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姐住在一楼的铺面里,以前她在这儿做小买卖的生意,现在搞起出租车生意,卷闸门进来后左面墙壁边依次是一台饮水机,一张柜桌,一部床,一个衣柜,衣柜后面的一块大木板把里外分隔开来,右边除了墙上有电源插板,其余算作是过道。过道可以直通到里面的厨房,厨房的左边是厕所,两者被大木板挡在里面,木板和厕所之间有木梯,从梯子爬上去就是小半房间楼上的床铺,楼层是自己全部用木头搭建起来的。
第二天又是星期天,我本来想叫他们带我到珠海的人才市场去看一看,他们碰到一个也住在那个花园式建筑群里的常宁老乡,叫他帮我推荐一个工作,他说有一个好朋友在珠海开了一家电子厂,应该可以帮上忙,说过两天带我们过去。
我大姐夫的姐姐也安家在这儿,买了一套房子,第二天下午我二姐夫也从东莞赶了过来,我住在楼上,我二姐俩夫妻睡楼下的那张床,我大姐俩夫妇到她姐姐家住宿。
两、三天后,那位老乡开着车在前面引路,我们坐在后面的车上跟着进了珠海,我大姐家的车挂的是珠海牌照,那儿很多的车都是类似情况,这样就可以自由进出珠海做生意。
绕了好久才从一个小过道里来到一幢四、五层楼的大厦前,坐电梯进入三楼的办公室,寒暄一阵后,在会议室填了相关表格,就叫我拿着简历到隔壁的办公室去和老板见面。一个四十多岁、有点秃头的中年男子问我与那个老乡的关系,我也没有多大隐瞒,就说是亲戚的亲戚,他又问,这么说就不是直属关系,应该是的。接着问我想做什么样的工作,听老乡说你办公室里缺人,他说办公室里的人员已经满了,我就说干技术类的工作,他又仔细地浏览一下我的简历,之后让我看一个电路板,只要把上面的电子元件大概认出来就行,电子基础知识已经是大二时学的,到那时都忘得差不多,我只知道很多元件是与、与非门组合在一起的具备某些特殊功能的电子器件,就这样照实说了。
他一听,讲搞无线电的都比我懂得多,技术员的职位我应该干不下去,要么到附近人才市场去找与自己专业相近的工作,要么在他公司到生产线上当员工,以后慢慢地积累经验,我就问当员……
工的待遇如何,包吃、住,月薪按照珠海市的规定开始是690元,加班另计,每天十个小时,一周六天正常上班。这些条件感觉比较差,只好推辞说先到其他地方找找看,实在找不到再来,他说可以。
出来后,我大姐她们反而说,在外面没听到我的什么声音,先在这里干着再说,我是不怎么想在这儿做。来到所谓的人才市场,已经散场,到里面一看,根本不是什么正规的人才市场,就像是劳务介绍所。
后面又带着我到当地工厂基地周围转了一圈,看人家门口贴没贴招聘启事之类的,那简直是“瞎猫抓死耗子”,机会太渺茫。某天又去了她们所谓的人才市场,后来才明白其实就是劳务介绍公司,跑到上面,投了几份简历,接到两个面试通知。
那天下午开着车去面试,走到半路天开始黑了下来,接着下起滂沱大雨,面前是迷蒙蒙的一片雨帘,眼前十米左右的东西都已模糊,只见一个大概的轮廓,稍远的景物都弥漫在白色的雨阵中,走下车门问路旁的行人时,“呼,呼——”的大风好像要把手中的伞卷入天空中。在泥泞的路上缓慢地前进着,好几次都因为走错方向而调转车头往回开,好像老天爷都不想让我去办这件事,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一味地前往目的地,但他们抱怨道,只去其中一个,另一个不去了,跑了这么远的路,油钱都已花费掉五、六十元。
好不容易才来到纸条上的地址,斗门区白蕉镇,雨逐渐细起来,镇上的街道高低不平,路边的小沟中流着浑浊的污水,两旁是矮小、破旧的建筑物,置身于其中,感觉像回到家乡的小镇上一样,甚至比我们那儿的小镇规模更小、环境更恶劣、发展更落后,难道这就是特区的特色经济:城市中央高楼大厦、绿树成荫、宽敞平整的大道、到处升舞歌平、一片欣欣向荣、齐头迈进的繁兴景象;郊区却是如此穷酸,参差不齐的房屋、臭水横流、坑坑洼洼的窄马路、四处杂乱无章、一副可怜巴巴、“破罐子破摔”的落魄样子。
在指示牌的引领下,踏上水泥楼梯,来到二楼的厂房,上面挂着“珠海市白蕉镇爱乐电子灯饰有限公司”的红招牌,进入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摆放着四、五张沙发,一台老式的电脑,后面是一间有这个小房间两倍面积的大房间,一些头发梳得溜光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吸烟、谈话,小房间里坐在电脑旁一个看似保安的人问我们到这有何贵干,我们就说是来面试的,他说到旁边的那个屋子里去,经理在那儿办公。
对门的房间比刚才的小房间稍大一点,一张办公桌上堆满了杂物,坐在后面座位上的正是上午在劳务所见到的那个招聘的人,四十多岁,……
