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文文上了传奇图推,可是……可是……没!有!图!有没有哪位会做图或是有好的图推荐,请站短我或是留眩不胜感激!感激涕零!痛哭流涕!
**2.我错了,我错了,我乱点鸳鸯谱了。点完琴姬之后,发现还有个浮云,就顺手把她指给雷诺了。不是雷诺滴错。改过来了,重新看吧。为了平息大家的怒火,决定这一章把雷诺狠狠虐一次。喀嚓!
**3.想不通名字相同的童鞋,当初纯属一时兴起用了这个名字。某这个名字被你们骂都不纠结,你们就表纠结了。另外,写过文的就知道,文写到后面其实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每个人物都有了自己的格。某本来是想把雷诺(男猪)写成一个浸场心中却还留有一点好的人,没想到就成了这样了,泪奔。最后强调一点,某诺写文从不把自己代入,不然那么多人,早把某弄得精神分裂了。
**4.最后,提醒某位“童言无忌”的人,就事论事。如果评论的是文章,鲜板砖都欢迎。人身攻击还是请收回自己慢慢享用。
天下之大,驱狼人虽不多,又岂止是两只手能数得过来的。况且驱狼人的职业特殊,行踪隐秘,平时也都是竭尽全力隐藏身份,并不好获得。蓟飏用了青字一半的人力,了三个月的工夫才把消息打探全。他一一向凤嘉汇报:“那几日左右到了柴桑附近的属下打听出来倒有两人。其中一人抱病而亡,看上去倒真的像得了急病,若是有人下手,也做得极干净,查不出是谁做的。另一人去了漠北。”
凤嘉接过看了看,唔一声吩咐道:“你下去准备,这几天我办完事就出发。孟飙和我一起去,让他从他那组带几个人,你再帮他挑两个朱字的人。”风这个组织里,玄字长于追踪和暗杀,由孟飙负责。朱字长于讯问。青字力量最强,长于。还有白字,掌管刑罚和行政。
蓟飏忙劝道:“少主……属下代劳便是,何用少主亲去。”
凤嘉淡淡道:“我亲自去,这边有何事用鹞鹰告于我知。”
夏苏阳的灵柩停灵三月后下葬,安葬在城北陵园,就在皇陵以东。各王公贵族除了灵柩返乡的,皆葬于此。刘珃特追封她为乐平侯,亲拟谥号文昭。夏苏阳平常用过的一些物品,梦庐中的器具全做了陪葬,刘珃另赐了许多金珠玉器,各类器皿,唯恐她在地下不够用。又命工匠烧制了数十个陶俑,放在墓室中服侍她。
夏苏阳一直戴在手上的两枚戒指,雷诺本想与她一同葬下,想了想,却留下了。这是她留给他的唯一纪念,虽是周沚青送她的,可她戴了这么久,上面有她的气息。
既已下葬,大司农府中的灵堂也撤了,府中上下人等的孝服也脱了。只是揣摩着雷诺的心思,祝劭命所有人等一年之内皆着素服。
日月星辰变幻,山川巍峨屹立,江河湖海之水奔流不息。逝者如斯夫,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这日雷诺在府中处理积压的公事,听从人来报说“凤小侯爷前来拜会”,忙起身出去将凤嘉迎进。这还是这三数月来他第一次见凤嘉,夏苏阳的葬礼他一面都未露。连田明气愤不过跑去武城侯府中找他,他也避而不见。气得田明直跳脚嚷嚷:“臻明平日是如何待你的,如今他走了,你竟忍心不送他一程!”
雷诺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永远没有去过柴桑,永远没有到过那座山头,这样便永远可以假装她还在这个世上的某处,心中也会永远存了这个希望。
凤嘉坐下拱拱手微笑道:“雷大人公事繁忙,嘉却来以私事相扰,实在汗颜。”
雷诺忙道:“少卿何出此言!?若有用得上诺之处,但讲无妨。”他见他改了称呼唤他雷大人,想是心中深恨他,他们这兄弟情谊也不复存在了。
凤嘉勾起嘴角笑了笑,道:“实不相瞒,嘉此次前来特为做媒。”
雷诺愕然,怎么他府中有未婚的子吗?
凤嘉见他这样,也不兜圈子,直言道:“嘉有一家人,名唤石飒,仰慕贵府琴姬姑娘才貌人品,特请嘉为其做媒。”
“石飒?……”雷诺沉吟片刻,记起原来是那个替琴姬俊的医生。他既然知道琴姬是夏苏阳的姬,怎么还来提亲?
