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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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谷之中,百盛开,四溢,彩蝶漫天飞舞。梨树下,一位白衣少轻抚瑶琴,琴声悠悠传来,散发着淡淡的哀伤。风吹梨落,更让人感到莫名的感伤。

  “云儿”,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走了过来。

  我轻轻抬起头,淡淡一笑:“师父。”

  唉!师父无奈地叹了声气,“你还没有想开吗?”

  我心为之轻轻一颤,缓缓开口道:“想是想开了,不然我也不会在这谷中陪您三年了。只是有些事并不能轻易忘却罢了。

  师父,听我这么一说,顿时也没了言语,一下子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我静静地望着师父,难道师父也有什么忘不了的人和事吗?

  师父,在江湖上一直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因他医术超群,天下无人能及。所以江湖上的人都称他为“妙手圣君”。虽然他是神医,然而并不是什么人都医治的。他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只医治有缘人。而医治之前也必须应他三件事,如若不应,他也断不会救人的。我也曾经这样问过师父:“是不是有缘人,您又是如何知道的?而师父只是笑着捋着胡须说道:“我当然知道,不然我怎会知你不是这里的人,又如何会救你?只因你我有缘。

  “师父,师父。”我轻轻唤了两声。

  师父这才从回忆中慢慢醒来,微微一笑:“你说的也对,越是深刻的记忆越是难以记忘记。既然忘不了,就把一切埋到心底。偶尔回想一下,也是一种幸福。只是不要经常这样,那样对身体不好。走吧,回去吧,师父饿了。”

  三年前,当我刚刚醒来,知道自己来到这个莫名的世界之后,更加生无可恋一心求死,躺在上三天滴水未进,处于昏迷状态。

  恍惚之中,一位白衣少向我缓缓走来,刚开始离得远看不清,走近一看,不仅呆了。世上怎会有如此清丽佳人?面若,眼如水,肌肤胜雪,腰如拂柳。虽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但不难想象将来会是何等的之姿。只见她向我盈盈一拜,泪流满面地恳求道:“求求你,替我好好活下去好不好?我的阳寿已尽,可我真的不想让疼我的爹娘因我的死而悲伤不已,不想让宠我的哥哥因我的死而失去笑容,变得冷漠无情。我真的很爱他们,真的不想死。可是我的生命不是我所能掌控的。所以,我把你的魂魄带到这里进入了我的身体之内,希望你可以替我好好活下去,继续陪着他们。”说完她已泣不成声。而我听完她说的话后,心也莫名地痛了起来。这是怎样的子?又是怎样的一种爱?即使是死了,也念念不忘自己的家人,希望他们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即使那种幸福之中不再有自己。而自己的爱呢?自己对父亲的爱那又算什么呢?我为了追随父亲,而舍弃了母亲,和弟弟。他们此时因为我的死又该何等的伤心难过。虽然我在自杀前买了一笔保险,为他们留下一笔不小的赔偿金,可以让他们生活得好一些。可他们更希望我可以好好地陪在他们身边,他们也很爱我不是吗?我怎么可以这样,我的爱和她的爱比起来是多么地渺小、自私和可笑。想到此,我不仅轻轻地点了点头,因为我已经虚弱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看我点头之后,立刻转悲为喜,向我微微一笑,刹那间百为之失。如果刚才那是一种梨带雨的,那现在这一笑真所谓倾国倾城,我竟也看得痴了。失神之中,佳人已飘然而去,只留一句:“此恩小子来生必报。”我刚想喊住她,无奈喉咙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而我也因一时情急醒了过来。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人立于窗前,他见我醒了过来,立刻倒一杯水走了过来。我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喝了水以后,喉咙舒服多了。老人看着我一气呵成的动作之后,含着淡淡的笑问道:“想好好活下去了是吧?”我还是没有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老人带着笑走了出去。

  从那以后,老人每天都无微不至照顾着我,直到我身体完全康复。只是我的腿因受伤后未及时治疗而无法挽回——我成了一个跛足。老人有些惋惜地说道:“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最起码你还可以走路。”而我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没想到重新活一次,还是没有逃脱这种身体上的缺憾。

  后来,老人就让我拜他为师,他成了我的师父。师父教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只要是这个王朝大家闺秀所应会的,他都教会了我。没事的时候还对我说说什么兵法布阵的,我听着很有趣也就耐下子听了起来。其实,在二十一世纪,我早已看过三十六计。倒是琴棋书画一直想学,没有机会学而放弃了。想不到,来到这里,一下子全可以学了,也就着实下了一番苦功。而那些大家闺秀不会的,我也会了。比如,医术和武功。学医术,只因我不想再看见有人像父亲那样饱受病魔折磨之苦。学武功,只是让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而已。既然在这里已经失去了父亲的保护,那我也就只有学会自保。当初向师父提学医学和武功之时,师父略为迟疑一下之后道:“那你只要答应我,学会不可随意害人。”而我也答应了。

  三年了,师父把他的医术倾囊相授。师父的医术,我虽不能说学会了十成,至少也学会了七八成。而且我还学会了把那些很苦很难吃的药,做成药膳。这样,吃那些难吃的苦药已经不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了。武功方面,师父只教会了我轻功和一些简单自保的功夫。师父说:“你的腿受过伤,不可练一些太激进的武功。”

  三年的时间,让我感觉越来越喜欢这里了。每天,不是和师父下下棋,就是陪师父喝喝茶。要么就是我弹琴唱歌给师父听。有时甚至想,在这里与师父这般过上一辈子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不必去理会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

  可是,每当抬头看见天空上的彩霞的时候,我的心都会为之一痛。绯云绯云,那是父亲为我取的名字。而父亲此时,你又在哪里?是天堂吗?如果,此时您在天上,看见此时的我,是否还会认出我——你最疼爱的云儿呢?望着水中那抹清丽的倒影,我自嘲地笑了一笑,恐怕您早已认不出是我了吧!就连我自己都不敢认,何况是别人呢?

  突然,一个强烈的念头闯入脑海。

  “师父。”我缓缓地走进门来。师父正在练字,抬起头看了我一下,又继续练着字。

  “师父,您可会易容之术?”我见师父未理我,又问了一句。

  师父,这才搁下笔,笑道:“当然会,怎么你想学?”

  “是的,我想学。”我如实回答道。

  “那为什么想学?”师父又问道。

  “因为自古红颜多水,自古红颜多薄命。虽然,这些都不是她们的错,只是那些贪图她们貌的男人所犯的错误。但说到底,只因她们有着一张让男人见了只想占为己有的脸。世间男子皆是以貌取人,然一个人的貌又可以维持几年?怕只怕衰而爱离,独守空闺唯有泪千行。我答应过这张脸的主人,要替她好好活着。所以,我唯一的出路只有改变这张脸。”

  “云儿,你似乎对这世间男子有所偏见,并不是所有男子都薄情无义,始乱终弃,也有一些男子一生只娶一人只爱一人不是吗?”师父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知道,很少不是吗?但云儿不相信自己有幸可以遇上这样的男子。与其将来失望,我宁愿自毁容貌,平淡一生。”

  “那好吧,师父拗不过你。你呀,真是一个倔强的子。”师父无奈地笑道。

  “多谢师父成全。”说完我转身离去。

  “云儿啊,云儿啊,你可知这世间的事早已注定好了,即使你再努力试图改变,恐怕也是徒劳无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