单薄的身子,正对手上的武侠小说看得精精有味。看到我们进来,放下手中的书,给我们介绍了他们爱乐公司的规模是如何、如何之大,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小分部,刚开始发展的,二、三、四楼都是他们的生产车间,现在正缺人才,进来先做一段员工时间,后面会把我这样的人物不断调到总部去培训,然后作中层管理干部,要不了多久就会爬得比他还高,将来请多多关照他。
在一阵夸夸其谈后,讲到待遇问题,工资开始进来八、九百一月,加班费每个小时五、六元,每天八个小时,一周六天正常上班时间,包吃、住,但第一个月要交一百五十元押金,在第三个月会返还给你,劳动合同上也注明了这个附加条件,一个月没做满者,这押金不会退返,可以先交二十块厂牌费,等来时再交生活费押金。
当时特别的傻,一看这种场合:电脑只有老式的一台,其他什么都没有,而且还要什么押金、厂牌费,明摆着是骗人的玩意。我姐姐还叫他把墙壁上的窗帘捞起给她们看里面的车间,往里一看,二、三十多个人在铁架子旁不断地忙碌着,我二姐还说里面的铬铁她还会用,应该不是假的,在大篇的谎话下,也没想到去看一下楼上所谓的车间及住宿的地方,就糊里糊涂地付了二十元厂牌费,讲好明天再来上班。
劳累了一天,也没有去第二个面试的企业,回去之后的晚上,我越想越不对劲,我大姐问我明天去不去,我说无所谓,她对我的这句话特别的恼火,
“问你什么都是无所谓,自己一点主张也没有,家里的父母都被你拖垮,我们两个女孩子也因为爸妈‘重男轻女’的思想,搞得读书也没读完,事业更不用提。当时我自己很蠢把打工的钱都寄了回去,要是拿来做生意早就发达,哪会是现在的光景,大家都是穷光蛋一个。读书的人也没什么出息,跑出来找工作,连一个正当的职位都找不着。而人家大学毕业前就在学校里找好了工作,一出来就到大公司上班,父母脸上有光,亲人也觉得有面子,大家这么辛苦一场值得!我们这些没读书的女孩子到哪儿都找得到工作,自己知道是下苦力的料,也不去想那些轻松的职位。不像某些人,要成绩没成绩,要力气没力气,整天就想着干一些毫不费力的事,工资大把大把地拿,可有没有这个福气?……”
我没想到她对当年我爸妈不让她把书念下去的事情一直记挂在心头,而且把矛头直指向我,好像完全是因为我,父母才不允许她继续读书。我承认作为男孩,我爸妈确实在很多事情上偏向于我,但她读不读书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和她读同一年级,我比她小五岁,她读完初二第一学期就没有去了……
,我当时还是小学三、四年级。那时家里的经济的确不怎么行,同时供三个孩子上学有点困难,但还勉强过得去。我爸爸叫她不要去上学,她因此大发脾气把学生通知书也撕掉,我们那时的通知书是一本一本的,上面可以把你整个小学或初中的成绩全部写在上面,也就是说小学或初中整个过程都是用同一本通知书。后面她赌气真的不去读书,到我姨妈那儿打工去了。
我当时又不能给父母出什么“馊主意”,说不要让她去读书,把钱省下来让我将来用,不可能有这种想法,而且也不愿意这样做。我妈妈后来劝她去,她硬是不去,其实如果她那时自己想开点,大家还不是要这么走过来,现在反而把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到我身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当然父母不让她读书的做法,说起来确实是有点偏向于我,他们可能希望自己身上的“担子”轻一点。但也不能完全就怪罪于我嘛,你如果自己坚定地想去读,父母还能到教室里把你揪出来,最终真的不帮你交学费,不让你念下去。
再说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因为我内心里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对很多东西都要求十全十美,但我也知道这样说出来,人家或者自己都是无法达到这种境界的,因此对一切都是抱着无所谓的看法,让大家都好过点。既然我自己都无法做到尽善尽美,那么我又有什么权力、理由去要求别人“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呢,顺其自然就成了大家唯一的目标。不料她们反感这种做法,还认为我没主见,如果把自己想要的那些条件对她们说出来,恐怕她们又会说其他的言语。
最后谈工作的问题,很多事情我当时都没考虑清楚,或者做法有点偏颇、想法太天真才造成那时的困境,这些后面再说,暂时不提。我和她大吵起来,
“父母的身体、家里的处境难道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吗,你们俩也有一定的责任吧,虽然我现在找不到好的落脚之处,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说不定我将来一个月赚的钱比你们一辈子都多!”
