东西和钱都还给你们.......!”看着手腕上那道清亮的红印痕,她干哑地笑了笑,目光却变得晶莹湿润。
嘴唇翕动着,朱力安的神有些恍惚,他轻微地喘了一口气,然后侧过身来瞪着她。
“你相信我,好不好?”脸上充满了惊魂未定,樱子怔怔地乞求,声音低低的,有些胆怯。
朱力安抿紧嘴唇,目光闪烁无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有些烦躁地扬起头笑了笑。
“我跟我爸爸约好了,在这里碰头,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等一下,他马上就来了!”垂下了眼睫,樱子耷拉着脑袋,失落沮丧地耸了耸肩。
不动声地扬了扬眉,朱力安冷笑一声,蓦地转身要走,却被身后的子再一次死死地拽住了手臂。
——
街上人来人往,各种精品商店和餐厅酒吧排满了大道两侧,五光十的个招牌在幕下泛着引人瞩目的光波,拉成一条璀璨夺目的彩带。
面苍白而清莹,靖晚冰独自走在喧哗的大街上,她的眼睛里空荡荡,没有一丝焦距。
脚下的步子轻飘飘的,眼珠子沉静无光,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旅人。
四周恍若是死寂的,没有任何喧嚣,橘黄的路灯孤独地伫立在大道两侧,将她纤细柔弱的身影在地上扯得四分五裂,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神态恍惚,体力渐渐不支的她看起来像一个婴儿,干裂的嘴唇渗出了嫣红的血丝。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她越走越迷茫,越走越绝望!
白的衣袂在晚风中无助地飘摇着,飒飒作响的风冷地发悚,寒冷迫使她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紧紧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渐渐的。
走着走着。
她突兀地停了下来。
侧过身来,抿了抿苍白失神的唇角,靖晚冰迷蒙地看着街对面的那家酒吧。
“采蝶轩”三个绯红的大字在她的视线里熠熠生辉,吸引着她的灵魂。
她记得他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她记得她曾经在这里见过他,所以他会不会在里面——
脸雪扑扑的,靖晚冰怔怔地想着,视线很快被一层朦胧的水雾覆盖。
——
樱子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有些不对劲,果然,刚抬起眼睛来的她就发现朱力安的身后缓缓走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一个个脸上毫无表情,像个无情无感觉的木偶。
不明白这个子到底想要干什么,朱力安心底怒火暗涌,面容越发像结了冰的湖面一般阴寒,他握紧了拳头刚甩开她的无礼纠缠,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句阴冷的话语。
“,我们是山本先生的手下,他今天有事不能前来,所以让我们接你过去!”
听到那样客气又略显生硬的声音,朱力安先是皱紧了眉心,怔了一下,随即扭过脸去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人。
这时。
回过神来的樱子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她紧紧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贝齿轻咬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神里流出一丝丝恐惧。被她那样战战兢兢地抓着,朱力安心底暗惊。
他忽然暗自猜测着——这个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历。
相对于山本充满防备的眼神。
对面的几位绅士男子互相看了看,淡淡地笑了,“,先生怕你不跟我们走,所以让我带上这个信物来跟你接头...!”一位领头的男子一边颔首说着,一边将递过来了一张发黄的照片。
樱子半信半疑地蹙了蹙眉,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上前两步,去接对方手上的信物。
然而,在她的手指刚触到那张老旧的相片时,却忽然受惊似的急速后退两步,疯狂地摇头。
“不,你们不是我爸爸的手下,你们是佐野家族派来的杀手!!”樱子的声音低涩而坚定,刚说完,长发一甩,拉着朱力安转身便往酒吧里面跑去。
倏地拧紧了眉心,被她拉着男子不解的回过头去,神一闪一聚,顿时惊呆了。
那四个高大威猛的西装男子脸上同时露出了阴险狡诈的笑容,带着阴肃的杀气。
“快跑——!”