凤嘉看出雷诺的疑问,淡淡道:“此事乃……乃臻明促成。”
雷诺哦一声,心说,我却一点都不知道,看来她是早已决心要远着我了。他沉吟片刻道:“此事需得问过琴姬。”
凤嘉笑道:“自然……”
雷诺见他并不告辞,不有些不解。
凤嘉微微一笑,闲闲道:“嘉几日后要出趟远门,想在走之前将此事办妥。臻明去柴桑之前将此事托付于我,若迟迟未妥,她回来怕是要责怪于我了。”
听他提及夏苏阳,雷诺心一痛。他沉默片刻,想劝凤嘉接受现实,动了动嘴唇却改口道:“诺这便去问琴姬之意。”
琴姬听后,沉默半晌黯然道:“还是让他另觅佳人吧。”
雷诺听她的意思是要他回绝,忙劝她不要辜负了夏苏阳的一片心意。
琴姬幽幽叹道:“臻明坟头土尚新,怎可舍她而去。要为她守孝三年,不敢耽误了石先生。”
晚上,浮云伺候琴姬梳洗毕,替她将发髻松开,随意挽了挽准备歇息。她看着镜中琴姬那出尘脱俗的容颜叹了口气,见镜中的琴姬一脸的黯然,忙道:“姑娘歇息吧,我把东西收拾了。”
琴姬对着镜子将发丝细细梳顺,这银镜还是夏苏阳做的,她幽幽叹口气,真真是物是人非。忽听得阁外有轻微的响动,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唤道:“浮云……”然听见她答。
琴姬放下梳子,起身查看,还未走到门口,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唤“琴姬”。她唬了一跳,惊慌中也未听出是谁,退了两步拿起案上的瓶喝道:“何人!”
那男子忙道:“是我,石飒……你……你别慌,是我……”
琴姬轻轻地哦一声,放下瓶,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翻墙进来的……不,不是我,我翻不过来……是……是孟飙,他,他带我来的……他,他说我复问个清楚……我,我便来了。”
琴姬垂下眼,淡淡道:“你我并无缘分,又有何好问?”
石飒沉默半晌,小声道:“琴姬,我进来可好?”
琴姬一惊,忙道:“不可!让人看见成何体统!”话音未落便见石飒踉跄着进来,倒像是被人大力推进一般。
石飒晃了几晃站稳,见琴姬垂着脸,脸有愠,忙道:“你,你放心,没人看见我们,孟飙他,他功夫很好,浮云……浮云也让她睡着了。”
琴姬见他急得满头大汗,也不忍责备他,见他半晌不说话,淡淡道:“你若无事我便不留你了。”
石飒忙道:“有事……有事……”他还未说,脸先涨得通红,结结巴袄:“你,你不答应可是……可是因为不中意我?”
琴姬沉默片刻,叹道:“要为臻明守孝三年,不敢耽误君子。”
石飒忙上前一步道:“不耽误,我愿意等!”
琴姬抬起眼幽幽看他一眼。
石飒见她这一眼眼波婉转,半边身子都酥了,语无伦次道:“我等的,你别担心……琴姬……你若对我有情,多少年我都等……”
琴姬幽幽叹道:“贱不过是蒲柳之姿,三年后已非妙龄。乃身份低贱之人,怎敢让先生为耽搁青。”
“不不不……”石飒一连串地否认:“姑娘若天仙,人又娴淑温柔,又有如此的才情,在下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求得姑娘为。在下……在下又笨又呆,时常被孟飙他们取笑,姑娘没有嫌弃在下,在下已是喜出望外。姑娘……姑娘说自己身份低贱,在下不过是一家奴,也是个低贱之人……况且,在下家中贫寒,姑娘嫁与在下还要受那清贫之苦……不过姑娘放心,在下定当好好照顾姑娘,绝不让姑娘受苦……姑娘……琴姬……你可愿意?”
他等了半晌见琴姬只是微垂着头,也不见回答,黯然道:“是在下强求了……”忽听门外一个声音不屑道:“不说话便是愿意了,真是笨死了!”
琴姬见屋外还有旁人,忙“呀”的一声,羞得进了内室。
石飒一把拉开门,气急败坏道:“你走远些!……再远些!”他走进内室,见琴姬背对着门站在案边,走到她身后呵呵笑道:“我都说了我笨了……”他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柔声道:“琴姬,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可好?”
