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凤眸没有望向远处灯火通亮的集市,反而注视着沉暮的黑,淡定的眸光虚无空洞,绝的脸上是一片漠然和清雅。
男子的唇微张,柔软晶亮的唇瓣娇无比,慢慢的,凉风将那茫然心痛的呢喃与那双碧眼中深深的思念带向了远方,“莲姬……”
………………
“银月殿下……”甜腻的稚音紧张的从一旁响起,侍无比恭敬的趴跪在地上行礼,清秀的脸上满是红晕。
闻言,红衣少年只是噙着妖娆的笑容走过,漆黑的长发垂在腰际,随着步伐的走动而轻轻划起弧度,煞是好看。晶莹润玉的白足踏在冰凉的石板上,一丝丝清冽的寒意沁入心扉,而我却喜欢这种感觉。
月,是我的名,在整个银幻族的下任族长,所有的族人敬我,那是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我将是他们新的领袖。现任的族长,银迦,宠爱我,那是因为我是他死去大哥唯一的孩子。
当然,像这种耀眼的光华被人所羡慕,妒嫉甚至是憎恶,也实属平常,但是,我至今仍未弄明白,为什么,在这群人中最憎恨我的人却是母亲?
从懂事起,我就明白,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永远的,那双眼睛里在看到我时是露出厌恶的神情,那种被血肉至亲所憎恨仇视的目光让我心痛,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让她如此怨恨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骨肉?
后来母亲和小叔的对话让躲在一旁的我彻底震惊,原来,她本来爱的人是小叔,但是为了权力地位,外公硬逼母亲嫁给父亲,只因为当时的父亲是银幻族的族长,甚至,为了撮合他们,外公竟然还下了药!至于这丑陋的证据,就是我!
怪不得,她每次看到我,都浮现着嫌恶的眼神,怪不得,就算我生病了,自己身旁的永远是小叔而不是她,怪不得,当我和小叔在一起时,得到的永远是她嫉妒愤恨的目光!
得知事实后,我并不怪她,只是觉得内疚,为此,对于母亲,我永远是一种自卑的态度,因为在她面前,自己就是破坏她幸福的罪证。
然而,我的愧疚只能迎来她更加蛮横的怨恨,很多次,在那件丽的红衣服下布满的是大大小小伤痕,可是我却只是忍受,久而久之,红就成了我最爱穿的衣服颜,因为,就算伤口痛到流出血来,也会被华丽的衣裳所掩盖…没有任何人知道……没有人在乎…
迦,是小叔的名字,他总是抱着年少的我,让我一遍遍喊他的名讳,一直以为,小叔是真心疼我,那无法从母亲眼中得到的宠腻目光让我沦陷,让我留恋,以致于自己没有发现他那深深的疼爱下隐藏的是疯狂畸形的爱!
从一开始他将别人送给自己的鸟儿给残忍的掐死,到将只要碰触过我身体的人就给驱逐出宫,我都只能默默承受,单纯的以为自己的委曲求全就可以换来一点点的平静和幸福,但是,错了,带着怨恨与憎恶出生的我怎么会幸福?
雪白的脸上慢慢的浮现五指,身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哈?妖孽?我竟然成了母亲口中的妖孽?惨笑出声,我只感觉到心灵深处所渴望的亲情慢慢褪去,留下的只有一片空洞与苍白!
对于这样的母爱,我不再想要也不屑要!叛逆成心,渐渐的,我修炼幻术,连带着言行举止也妖魅不已,这时的我就好像一朵绽放的曼珠沙华,妖,诡异,也狠毒无比!