看着穿堂而过的一对青年男。
酒吧里顿时起了一阵巨大的动——
“啪啪啪——”几声消音器过滤后的沉闷枪响。
四个持枪横穿而过的西装男子,嘴角沁出冷漠的笑意,前方不断有东西被打碎。
酒吧的雕瓷天板上,几盏彩鲜明的水晶灯顷刻间炸裂开来,破碎的玻璃渣哗啦啦砸了下来。场上顿时昏天暗地,什么也看不清楚。
“啊——!”
宾客们吓得尖叫声四起,炸开了锅,纷纷起身疯了一般往酒吧门口跑去。
“啪啪啪——”又是几声闷响,吧台前累成金字塔状的水晶酒杯也碎成了一堆晶莹的乱芒。
无数无数的玻璃碎片哗啦啦地流淌在了地板上,座椅上,仓惶逃走的客人身上。酒保吓得蜷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的捂住耳朵,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并且能尽快醒过来。
这种混乱的场景是朱力安生平不曾见过的,到处都是玻璃炸裂的声音,到处都是惊恐的呼喊声,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他本能地放慢了脚步,目光也渐渐抽紧,心底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他愤怒地瞪着这个给他带来灾难的子,眼神一时间凶狠到了极限。
“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再不走,就会有危险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樱子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一边拉着她向宾客稀少的后门跑去。
——
靖晚冰走到了采蝶轩酒吧的大门口,她一眼就认出了那辆停放在酒吧外的黑保时捷跑车。
这是他的车,他真的在这里,嘴角沁出了甜意,她欣慰无比地笑了。
然而,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敛住了,因为她看到许许多多的人从酒吧里涌了出来,逃命一般的尖叫着,似乎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惊吓。
发生了什么事?她有些惊疑地瞪大了眼睛。
可是她很快又想到羽子凌在里面,他还在里面。
子凌?!
反复思索了一番,靖晚冰努力定了定神,她轻咬了一下唇角,然后头也不回的从哗啦啦像流水一般外涌的人群中向里面挤去。
酒吧里是一片昏暗,几乎看不清楚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
原地转了一圈,“子凌——!”闯进危险的孩焦急地大喊了一声,眼神匆忙地环顾着,寻找那一抹熟悉的黑身影。
回应她的只有玻璃炸裂,重物落地的“噼里啪啦”声。
“子凌——!”按住胸口,靖晚冰的眼睛里又酸又痛,她不顾一切的放声大喊起来。
脚下的步子霍然刹住,跑到酒吧后门口的羽子凌蓦地回头,循着那一声娇怯的呼喊望去。
然而,他的视线里除了混乱,什么也没有!!
这一刻,他的大脑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嘴角也有血清晰地溢了出来,他是那么想见她。
“快走啊——!”呼吸急促而慌乱,樱子一把将他拉出了后门。
——
“子凌——!!!”被绊倒在角落里的靖晚冰哭泣着又低喊了一声,她想要站起身来,可是腿上被碎玻璃扎得鲜血淋漓,她疼得几乎快要晕厥。
“子凌——!”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大脑里忽然飞出了无数眩晕的斑点,心脏处也是一阵阵针扎般刺骨的寒痛,她惊惧交加地颤抖着,虚弱无力地瘫软在那个昏暗的角落里。
——
建筑工地上,只有飒飒的冷风呼啸在耳畔。
“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不要这样来惩罚我!”
“如果我曾经的动摇,伤害了你,我可以道歉的!”
“子凌,我们结婚吧!你忘了吗?你说过只要我参加完比赛,我们就结婚!”
“你看,这枚戒指,我现在已经把它戴在手上了,我要跟你结婚!”
“如果你不想要呆在这里,我们可以一起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别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也已经不爱你了!你别再傻了!回去吧!”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可以感觉到你的心,你一直都爱我,从来没有改变过!”
“戒指已经没有了,就如同我对你的爱一样!它已经消失了!!”
“我的戒指!”
“晚冰——小心!!!”
轰隆隆砸下来的玻璃,来不及闪避的两个人。
满地的玻璃碎片,满地的鲜血,满身的伤痕。
“我…爱…你!”