琴姬顿一顿,缓缓转过来。
石飒见她满面绯红,当真是若,不心里一荡,心扑通扑通跳调害。他上前一步,拉住琴姬的手,见她没有反对,又两手握住轻轻揉着。
琴姬羞得将脸转到一牛
石飒见她穿着就寝的樱衫子,削肩细腰,头发随意挽着,乌溜溜的头发披在半边肩头上,便如一支海棠一般动人,血往上涌,蓦地将她一把抱住便向她唇上吻去。他吻起儡是生涩,只知道用力掳乱吸,张开嘴含着她的唇,牙齿碰得她生疼。
好半晌,石飒离开琴姬的唇,长舒一口气,将她揽在肩头柔声道:“琴姬,你放心,我等着你,绝不三心二意,若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天打五雷轰!”
琴姬忙捂住他的嘴,柔声道:“别……别发誓,我信你。”
石飒看着她,笑了笑,过了会儿,又傻呵呵地笑了笑。
琴姬垂下眼,嗔道:“深了,你不可久留,这便去吧。”
石飒答应一声,舍不得走,却也知道留久了不好,看着她叹息一声,在她唇上印了个吻,叹道:“我走了……”走了两步又回来,从袖中取出个东西,结结巴袄:“这……这根簪子是我娘留下的,说是……说是给我媳的……”见她不接,嗫嚅道:“不是什东西……”
琴姬跺脚嗔道:“你怎不替我插上!呆子!”
石飒一听,忙笑开了,笨手笨脚地替她插上,没插好,歪在一牛
琴姬轻轻推他一把:“快去吧……”
石飒出去却未看见孟飙,小声唤了两声也不见他应,只好隐在蔷薇的阴影下等了。过了半晌,见一个影子从抱山楼那边飘过来。石飒忙迎上前:“你去了何处?”
孟飙淡淡道:“唔,等得不耐烦,出去走了走。”
石飒还待再问,被他捂住嘴:“嘘,巡院的人来了……”等人走过,孟飙带着他轻手轻脚出了个园,跃出院墙。到了街上,把石飒放下,伸手拿走他的钱袋:“借我用用……你自己回去。”
石飒愣愣地看看自己腰间,再看看孟飙手上:“你拿我钱袋做什么?你要去何处?”
孟飙懒懒地笑道:“过几日少主要带我出去办事,我不得去温柔乡中好好泡泡?”他凑到他身边,诡异地一笑:“一起去?”
石飒忙摆手:“你自己去吧,我不去……”半晌低声道:“我要等她。”
孟飙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呲地一声笑道:“三年后你们成亲了,你什么也不懂多丢人,人不会喜欢的。”
石飒脸涨得通红,小声道:“我懂的,我去过。”
孟飙紧紧闭拢着嘴闷声笑,又凑到他面前挤眉弄眼道:“你那样便是不懂,要如我这般人才喜欢……走,一起去……”
石飒忙摆手:“不去不去……”边说着边落荒而逃。
琴姬与石飒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虽已订了婚,却未声张。雷诺特地摆下案,认琴姬为。一为照顾她生活方便,免得无聊人有闲言闲语,二为等她守孝期满便可将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府中人皆改口称。琴姬自然知道雷诺此举只因爱屋及乌,虽仍是气他,却也觉得他甚是可怜,很是同情他,对他也不再那冕眉冷叮两人有时交谈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想起心中那人,均有惺惺相惜之感。
转眼便将至腊月,祝劭估摸着雷诺那个样子,别说过年,怕是连欢快些的曲声都不愿听到。可是年可以不过,然能不祭祖。祝劭试探着向雷诺提起,他只不过淡淡说了声“你看着办”便不再理会。
祝劭气苦,以前和他说府中之事,他都一一听着,偶尔还夸她间此事办得甚好,觉得她办得不够妥帖的也不过笑笑,她便知道不够妥当了,两人融洽无比。这几个月来他竟是越来越冷淡,一颗心不但没在她这儿,竟像是对府中诸事皆不上心。
晚间,祝劭将手中的账本缓缓合上,叹口气,吩咐米兰:“明日让兴儿过来一趟。”
米兰忙答一声“是”,见她仍不去睡,觑着她的脸低声道:“夫人,大人今晚与一众门客饮酒闲聊,怕是……”
祝邵淡淡地唔一声:“可有歌姬助兴?”
“……有。”
“那……”
“倒从未听说。”
祝劭沉默半晌,轻轻叹息一声:“睡吧。”她不想流露出任何不高兴,可毕竟年轻,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米兰也很是心酸,唤了声“夫人”便不知该如何劝解。
祝劭收住泪,淡淡道:“水怎么还不来?”
米兰忙道:“奴婢这便去催。”她替祝劭梳洗过后,帮她将头发打下细细理通后挽了个髻,忽听她问道:“他这一个月来都是如何歇息的?”