后来,我发觉,小叔看向我的眼神不单单是疼爱更多的是一种疯狂的占有,这种情愫让我害怕,当他的唇印在我的嘴上时,心中一直隐隐恐惧的事实终于发生了,虽然最后没吁么样,但是,我却明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或许,我的排斥与惊惧太过于明显,他开始锢我,那双和我一样眸每每注视着我总带着一丝贪恋与暗沉。纵使知道自己的容颜独一无二,但是没想到连一直相处的小叔也为之着迷,可能,自己就像母亲说的,真是妖孽吧。
一直以为,就算母亲不爱我,憎恨我,但是在她心底对我还有一点点的亲情吧,因为,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关爱,我是何等的受宠若惊,是多么的小心翼翼,深怕会打碎了这得之不易的幸福!
可是,自己太天真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喝下了她为我准备的,我的母亲,雪瑶夫人,为了再次得到爱人的关心与疼爱竟然将自己的亲手儿子献上去!多么悲哀啊,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在一厢情愿啊……
血染红了我的双手,熏红了我的眼睛,锋利的匕首调到了地上,发出惊心的哐啷声,也震得我的心一痛,如果不是她要逼我,我也不会一不小心刺伤她,如果不是她即使受了伤也要抓我,也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母亲没有第二条命复活,当初为了反抗外公的逼压就失去了两条命,而这条就是最后的本命,然我却亲手夺走了!右臂传来彻骨的刺痛,一颗妖滴的红血痣浮现出来,在那一片白皙的雪肤上煞是耀眼刺目。
随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只是茫然的走着,走着,倾盆的大雨打在了纤细的肩头,将手中的鲜血冲得一干二净,前不驹药也渐渐开始起作用,头越来越晕眩,我辨不清眼前的道路,一个阻趔,顿时让我赢弱的身躯摔在了地上。
雨水大滴大滴的打在脸上,阴灰的天空乌云密布,湿冷干涩空气让我窒息,闭着眼,只是觉得脑中空白一片,心里空荡荡的,仿佛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都只是镜水月,忽然,耳边再次响起母亲到死的怨恨声音,一边一边,如鬼泣般不断缠绕,‘你这个妖孽!妖孽!我会睁大眼睛看着你像我一样永远无法得到幸福!’
到底是哪里错了?到底是谁搞错了!我大笑着,任由雨水灌进嘴里,任由悲凉漫过心田,习惯了啊,不是早已经习惯了吗,但是为什么胸口好难受啊……
突然,一只柔软的手抚着我的面颊,很轻很轻,像怕我会生气一样,温柔的不可思议,这时,我才发觉,雨水不知为何没淤落在身上,吃力的眯起眼,我却炕清来人,思绪缓缓的定格下来,最后,耳边只是朦胧听到细细柔柔的声音,‘不用害怕,我会陪你的哦~’……
………………
‘你这个妖孽!妖孽!我会睁大眼睛看着你像我一样永远无法得到幸福!’凄厉的怨恨声一遍一遍充斥着耳畔,昏迷中的我额际间满是冷汗。
媚睁开眼,我怔愣的望着上方那双清澈见底的墨瞳,几秒后,在发觉眼睛的主人根本没有想移开的举动,不挑了下眉,讥笑道,‘看够了没?’
眼前明亮的眼睛眨了一下,这才缓缓的离开,我坐起身,上下打量着身边的少,黑红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清的脸蛋上是好奇的表情,一双清澄的黑瞳幽幽的望着我,很乖的坐在一旁,只是看着我,笑得很灿烂罢了。
半响,好吧,我承认,自己真的很佩服你可以一动不动就这么像木头一样呆呆看着我笑,脸皮隐隐抽搐,打算起身离开,然而宽大的衣袖却被一股力量轻扯。
转过身望去,依旧是你无辜的表情,几秒后,这才听到少的声音,软软的,犹如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稚嫩,‘喂,是我救了你哦~’说完,笑容越发的璀璨,像是想要主人夸奖的狗狗。
我轻笑,笑得讽刺,笑得妖媚,‘那有如何?’少闻言,呆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小脸皱得紧紧的,一手还紧紧扯我的衣袖,喃喃道,‘不对啊,库洛不是说做好事的话,别人会很开心的啊~’
这小丫头在干什么!耳尖的听到她咕哝的话,我玩味的垂眼看你,‘你要和我说谢谢!’严肃的,你假装板起脸说道。
‘哦,不用谢。’莫名的,我起了捉弄你的心思,看你这么呆呆的样子,活似一个刚诞生人世的婴儿一样,单纯且无知,也愚昧的可遥
歪了歪头,你显然有些弄不明白我的意思,只好望着眼前的我傻笑,忽然说了一句,‘你好漂亮~’
眼眸一沉,我眯起眼不看你,甩了衣袖就走出洞口,经过一天的雨,天气已经放情,而我的心情仍然是乌云密布,接下去该怎么办?