“晚冰!”耳畔的呼唤是那样的虚弱无力,瑟瑟颤抖着,发自肺腑地疼痛着。
“晚冰….晚冰….——”他本能地呢喃着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手足已经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终于,她的手剧颤着,摸到了他冰凉的依稀泛着暖意的手臂!
“子凌!”跪在了他的面前,晚冰咬紧了苍白的唇褥,呼吸支离破碎。她握紧了他满是血污的双手,轻柔地蹭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爱你….”脸上布满了道道血痕,沉重的眼皮无力地耷拉着。发出了含糊不清的疼痛声,羽子凌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脑袋里空洞洞的,只剩下了这一句坚定的话语。
肩膀不受控制地晃荡着,靖晚冰白得发紫的薄唇开始抖索不止,浑身冷得如同被冰水淹没,她怔怔地笑着,泪水簌簌滑下脸颊。
“子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眼前一片黑暗,她虚弱地,痴迷地笑着,苍白如雾的脸上布满了惨烈的血泪。
羽子凌却没有了一丝力气去回应她的话,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微弱成一条缝的眼睛里有一滴滴清亮的血泪,无力地涌出!
浑身轻颤着,胸口似被一块巨石狠狠地压住,披头散发的靖晚冰怔怔地伏在了他的身上,呼吸艰涩而哽咽,她抓紧了他的手,用力抓紧了他的手,所有的话语都冻结在唇边。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
午的天空乌云密布,冷风肆意地穿梭在大街小巷。
酒吧外响起了刺耳的警车呼啸声,刺破了漆黑的幕。
靖晚冰一动不动地瘫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她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刺入了她的咽喉,又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她的脖颈一滴一滴地滑落在了她的手臂上,然而她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她无声地哭泣着,豆大的泪水一滴一滴如掉线的珠子一样滚下她的面颊,她的肩膀无助地颤抖着,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子凌...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声音断断续续的,嗓子眼抽痛着,她抬起手臂抱住自己的肩膀,胸口急剧地上下起伏,呼吸越来越紧滞,也越来越低。
黑暗中,身子狠轻狠轻脑子很沉狠沉。从未有过的恐慌茫然和不知所措。
——
午的街头,刚刚止步的男子一挣手臂就将身后的子甩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樱子重重地摔倒在地,她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恢复了以往的烂漫笑意。
“羽子凌....你为什么老是冷着一张脸呢?难不成你看不出我是在救你?”双肘一撑,站起身来,她歪着脑袋,凛然无惧地迎上他阴寒的脸,一本正经地问。
手指掐入掌心。羽子凌闭了闭眼睛,努力平定着自己的心绪,此刻他恨不得杀了这个毁了他酒吧的疯人。
“不过...”樱子似笑非笑地咧开嘴,笑得隐晦而天真,“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晚冰在叫你的名字....”她低低地说,眼珠子在他的身上妩媚的流转着。
猛地睁开了眼睛,羽子凌身子冰冷僵硬,脸瞬间大变,转身就往回跑去。
“哎——!”樱子气鼓鼓地拉住了他,“现在那边很危险,你跟我在一起,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这样回去是送死!”她说的是实话。
“放手...!”羽子凌咬牙切齿地低吼,忍耐程度已经到了极限,他一把扯回自己的手,扬手就是一巴掌挥了出去。
樱子毫无防备,被他这重重的一巴掌抽倒在地,嘴角也沁出了鲜红的血丝。
看着倒地的子,神冰冷的羽子凌艰涩地喘息了一口,眼神慌乱的波动两下,他移开视线,转身就走。
然而,他只来及跑出两步,脑袋后就被钝器重重袭击了一下。
眼睛里骤然一黑,他双腿一软,栽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哎——谁让你打伤他的?”看着羽子凌身后显现出来的高大男子,坐在地上的樱子瞪大了眼睛,生气地怒喊。
听到了的训斥,手中拿着棍棒的男子低垂下眼帘,脸噤若寒蝉,“,我看到他对你不敬,所以才....?”
