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刘晓突然一点睡意也没有了,缩在上,呆呆的望着窗帘上的绣,任汹涌而来的疲惫慢慢的把自己的情绪掩埋,
睡不着,开了灯,开了电脑,习惯的上QQ,明天是周末,群里面好久没有热闹成一片了,这才发现,原来是陈垣在群里公布了结婚这个消息,难怪苏菲知道了。晃了晃神,敲下了两个字,“恭喜”,多余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心却憋的慌。
陈垣的头像闪了闪,单独发了条消息过来,“下星期六,庆丰酒楼,有空和苏菲一起过来吧。”刘晓看着屏幕忽然很想把显示屏给砸了,可砸了又能怎样,该来的终究要面对,没有什么能够改变这一切,她不能,苏菲也不能。
失眠一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刘晓只能顶着一双熊猫眼去慰问苏宁,更惨无人道的是虽然是周末,该死的轻轨却仍然和上班日一样,拥挤到无以复加。想不通,难道这个城市一半的人都失恋了,而现在挤在轻轨上的,正是为了安慰失恋的人们而不得不一早痛苦的从被窝里爬起来的另一半人吗?下一刻,开始为自己无聊的想发感到可笑。
上海真的很大,大到有时候去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行走的路途上,还会觉得,其实已经很近了。而刘晓正是其中之一,从三号线转到一号线,她穿越了大半个城市,站在苏宁家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好久都没和苏宁聚在一起了。
两个人好久不见,见面就是一个拥抱,苏宁还是那样淡淡的笑着,笑的刘晓火气腾腾腾的往上冒,心却又止不住的疼,却又无可奈可,当事人装作没事的样子,她这个旁观者还能怎样呢,只是心里替苏宁不值。
“宁,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这样会比较好受一点。”刘晓不确定的看着苏宁。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脆弱好不好。”苏宁斜睨了她一眼。
“可是,我真的替你很不值啊。”
“不值什么,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现在我已经不爱他了好不好”苏宁耸了耸肩膀。
“你——气死我了,”刘晓瞪着苏宁,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苏宁却不理她,转身进厨房端了碗粥给她。闻到粥的味的时候,刘晓这才觉得自己饥肠辘辘,早上赶着来这里,连早饭也没买。而苏宁的手艺又是一流的,那味道让人不流口水都不行,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同学偶然吃到苏宁煮的东西,大呼娶莫如宁。
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反正某说的这么潇洒,是真是假,她能做的,也只有过来陪陪她了。
想到陈垣的婚礼,刘晓忽然很头疼,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三张喜帖了,再这样下去,她大概很快就要喝西北风了,郁闷。
“宁,你打算送什么礼物啊?”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废话,当然是钞票。”苏宁头也没抬,低头专心喝粥,刘晓却是被呛到了。仔细想想,也是,结婚不送钞票还能送什么,这年头,毛爷爷比什么都要可爱。可惜老板每月给的毛爷爷太少了,可惜可惜。
“刘晓,你摇什么头啊?”苏宁看着刘晓莫名其妙的摇头,疑惑不解。
“没什么,就是想想老板今年会给我们多少年终奖金呜哈哈。”刘晓开始幻想着年终的钞票,这样她就差不多可以攒够钱去买一台相机了,很专业的那种,这样她就可以在旅行的时候拍个够了。大学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学新闻的关系,对摄影开始着迷,用600块钱买了个二手海鸥牌的单环相机,把校园拍了个遍,最后她发现自己无法再承担胶片和冲洗的费用,在第二年,用她拿到的奖学金买了台数码相机,做很多份家教,然后把赚来的钱都贡献在了旅游上,从南到北,那个时候,欧阳安总是笑说,谁要是娶了她,只怕连家里的老底都要赔给铁路公司和旅馆了,刘晓就会很凶的揪着他的耳朵,威胁他要娶她。只是那个人已经好久不见,想到这,心情有些低落。
“刘晓,你就做你白日梦去吧,金融危机没有把你炒鱿鱼就不错了。”
“苏宁,我郑重警告你,不许再打击我,”上一刻,她还眼里冒火的看着苏宁,转眼就瘫在了沙发上。苏宁说的没错,该死的金融危机,害她的加班工资也没有了,boss说最近行情不好,改发固定工资,等大家这个难关再说。她的稿费,她的钱呜呜,她想哭。