“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又要到我这儿来投靠呢?还不赶快去实现你的愿望,看你的想法,到时我们肯定不能享受到你的施舍,但是我们也替父母高兴,辛苦了一辈子也抵得!”
“我先前对你们这儿情形的估计太乐观,早知是这样的现状,我是无论怎样都不会到你们这儿来的!”
“你已经来了,还吹什么牛,明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你们坚持要我去,那就去算了。恐怕他们是骗人的单位,到时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们!”
“如果你担心人家是骗你的,那你前面要把二十元送给人家,这二十块不是钱,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摔了出去。不管是……
否是真的骗子公司,你帮我们到那儿去试做两、三个月,就当作是锻炼自己,舍得这一、二百元钱,也会学到一些经验吧。实在是骗人的,他们总不能把你怎么样,有事你可以给我们打电话。现在没经验的大学生,哪个单位都不会想要!”
“好,就照你们说的去办。”
第二天在我二姐夫的陪同下,先坐自己的车到珠海某公交车站牌点,然后乘坐某一路公共汽车到那个鳄鱼潭站点,再搭乘另一路公交车到白蕉镇。第二个错误在一进去就犯下了,交了150元伙食费押金,领到厂牌、饭卡,所谓的厂牌不过是硬纸卡片一张,最多值五角钱。在一个小伙子的带领下,从另一个楼梯上到六楼的宿舍,打开铁门,里面有三个大房间,三个小房间,一个大的被当作女生宿舍,另两个是男生的。从黑黑的过道过去,先到的男生寝室已经住满人,房间里除了几个铁制的上下铺床架外,什么都没有,墙壁上的灰尘都还在,没有任何装饰,砌的砖都清晰可见,地下一片狼籍。后面的房间比刚才那个更不像样子,横梁从中断裂开来,钢筋大勅勅地暴露在空气中,屋中的地板也显现出深深的裂缝,铁床也东一部、西一张地躺在房间里,有的从中间弯了一个大大的弧形,有的没有一、两根横着支撑铁杆,好像暴力才刚刚过去、恶运即将来临,小心翼翼地在房间中行走着,心怕脚步太重会把楼板踩穿。
澡堂、厕所在一起,里面肮脏得多,臭气矄天,水管根本没水,我问那个青年他是干什么的,他回答道是宿舍看门人,他也是招进来的,前面有一个看门的,但不久就走了,就让他顶上这个职位。水管要来水只有晚上和早上的两、三点头内,一过钟点就停了,我一看如此环境,就知道完全上了当,差不多二百元就这样白白地拱手让人。
我二姐夫还不相信,虽然条件比较恶劣,但生产车间、宿舍齐全,不太可能骗人,他还跑到二楼去问那个经理,加班费是不是真的那样计算的。那个骗子这时才说,只有在完成当天规定的任务后的时间都是这样的,哪什么才算是正常任务,一个熟练工八、九个小时所做的份额,像刚进来的人要一个月后才可能达到这个速度。
我肯定不想在这儿干下去,我二姐夫只好说,你现在回去应该会遭骂,一下子就浪费了二百多,要不先做几天,缓和一段过程再说。买了一点必用品,就到了中饭时间,我到生产车间对面街道的食堂一看:哪是人吃的东西,白菜被剁成细条形,白汪汪的,一点油水气都没有;土豆片干巴巴的、澄黄黄的;菜盆里还有一、两丁肉,上面的黑色猪毛晃得心头发慌。那些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们每人拿着自己的饭盆……
到饭锅子里盛满累累的一碗后,争先恐后地把菜汤勺到自己饭中,很快就见了底,到菜盆前领了两瓢菜,就到小厅里的凳上坐下大嚼起来。我胡乱地吃了一点,倒掉了没吃完的大部分饭菜。
中午打算到办公室去见那个骗子经理,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个声音嚷道,我今天上午又赚三百元。我进去一看,那个骗子手中拿着三张红红的票子正对那个保安似的人物炫耀着,看到我时连忙把钞票揣进怀中,问我找他何事。我就说明天有点事情,有些东西没拿过来,明天早上想请一早上的假,他马上答应。一位女生也在那天上午进了这个圈套,我出来后,跑到三楼一看,哪有什么车间,铁门锁得死死的,四楼根本就上不去,也被铁栏挡住去路。