“他是我的朋友.....”抬起粉拳胡乱地砸了两下地面,樱子气得脸都白了,“还有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爸爸呢?”她没好气地问。
“山本先生正在船上开会,他让我来接你过去.....”男子低低地说,语气很是恭敬,顿了半响又斜瞅了一眼地上昏迷的羽子凌,涩涩地问,“,那他怎么办?”
“赶快把他扶起来啊!地上很凉的。”抬起手指将耳侧的头发向后捋了捋,樱子轻咬着润唇,在昏迷的羽子凌跟前慢慢蹲下身来,看着他苍白失血的脸,她的眉目间满是焦急和无奈,“这下惨了,他肯定更讨厌我了......”
——
深。
医院,墙壁惨白惨白的。
长长的走廊,灯光苍白而刺眼。
死寂中,远远的,有车轱辘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和几位年轻的护士推着一辆行快速地向急救室跑去。
一双纤细的手腕无力地拱放在毫无起伏的衣襟前,躺在上的子脸苍白透明,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一毫的血,仿佛已经死去多时。
“叮——!”一声细响。
恍若有冷风嗖嗖的刮了进来。
急救室的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受伤的子被推了进去。
两扇孤独的门轻轻合璧,门的顶角上亮起了惊心动魄的红灯。
——
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味,四周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客厅里的灯光是昏暗迷离的,仿佛被一层层无形的乌纱笼罩着。
黑的长袖衬衫,宇文枫安静的坐在白皮沙发前,黯淡的光线在他俊的脸上洒下了点点忧郁的光斑,他仿佛很累,很累,俊朗的眉宇间没有一丝生气,紧抿成一条线的双唇流泻出寂寞的,抑郁的散乱光芒。
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手指无力地交握在一起,他的眼睛一寸一寸地黯淡了下去,发寒的薄唇上闪着苍白的柔光,微微翕动着,却感觉不到任何呼吸。
宇文枫一动不动的坐着,思绪淡淡地被抽离挖空,有种莫名的苦味和刻骨的心痛在他寂寞的心底慢慢晕染开来,他的下巴紧绷着,清冷的灯光下,他的面容疏离而冰冷。
楼上依旧灯火辉煌。
清雅的步子缓缓止住,庄鸣凤站在二楼的雕栏前,远远地望着下面客厅里那一抹孤寂冷煞的身影,她的心里一阵阵难过和酸楚。
枫儿这个孩子肯定又在想那个家庭教师了。
——
病房里,灯光幽暗。
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唯有“滴滴”的脉搏显示器不断地发出稻草般的轻响。
脸白如纸片,靖晚冰静静得躺着,脸上罩着氧气罩,手腕上插着输液的管子,液体一滴一滴地流淌进她单薄的身体。而她的胸口竟似乎是没有起伏的,只有旁边心跳记录仪的微微曲线,证明她还活着。
她静静地躺在病上,一动不动地躺在病上。
走廊上响起了仓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孙程程远远地跑了过来,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害怕。
“晚冰怎么样了?”一把抓住了迎面而来的医生,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眼睛里涌满了即将决堤的泪。
摘下了脸上的口罩,医生沉痛地叹息一口,表情是无比凝重的。
孙程程心底一惊,一种不详的预感立马揪紧了她的心脏。
“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看着眼前神慌张的子,医生低沉地问。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心胸口剧烈起伏着,孙程程颤抖地回答,“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靖的情况不太好.......!”医生忧心忡忡地说,眼睛里流出一丝痛惜和无奈,“我们希望能尽快联系到她的家人....”
听得那样冷清萧瑟的话语,孙程程的耳膜轰轰啸响了起来,脸上彻底失去了血。
“晚冰到底怎么了?”她有气无力地问,恐惧共和担心的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
“你还是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吧......”
——
午冷清的公路上,飞驰而过的银宝马车,风将两边的树叶吹得簌簌作响,似乎在演奏着一曲惊心动魄的命运交响曲。
“吱——!”