“上帝,掉下块金子砸死我吧。”要不然,小开也可以。
“死陈垣,烂陈垣,臭陈垣,我结婚的时候死也要把你的钱包掏空。”刘晓拽着手里的红包,里面是白的银子,是她本月最后的弹药,哭无泪。
苏宁好笑的看着她,相识这么多年,刘晓心里那点肠子,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怕今晚陈垣要遭殃了。陈垣,他的新娘,当年还是她苏宁帮着追到手的,刘晓常常说她是烂好心,到头来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其实真正到这一天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也许年少的时候曾经真的很爱,爱到以为这辈子的感情都为陈垣用完了,才会心甘情愿的做很多事情,甚至为他追朋友。而时间的车轮驶过的时候,才发现,终究是风过无痕。那天之所以半会打电话给刘晓,不过是因为有些淡淡的失落而已。
“苏宁,到站了,发什么呆啊你。”刘晓急急的拉着苏宁。
“刘晓,别走这么快,我这踩着高跟鞋,受不了了。”苏宁一脸痛苦的看着刘晓。
“活该,谁让你穿这么高跟。"
“拜托大,是你搞不清楚状况好不好,这是陈垣的婚礼,恐怕也只有你踩着双运动鞋就去赴宴了。”苏宁一脸头疼的看着刘晓,此最爱白运动鞋,除非是工作需要,迫于老板和工资的威,否则,就算是刀架在她脖子上,只怕她也会选择穿运动鞋,也不知道是谁传染的毛病。
“好啦好啦,我走慢点就是了嘛,不就是陈垣的狗屁婚礼嘛,慢点就慢点。”苏宁瞪了她一眼,刘晓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只隐隐约约听到一句“。。。。往外拐”,苏宁被噎的不行,这刘晓。
两个人慢腾腾的以龟爬的速度到达酒楼的时候,大多宾客已经入席,刘晓哀怨的将手上的红包依依不舍的递给新娘,口中说着百年好合之类的套辞,眼中却的怒视陈垣,陈垣头皮发麻,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只能苦笑,算了,大不了刘晓这个人下次结婚的时候给她包双倍的红包就是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道理他还是懂得,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和谐。这一凶人,也不知道欧阳安那臭小子当年怎么就看上了她,想到这,他的目光开始闪闪发亮的盯着刘晓。这回换刘晓心里打鼓了,为什么她的眼皮开始跳,从天降吗?如果是银子,砸死她也乐意。可是,天上好像没有下黄雨的先例。
晃神间,苏宁已经拖着刘晓入席了,刘晓只能暂时抛下内心的不安,不管了,先好好的填饱肚子,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的本亏的太多,好歹多吃他两块肉,哼。开始为自己的小心思得意。
“刘晓。”在她刚刚坐下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飘了过来,低低的,却震得她几乎没把手中的茶杯摔下去,瞥见苏宁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完了。早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银子,也不会掉小开,砖头倒是很有可能。
深呼吸,镇定,镇定,慢慢转过身,换上一张招牌式的笑脸,刘晓觉得她的脸开始僵掉了。
“好久不见,欧—阳—安—”刘晓觉得自己的力气快要被榨干了。
“是好久不见了。”欧阳安站在那里,背着光,刘晓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只是觉得晕眩,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荡漾开来,柔柔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是他,他回来了,从初始的惊愕到惊喜,而后慢慢的酿成一种涩涩的味道,对,她怎么忘了,他应该已经和李微雨结婚了,孩子也应该有了吧。低下了头,不想让欧阳安看到眼中的落寞。苏宁在旁边看这情形,赶紧招呼欧阳安落座,总算化解了一场不必要的尴尬。
刘晓定了定神,才转过身,正视着欧阳安,一头利落的短发,比那时更瘦削了点,棱角透着时间留下的痕迹,两只眼睛却一如当初闪耀着温和的光芒,才定下的心神又开始飘忽。
“刘晓——”苏宁在旁边的捏了下她,总算开始回魂了。瞥见欧阳安微微上扬的嘴角,刘晓开始想抽死自己。好吧,她承认自己对欧阳安一点免疫力也没有,可是,再怎么样,眼前的大帅哥已经是别人家的夫君了,她刘晓也早死了这条心了。思及此,她不再客气,好像是赌气似的,开始无视眼前的人,自顾自的吃起来。反正最差也不过如此了。而事实上,她完全是食不知味,以至于陈垣上来敬酒的时候,她傻傻的直接把一杯白酒给干了,于是,她醉了。果然是冤孽啊。
