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心中泛凉,但值此利害关头,却只好硬着头皮深吸了口气,轻声笑道:“我还没求你呢,你反倒来求我了,青屏这是想要胁……”
“青屏该死,青屏不敢!”眼见她就要叩头下去,这头受得多了要折寿啊!不敢多想,忙一把拉了她喝道:“你若再跪我便教人……”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再吓唬她,破坏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微弱的信任,“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帮你?你帮了我,我自然会帮你……”
许是听我话里没有太多威胁,她终是顿住了身子,缓缓坐回椅子上,半垂着头不语。
仔细啄磨了一下,我缓缓开口:“现在是什么朝代?”
青屏秘抬头,眼中的惊讶让她十五六岁的眼中终于有了丝神彩,半晌才轻声道:“大奕朝……”
大奕朝?我怔了下,这是我所学到的历史中闻所未闻的朝代。细细追问了间方才明白,大奕朝应该是存在于唐宋之后,也许因为某些不可知的因素,历史并不同有按应有的轨迹进入元朝,而是被南宋之后的北方义军掌控大局,驱逐金人,最后由一名叫朱肃的人夺取天下,建立大奕王朝。此时已是大奕王朝立国一百余年的时宗时期世元二年。
我叫白晴,是当朝御史中丞白逸秋之,与静王府的少爷朱离青梅竹马。半年前朱离不慎落马,双腿落残,但白家执意许婚,由时宗皇帝亲自赐婚,成就这段姻缘。但我觉迪的静王府过于陈旧阴暗,不宜养伤,特地又请旨,另立新府,只与少爷带了少许仆从隐居于新府之中。
我静静听完青屏的话,心中疑惑更深。
“静王爷呢?”我理不出思路,只能由着心中所想开口。
“静王爷半年前出征北上,至今……未归……”青屏犹豫了一下,微白了面,才轻声说,“有人说他可能……”
失踪?或者死亡?这等不祥的话哟说自己的主人实在不好,但从她的脸上来看,只怕是不少人默认了这个事实。我心中一动,昨晚那个男子说他要去边关,难道……不是打仗,而是去……我轻呼了口气,似乎有丝线索,淡淡道:“你说我与朱离少爷青梅竹马,只怕是言不由衷吧?”
青屏秘一抖,面立时苍白,颤声道:“夫人……夫人你……”
她不会以为我是装失忆来逗她玩吧。我只好让自己露出自以为最温耗微笑:“我信任你,才留你来问清楚一切,你若想让我……帮你家少爷,自然要把所有一切告诉我才行,不然有些事我迟早也会从别人嘴里知道……”
我的威逼利显然是有点作用,青屏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缓缓道:“反正有些事情,夫人迟早也会想起来的。青屏知道如此议论夫人之事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但青屏只求夫人一日还似今日这般……这般和善,便一日做些善事救救我家少爷……”
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但我还是缓缓点头,因为我看得出眼前这孩似乎是抱了必死之心。我轻声开口:“你来服侍我多久了?”
青屏似乎没料到我如此问,不由道:“进府半年,服侍夫人……三个多月……”
“那你可曾见过我如此表情,如此语气?”我指指自己的脸。
“不曾。”青屏摇头,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直到此时似乎方真正微松了口气,低声道,“夫人自幼与少爷和枢密失大人的公子都十分亲近,有人说……有人说夫人更钟意于姬公子……不过,自那日少爷受伤后,白大人执意将夫人嫁了过来,听说夫人也是极不情愿,才会对我家少爷……”她媚住了口,自觉失言,面微有些苍白地盯着我。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如果我真的是失忆,只怕也不愿听到有人如此议论自己——幸好我不是失忆,只当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了。
静王爷,御史中丞,枢密史,听这衔应该是延续了宋朝任用之制。听听就全是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人啊,难怪动不动就边关,动不动就皇上赐婚的。但如果猜得不错,昨登堂入室的那位,应该就是青屏口中的姬公子:“那位姬公子叫什么?”
“姬暗河!”
轰的名字,想起他昨晚的行为,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人跟他的名字果然相配。
“那么……朱离少……”我顿了下,觉得既是夫,还称人家为“少爷”只怕不妥,我随口问道,“我相公呢?他不跟我住一起么?我需要每天一早就去拜见他么,还是……”
青屏的面突然变得十分古怪。她怔怔看了我良久,像是在瞧妖怪一样。我心里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这个身子就是你家夫人的,量你没那么大道行看出真相,我失忆失得很彻底不行啊——我反而定了心思。
大约是没瞧出什么破绽,青屏终于目光定在我身后的某一处,缓缓开口:“少爷一直跟夫人同室而寝啊!”
这回我……我就算再装,也绷不住了,立刻跳了起来,向左右张望。内室布置极是简单,除了那几样家俱再无其它,又如何藏得住一个大活人。
难道……我突然脊背一冷,难道——我成的是冥婚不成?刚才青屏也说半年前少爷坠崖受伤,莫不是没挺多久就……我正准备四下去找牌位,却听青屏在我身后叹息:“夫人把少爷置于左侧的屏风之后,从不许我们踏过屏风半步,而少爷的一切,夫人一向都是亲力亲为的!”
左侧处是有一处屏风,上好的紫檀木,雕画着江南山水,极是秀。我只道这道屏风是依墙而立,难道竟别有机关?!
这下不是脊背发冷,我简直是全身发冷,腿脚发软了——少爷,“我”的相公,昨天晚上就跟我在同一个屋子里,隔着一道屏风,听我跟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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