回首望着犹自跟随着我出来的你,清雅淡定的抬头看着天际,优白皙的勃颈被光照镀成温暖的彩,一瞬间,你脸上那淡淡然的表情和眼神让我迷惑,这个冷清雍容的气质真的是之前的少吗?
‘好像贝洛斯哦~(可鲁贝洛斯,小可)’羽毛般软软的声音带着甜腻的清丝自周边响起,身旁的你突然指着天空的云朵如是的说道,仿佛之前我见到的全是幻觉。
没甚兴趣的瞟了一下被你称呼的白云,我无聊的坐在一旁的石块上,支撑着下颚沉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自己八成要呆在这里一段时间了,等那件事过去后再说。
虽然这样想,但是心中还是会有不时的惆怅,以及手臂上灼人的血痣像是诉说着我所犯下的罪状。垂了垂眼,冷笑一声,自己终究还是那人所说的妖孽,我心痛那只是在哀悼自己曾经的愚蠢天真,自己的心早已没了,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真正值得我留恋的吧。
‘我叫莲姬,莲的莲哦~你叫什么名字?’瞪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眼瞳,墨的眸子纯黑晶亮,没有一丝杂,黑白分明的大眼正傻傻的看着我。
蓦地放大的容颜印在瞳孔中,我有些不适你突如其来的举动,俊脸回避的向后仰起,拉开了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但是当你身上清莲般的雅致味自鼻尖消散时,心里忽然微微一动,像是茫然,却更像是不舍。
抿了抿单薄的嘴唇,望着你极为殷勤的脸蛋,半响,我这才实施然的开口应声,‘银月。’嘴里有着一丝苦涩,这个名字只是那人随便敷衍所取的。
‘不好听呢,看你的表情,好像也不是很喜欢,那……既然你不喜欢银月这个名字的话,我给你改名好不好?’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满天的星光,闪烁的让我迷醉,以致于忽略了我的手正被一说温软洁白的柔胰握在手心里,温温的,暖暖的,汇聚成一股暖流轻拂在心间。
少,不对,是莲姬,你就这没顾当事人的意见,径自索眉考虑起来,注视着你煞由其事的正经模样,我的嘴角不轻易间露出一个弧度,短暂却妖异媚治。
‘嗯,看你头发那泌,我又是在黑里捡到你的,那叫你曜黑好不好?曜黑曜黑~’欢快的语调昭示着你爽朗的心情,那张小脸上满是让我莫名的成就感。
这是什么鬼名字!拧眉不支应,良久,看着你越来越消沉的僵硬笑容,我只好别过头冷冷的哼了一声,说了一句,‘随你。’
而就是这么一个逃避的动作,就是这么一句别扭的敷衍,这才是我和莲姬,也就是你,最初的开始,也是之后悲剧的蔓延……
每天,每天,我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坐在石洞里,望天,望地,然后发呆,以前的日子里银迦都会陪着自己大半天,也送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让我打发时间。那时,我从来的不知道日子有这么难熬,一分一秒,时间漫长得折煞人心。
至于莲姬,那个长得很,格然符长相的浪漫天真的你,却只在上午过来,然后呆到夕阳落下才回去,每每都是你在一旁说话聊天,而我只是静静的听着,虽然我也曾冷着脸不让你来,但是得到的回应永远只是一张灿烂得刺人的笑脸。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每天都在不由自主的望着洞口,期待着那个娇小身影忽然一下子出现,又或者和以前一样人还未到那明亮透彻的笑声就先传来,叫着你所给我取的新名,曜黑,曜黑……
想起你取蝴字后,娇的脸蛋上是迷人的泽,泛着红晕,晶亮的眼眸透着光彩显示出你激动的神情,你说名字中曜的意思是代表太阳,既然我不喜欢月亮,那就叫太阳,至于黑么则是因为那一头柔顺的黑发,瞿顺亮直,宛如瀑布丝绸一般。
如果,我的黑发不再了,你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当时的我没有想这么多,也不知道在今后,伴随一生的只是似月柔迷的青丝,而那如的墨发却早已不复存在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冰凉的内心里驻扎着一个唠唠叨叨的小丫头?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所想的不再是猫煌国的事情?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望着你的眼睛里竟然会露出了一点点的柔情?