米兰沉吟片刻,答道:“……去过采荇房中四五天,采蘋处少些,二三天,其余时候便是独寝。”
祝劭垂下眼帘不语。她是他的子,他也不过来她房中七天,与室并无二般。即便来了,也是心不在焉。若说他一心仕途,不重儿私情,却也不像。他那个样子分明是心中有人。她四方查探,却怎么也找不出他心里的人。那个人就像一个影子,压在她心里。
祝劭躺在上翻腾了半天睡不着,耳听得打了二更三点,仍是毫无睡意。她叹息一声,唤了声“米兰”。米兰就睡在屏风外,听得她唤人,忙披着衣服起来。祝劭懒懒道:“倒口茶我喝。”米兰忙烫了杯子倒了杯茶。祝劭喝了两口便放在她手中,坐着发了会儿呆道:“左右睡不着,不如你陪着我睡。”
米兰答应一声,将自己的被子抱进来,见祝劭仍是那么坐着,劝道:“夫人便是坐着也该披件衣服。”
祝劭唔一声:“我这就躺下。”
米兰见她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心一酸,心里叹息一声柔声劝道:“,赶紧睡吧,明日还有许多事。”
祝劭见她改了做儿时的称呼,不觉也是心酸。来雷府不到一年,那闺阁儿无忧无虑的日子就仿佛是上辈子的事。这么想着,不觉越来越委屈,狠狠地掉了几滴泪。
米兰见状,忙拿帕子来替她擦拭,劝解道:“便是心重,说到底,大人对也甚好,从未拂过的意,更没有为了姬让脸面上不好看之事。还有什么要多心的。”
祝劭心里叹息,她想要的不是相敬如宾,而是琴瑟和谐。可他与她之间始终隔了一层,她看得见他,却走不近他。她忽然想起,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层夏苏阳做的琉璃,乍一眼看去,两人之间空无一物,可她永远无法触及她。祝邵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道:“睡吧。”这么哭了一阵,倒觉帝了,不久也就睡去。
祝邵想着家里有几个丫鬟到了待嫁的年龄,便寻思着为她们寻人嫁了。府中的婢一般都配给府里的小厮,祝劭找了合适的又问了问他们自己的意思便将此事办妥。别人都好办,只是东儿她不敢做主,问过雷诺之后才将东儿的事定下。
祝邵心里还有个心思,陪嫁过来的四个丫鬟雷诺并未收房。祝劭虽一心只想雷诺宠爱她,却也知道不可能。他现在虽未纳,可到她房中次数也少了许多,定是没了新婚时的新鲜劲。与其让他到外面纳,不如便将她的陪嫁丫鬟收了房,这样知根知底,她身边也有贴心人。这四个人里面她自然是想将米兰留在身边的,不过米兰样貌不如辛夷,不如两个都收了。
祝劭向雷诺提起此事,雷诺皱眉道:“为何现在说此事?”
祝劭笑道:“夫君让把府中的大丫头都嫁了,才想起此事。米兰和辛夷年纪也不小了,她们既是的陪嫁丫头,本就是夫君的房里人,收房不过早晚的事。夫君若是不中意她二人,你看木槿和凌霄如何?”