银宝马车急刹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车子刚停稳,宇文枫便打开车门冲下来,跃上台阶,快速往里面走去。
紧接着,又有两辆加长型轿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下来了一大堆西装革履的公司人员。
助理Paul,欧阳司,司青,羽天豪也纷纷往医院里面走去。
走廊上的灯光雪白刺眼。
宇文枫的心脏一阵阵紧抽,仿佛被万把利刃刮扯着,泊泊地淌着鲜血。
脚步声空洞洞的,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疯狂地跑了起来。
他的脸越来越白,寒冷从脚尖一直窜升到他的大脑,冰冷如冬天的海水,一点一点地冻僵,一点一点地无法呼吸……
白的走廊上,医院的主管人员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宇文枫却视而不见,他像一个雪地里濒死的野兽一般,发出了痛涩的喘息,雪白的面容却固执的如同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众人颔首致意,匆匆转过身,跟上宇文枫慌乱的脚步,向着重症病房那端走去。
病房内安静得仿佛一切都已经死去,仿佛一切都是在可怕的噩梦里面。
“滴——!”
“滴——!!”
“滴——!!”
只有脉搏显示器发出了低微的响声。
灯光静静洒照在病上的人苍白的面容上,她的嘴唇薄如蝉翼,没有一丝血,只有靠着呼吸机,她的胸口才有了浅浅的起伏。
双腿生根了一般,宇文枫僵直的胶在了病房外,漆黑的睫毛紧紧地闭合着,心底一阵阵浓烈而麻木的痛楚,他抿紧双唇,用力握紧冰凉的手指,努力平定着心头的激越。
晚冰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手指却依然抖得不成样子,脑袋忽然也痛得仿佛要裂开了。
“枫少爷——!”助理Paul上前两步,黯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雪白冰冷的灯光下,宇文枫的面容异常苍白,涣散脆弱的目光却渐渐凝聚了起来。双手用力握紧,他低哑地呼吸着,目光变得低沉有力。
修长的手指按上了程亮的白门把,他垂下了眼帘,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而入。
静静的,病上的人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整个人仿佛是一团若有若无的白雾。
心脏被冰针凌迟着,大脑里是翻搅的抽痛。
神恍惚而空茫,手指冷得发悚,宇文枫一步一步,如临深渊一般地走了过去。
终于。
他停在了靖晚冰的病前。
看着这一抹苍白透明的身影,他抬起手指死死地抵住唇角,冰郁的眼角古怪地抽搐着。
“晚冰......?”声音低涩而颤抖,他缓缓俯下身去,凝视着她雪白雪白的面容。
病上的孩紧紧闭着双眼,干裂的唇角有一丝血迹,虚弱得仿佛一吹就会散开的流云。
“晚冰......?”宇文枫心如刀绞,沉痛的声音沙哑而颓然,看着她如此苍白骇人的模样,他的耳膜轰隆隆地啸响着,胸腔里的血液也快要炸裂开来。
握紧了晚冰冰凉柔弱的小手,他缓缓蹲下身去,身子一阵凉一阵热,宇文枫将脸死死地埋进被子上,冰雕般发冷的背脊在明亮的光线中孤独地耸起,不易察觉得轻轻颤抖。
——
病房外的走廊上,异常安静,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沉痛无比的。
助理Paul透过玻璃窗,怔怔地望着里面的枫少爷,他可以体会到此时此刻宇文枫会是怎样的心如刀割,怎样的痛不生,因为他深知在枫少爷的心底这个孩有多么的重要。
传媒总监欧阳司的脸沉重而苍白,他想不明白怎么好端端,旗下的艺人就会发生这种事情。
羽天豪透过玻璃呆呆地看着伏在病前的枫儿,眼底也满是心疼和痛惜。但是下一刻,他还是决定暂时离开一下。因为他想到,靖晚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儿子羽子凌怎么都不露面。
难道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心中泛起丝丝缕缕的担忧,羽天豪沿着光线冷清的长廊快步往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掏出了手机,拨打儿子的电话。
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医生的诊疗室,孙程程的眼睛红红的,但是下一刻,她呆在了原地。
因为她看到晚冰的病房门口聚集了一堆人,都是公司的高层主管人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