莲姬,莲姬,幸好你是人,我是男人,不然我就该烦恼,自己到底要不要喜欢上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的是到底要不要一个男人?可是,还没等我庆幸,我就不爽的发现,你嘴里处处都在讲着别人的名字,库洛,月,贝洛斯,侑子……
尤其是在说到库洛二字的时候,你眼睛里崇拜的目光根本没有丝毫遮掩,就这么□的崭露在我面前,有这么一刻,我真想狠狠摇醒你,心里也越发的仇殊个未见其人已听其事的‘伟人’了。
后来,我发觉你真的好迟钝,说好听点是迷糊傻傻的,说难听点就是笨!没错,这么一个字就可以形容你!有谁会去顶着灼热的太阳给草浇水?说是觉得它们可怜都一副要枯萎的样子,不过,难道你没觉得你这一浇,它们死的更快吗!亏你也是妖来着!
初听到你说你是莲的化身时,我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还以为那些妖都是抚媚妖娆不已的,没有想到却是个少跟筋的小丫头。
你说你是出淤泥而不染,而我眼里只看到的是在满上遍野里玩耍笑得枝乱颤结果弄得脏稀稀的小疯子,你还说你是濯清涟而不妖,很好,我也承认这一点,你是真的想妖也妖不起来……
自从知道你迟钝得连牛都比不过的子,以及单纯的好比婴儿,我决定与其等你发现我们之间的‘暧昧’关系,还不如让我自己先订下你,免得还要随时担心那天你被人拐跑了。
我会时不时的抱着你,看你脸红的样子亲亲你,名其名说这是我对你表示友好关心的意思,不过,看你傻愣愣的模样,我就知道你是相信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心里很开心,这就是我那个笨笨的孩。
在那个暖开的季节,我和你之间的羁绊随着幼小的树芽一般深根发展,然后变得繁茂成荫,树枝纠纠缠缠。再然后,一个长相温和儒雅的男子出现在我面前,却非常不儒雅的咬牙切齿告诉我,你是他最宠爱的宝贝,不许和他抢!
挑挑眉,我想起你口中不断赞的如温润良玉般善良的好伙伴兼主人,再看看眼前那张有些狰狞还不时的抽搐几下的沉郁脸孔上对我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抱歉,我根本无法合而为一,也没有这个‘神能’却拿两者做比较。
不过,对于上门来挑衅的对手,我只是露出妖治的笑,娇媚的风情不胫而走,撩了撩发丝,非常抚媚的眯眼看他,轻说了三个字,‘你做梦~’那个笨丫头是我的,怪只怪你自己没有把她给藏好~!
如今想想,如果当初没有这么拽就好了,是不是我和你之间的波折也就少了点?你知不知道,当你不在了的时候,我甚至跪下来求他,求他救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骄傲自尊都不要了,到最后,我只想紧紧的抱住那一点温暖,我只想将你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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