雷诺皱了皱眉头,淡淡道:“此事日后再说。”
雷诺在祝劭这里话不投机,便不愿多呆,说了声“还要忙”大步走出。他信步走到个园,远远地见个园中竹黄草枯,很是萧条,不觉心一酸。个园中连草木也有灵气,自从它主人走后,已不复往日那番滋润光景。
其实这是雷诺的心理作用,十一、二月正是个园中木不旺的时候,其它都已开败,梅尚未开。再加上夏苏阳离去后,小五跟着走了,琴姬一心守孝,她身边的人也不出来玩耍,府中其他人更不大在园子里走动,倍显萧条。
雷诺漫步走进抱山楼,这里仍是一尘不染,屋子里物品的摆放仍和她走的时候一样。他绕过屏风来到书房,站在书房门口没进去。书房的墙壁上本来清清爽爽没挂任何字画,是他生日那天喝多了硬写了一张字要夏苏阳挂上去,写的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第二天他就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几天后夏苏阳已将那块绢糊裱好挂在墙上。
那段时间,他最喜欢喝得微醺,赖在夏苏阳身上撒娇,要她抱着他哄着他,听她先耐着子哄他,过一会儿便不耐烦起来,懊恼地说下次再也不许他喝酒。她虽然子烈,有时候脾气也不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纵容他。她的时候便是如此,千娇百媚千依百顺。可是决绝起来却也是风刀霜剑。
雷诺幽幽叹一声,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那样的快乐便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如今的他也有喜怒哀乐,也会高兴,可是胸腔左边这一块已没有了温度。他怔怔地看着书房内她写字的案前,仿佛看见她缓缓转过身朝他微笑,手中拿着一支笔,笔上还沾着一点墨。他狂喜,轻唤一声“苏阳”便大步走进去,伸出的手却穿过了空气。原来只是他的幻觉。
他长叹一声,留恋地逐个抚摸着案上的东西。案上的笔筒中插着笔,墨放在右手边,左手边压在一块镇纸。笔筒有两个,一个是竹的,一个是她自己做的毛玻璃的。这些东西本来都该随着她去,可是他舍不得,他要留着她的回忆他的记忆。
雷诺在案前坐下,每支笔都抽出来摸一摸,再放回去,又拿起镇纸来摩挲,在脸上贴一会儿。这个镇纸本是他的,她这里原本用的是个玻璃镇纸,不知她用的什么方法在里面做了暗,图案便是竹子。他看了好,便拿走自己用,把他的那个硬塞给她。其实刘珃给了她不知多少个好的玉镇纸,可她一直便用着他的这个,他们决裂之后都还用着。
雷诺叹息一声,放下镇纸,目光落在案旁的那口楠木箱子上。这口箱子她没打开给他看过,他也没去管。他弯下腰去开箱子,见上面挂着一个小铜锁,用力一拧便将铜锁拧开。雷诺打开箱子,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大小不一的小木盒,不笑了笑,真是古怪精灵,不知藏的什么东西。
他随意取出一个中间的小木盒,打开,一眼便看见里面的那个白玉韘。她的韘不知道有多少个,尤其是刘珃知道她喜欢射箭后更是赏了无数个好的,全都和她的其他饰品一起让东儿收着,她怎么巴柏把这么普通的一个藏在这儿?雷诺拿起那个韘仔细看了颗猛然醒悟,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个韘,是她刚学射箭那天他亲手给她套上的。
雷诺心一酸,泪水毫无预兆地迸出眼眶。他张着嘴无声地哭着,腰用力弯起伏在地上,身子弓起如同一只虾米。他缓缓将这个韘套在自己指头上,她的手指修长,他只能套在食指上。他左手轻轻转着右手上的韘,仿佛还能感受到她在他怀中搭箭拉弓的温暖。
雷诺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书房而来,忙用袖状了沾眼睛。东儿快步走进书房,大喘了口气,见是他,地唤了声“大人”,语调中满是失望。雷诺不解地问:“怎么这么急?”
东儿沉默片刻,叹息道:“奴婢以为是先生回来了。”
雷诺怔怔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半晌问道:“她可曾回来过?”
东儿垂下眼,淡淡道:“奴婢不知。”
雷诺沉默半晌,黯然道:“你还在怪我。”
“奴婢不敢。”
雷诺长叹一声:“是该怪我……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东儿见他神憔悴,远没有往日的神采,知道他也熬得难过。
他以前是多么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啊,皇上最宠幸的员,朝中最年轻的九卿。他现在仍然是皇上最宠幸的员,朝中最年轻的九卿,仍然意气风发,可是然再神采飞扬。他的眼神逐渐透出冷厉,身体渐渐散发着寒意。他仍然笑仍然让别人觉得如沐风,可是这风却吹不到他心里。
东儿叹息一声:“大人,奴婢知道很多事大人也是身不由己,皇命岂敢违。”
雷诺不语,不知怎的便想到了“塞上牛羊空许约”。那白云聚了又散,青草黄了又绿,日出日落,月升月降,他许给她的幸福便如肥皂泡沫一般“啪”的一声消散在空气中。雷诺黯然垂头半晌,问道:“你的事夫人给你说了吧。”
东儿道:“说过了。”
“你若心里有人,千万要告诉我,我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东儿垂下头沉默片刻,声音更低:“没有……”
雷诺点点头:“兴儿是个老实人,那些赌钱吃酒不好的习他一样也没有,成亲后定会对你好。这件事是他自己来求我的,我见他品行不错,才让夫人来问你。他已在府后置办下一处宅院,便等着择个吉日接你过门……”
东儿忙道:“我若离了园子,先生这里如何办呢?”
雷诺笑道:“便让沉过来打扫,你又不是去了便不来,无事时过来看看照应一二便是。”
东儿答声“是”,目送着他离开。他那高大的背影略有些佝偻,走了几步,背用力挺了挺,挺得笔直,感觉却比刚才更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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