而欧阳安,从酒宴的开始,就只是在微笑,淡然的表情,让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即便最后刘晓喝醉,陈垣顺水推舟的让他送她和苏宁回家,他也是面无表情的答应,正常到让陈垣怀疑他今天脑子是不是短路停止工作了。
刘晓的酒品不好,他是早有领教的,大三那一年,外汉和传院搞联谊活动,明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争强好胜的她却和人拼酒。最后他只能把她背回宿舍,一路上忍受她的拳打脚踢,回去拿灯一照,淤青都出来了。从此后,刘晓就被他下了酒令。以为能管着她一辈子,最后人算不如天算,他去了加拿大留学,身边有了另一个子,她和他之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彼此断了消息。只是陈垣偶尔会无意在他耳边唠叨,说刘晓去了杂志社工作,开始写书,后来慢慢升职,后来有了一个男友,再后来,陈垣没有再提起。
欧阳安从后视镜上看过去,刘晓却是很安静的靠着苏宁睡着了,不苦笑,敢情刘晓的酒品也是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发挥,譬如对着他的时候,那是一级差,对着苏宁却是一级棒。
“欧阳。”苏宁不确定是不是在镜子里看到了欧阳安的笑容,但是她隐约觉得欧阳安一定不会是回来参加陈垣的婚礼那么简单。
“嗯?”
“你是专程回来参加陈垣的婚礼的?”
“难道苏宁你觉得还有其他?”欧阳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李微雨没和你一起回来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欧阳安应该已经和李微雨结婚了吧,苏宁心想。
“没有。”欧阳安很干脆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苏宁,你有什么疑问就一次说完吧。”
苏宁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的就点出了她的疑惑,索豁出去,趁刘晓还没有醒过来,一次把话说完。
“欧阳,我们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既然你已经说破了,我也就直说。当初招惹你,的确是刘晓的错,可是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年轻,有时候玩的不知轻重,到后来刘晓爱你爱的那么惨,也算是应了报应。这些年大家都断了消息,你应该已经和李微雨结婚了,刘晓也总算是开始试着去过新的生活,偏偏你又在这个时候出现。站在朋友的立场,我不希望你再打扰刘晓的生活。”
“还有吗?”欧阳安的声音里平静的听不到一丝波澜。
苏宁却无话可说了,当初欧阳安对刘晓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后来,大家都没有想到,最终他们还是劳燕分飞,心底不有些感慨。
刚刚到刘晓家,苏宁却接到老板的一个急电,说是昨天发到欧洲的货物出了些问题,要她马上回去处理,苏宁哀嚎她的周末算是又赔了,转身为难的看着沉睡中的刘晓。倒是欧阳安,大方的说他会照顾好她,让苏宁赶紧去处理公司的事情。
苏宁一走,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欧阳安静静的看着沉睡中的刘晓紧皱着眉头,忍不住伸出手想抚平她的眉心,然而刚刚举到半空中却又忽然停了下来,沮丧的低下头,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着。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马不停蹄的赶去参加陈垣的婚礼,连时差都没有调整过来,折腾到现在,一停下来,欧阳安只觉得疲惫感侵袭而来,竟不觉中在刘晓的边睡着了
刘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屋里黑漆漆的,撑着想要坐起来,才发现头一阵眩晕,苦笑了一下,早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就不应该贪杯。隐约中看见边趴着一个人,待仔细看清楚,却不由得心头一震,只觉得脑中“轰隆隆”一声巨响,苦的酸的甜的,一时间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齐齐的涌了上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