下午进了二楼的生产车间,分配给我的工作是把两头有触角的零件塞进电路板的有关圆形或方形孔中,就这样塞了一下午加上晚上大半个时间,其他的人则是用铬铁把一些元件铬在某些东西上。最荒唐的是在空旷的车间里,除了摆放在那儿的四、五十张台面,二、三十人做着手上活儿,就是那粗暴的音乐,也不知是因为音乐可以提高人们的注意力,松驰生产工人的神经,还是那些骗子们无聊才需要这个来刺激。那些重金属乐声更让我的手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挨到晚餐,又是土豆条,另一个菜是芽菜,一询问,原来大家都是未来的管理层,要么是技术员,要么班长,要么是主管,女的就是文员、秘书。搞不搞笑,他们就是用这种手段来蒙蔽大伙的,居然大家都会上钓,真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晚上开始仍是先前的工作,在把那一整篮零件都塞完时,就叫我过去铬元件。不知是由于我是新手,还是那些铬铁的质量差得够可以,几个铬铁都不太通电。在昏暗的灯光下,加上我戴上眼镜的视力也不高,对那些细微的电丝根本看不太清楚,操作也不熟练,在那儿乱整。这时才发现自己对于手上活儿,恐怕再怎么练也达到人家的水平,我不是这块料。白天我问其他人,到底在生产什么东西,他们告诉我是电路板控制的灯泡,晚上有些人完成自己的份额从而被允许下班,而那些没做到的只有继续努力,快十二点时才叫我这个新来的可以走了。
回到住处,那些小伙子议论纷纷,当然是我这个傻瓜也上钓了,我问他们谁开始拿到钱没有,一个也没,有的工作快两个月,很多人都是看在那一百七十块钱的份上才在这儿干下去的。照他们的说法是,必须把钱赚回来才离开,如果是这样的话,钱怎么也挣不回:自己的钱必须在三个月之后才返还给你,这句话多半是空话。头一个月的工资要在第二个月做满时发……
,这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没一个人到现在做到这个程度,而且到底月薪是多少也不知。一个月的薪水只有等至下一个月月底时才能给你,做满三个月及以上的才具备拿回一百五十元伙食费的资格,六个月及以上的,辞职时所有工资可以结清,以下的都明显地被扣掉了一个月的劳动力。这样怎么做,都在他们的掌控下,说是多少就是多少,因为他们没有规矩可言,他们会说你没有完成他们规定的任务,质量不过关等,反正他们就是在那儿骗钱、骗劳动力,估计所有人都不会干足六个月。
也不知道当初我怎么就签了那个劳动协议,他们看不懂还可以原谅,我读这么多书,居然也丧失理智似的干了这么可笑的事情。第二天清晨,我就乘坐公交车到另外一个面试的企业去探虚实,叫“彩虹电器厂”,那个门卫还是老板跟我讲这个公司的总部还在四川呢,这里是小分部,又要交厂牌费、生活费押金之类的。“吃一堑,长一智”,这一回扯谎说自己身上没带钱,过两天来时再给,到生产车间不如说某个破房子外往里一瞟,里面也是在干类似的事情,铬铁、线圈等,麻木不仁的青年们在房间里忙碌着,不过规模还小一点,回来时还没到中饭时间。
突然感到内急,就叫食堂的厨师打开门让我进去解决,厨师只有一个,粗矮的身材、硕大的脑袋、络腮胡子、宽大嘴巴的中年男子。跟他交谈,得知他也是湖南的,岳阳人,这个厂里的一个技术人员还是管理干部是他们那儿的,他就是被这个人请来的,干了快三个月,一分钱也没拿到手,但他认识这里面的两、三个人,不怕他们赖帐,六、七百一月。这个公司是当地一位和相关部门熟识的人联合一些企业办的,从别的公司进货,完成后再转卖出去,相当于一个再加工厂,当地也没几个人在里面做事,应该是乱七八糟的单位。
正说着话,旁边的厢房里走出一个浓妆厚粉的女子,穿着吊背裙,嗲声嗲气叫厨师给她炒油炒饭:我要吃油炒饭;没看见正忙着吗,菜都没炒呢;我不管,先帮我炒饭。看那女的年龄也不大,瘦弱的身子,汲着一双拖鞋走来走去。厨师告诉我,这女的是当地的,晚上就跟那个老板睡在那个小房子里,说白了就是那人的情妇。那个老板经常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讲这个女的怎么、怎么样,那个女的又如何、如何之,听说家里还有老婆、小孩,反正在外面鬼混着。不久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也从那幽黑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估计就是那个老板,他问我怎么不上班,我说有事,请了假,他叫我下午记得去工作。
下午帮你去打拼天下,想都不要想,我已经决定当天下午就炒他们的“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