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慢慢走着,她的三千青柳飘逸而后,漫过了他的发,随风痴缠着,似他错乱的心思。
进了屋,除了沉闷的空气,便再寻不到一丝可以笼络人心的东西了。
“茶凉了,我重新沏壶。”余光间,看到他拿起瓷杯的身影,忙出声制止他喝那有毒的茶水。
“茶再凉,终抵不过心冷。”他缥缈似一尘不染,不以为意的浅茗着。
“不要喝!”她夺过杯子,这晨间泡的茶她还未来得及撤掉。
“为什么?”
“有——毒。”隐忍着,说出口,无关,只是单纯的不想害他,尽管也许会因此成了代罪羔羊而丧了命。
“朕知道。”
知道,那你还喝?
“朕知道有毒还是要喝,因为这茶——朕戒不掉。”
“皇上不是说曼沙的配法毁了茶的原味么,为何反倒上瘾了?”龙心果然是反复无常的。
“朕想喝,是因为它为曼儿所沏,也只有这茶,曼儿会真心真意的泡给朕喝了。”
曼沙怔怔的,楞住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说自己只有想谋害他之时才肯为他沏茶,就为了这茶,便甘毒如怡。
你这家伙,真是个笨蛋!
“绿毒无无味,喝了它还是可以活三年五载的,朕想,若非这毒,曼儿怕是连杯茶水都不愿施舍于朕了。”他继续说道,只是想告诉他,他不为茶,不为自己,只为她。
“你别喝它,以后只要你想喝茶,我便——泡给你喝。”看着他落寞神伤的样子,曼沙只觉得自己隐隐作痛,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置自己安危于不顾,就为了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
“只要我想喝?”他重复着,想要她更加肯定的答复。
“恩,只要你想喝,我就沏。”曼沙坚定道,她只是觉得亏欠了什么,可自己呢,明明是失去了的人,为何还要去偿还别人,就好象被惩罚的反倒是自己一样。
“曼儿,你可要记得说过的话,若反悔,朕定治你个欺君之罪,让你生生世世都呆在朕身边。”
呃,那个,怎么和其他穿越台词不同,欺君不是该处死么?
曼沙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倒掉那壶茶,看着杯中的水,流下,滴干。
他也没有介意曼沙的熟视无睹,径自出了屋子,在错过门槛的那一瞬间,轻声说道:“其实朕是今日才知道这茶有绿毒的,不过,既然曼儿自己因愧而答应的事儿,朕只好却之不恭,勉强领情了。”
虽然他很低的说着,就好象喃喃自语般,她还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他,实在恶劣!
他缓缓停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愤愤的将茶叶揉烂,掩埋着,原来喜欢一个人,一并连喜怒哀乐都了,大概是受了爱屋及乌之蛊惑吧。
她楞了许久,他便凝视了许久,他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有关她的好。
……
等到他走了,她取下余下的绿茶,无意间瞥到了一旁的精盒子,指如削葱根,慢慢抚着盒上的图腾,多瑾致清雅的牡丹图啊!
“兰儿,把这些都扔了。”遗憾掠过眼眸,覆上冰冷的漠然。
“娘娘——这——恐怕”兰儿迟疑着,一个是自己的主子,不可违抗的命令,一个是待自己情如的娘娘,舍身救过自己命的如山重恩。
“墨丞不会知道的,只要你不说。”
“是,奴婢遵旨。”她还是选择了她,因为她知道面上清冷的娘娘,比谁都来得善良,在这混沌后宫,恐怕也只有她出淤泥而未染了。
看着兰儿缓缓退出门外,看着晃眼的墨渐渐弱然,曼沙闭上眼,不想再让思绪氤氲了自己的眼眸,更不想让亦真实假的回忆扰了一池清水,掀起沦陷之澜。
只可惜,理,远不能左右万千情丝的纷扰。于墨丞,还朦胧着的倾慕便要就此割舍下,他为权不择手段,可以不顾自己生死,难道那一幕幕的生死相随的承诺都是自己凭空杜撰的么?于皇上,他不过是为了根除那些不为己所用的势力罢了,看似只有自己知道的隐情,其实他早以了如指掌,正如这下毒之事,就是自己不说,他也已看穿,不过多费点时日和自己消磨而已。
何处寻得真情,又何来什么真意,恐怕还是黄粱一梦,镜水月而已。
墨丞,为的是天下,茶树询为的,也还是天下,曼儿暗自告诉自己,该尽快找到回去的方法,离开这是非之地。自己,终归不属于这儿,也许穿回去了,真的曼沙也便回来了,这里本该是属于她的,自己是不该再留恋什么。
“下雨了?”看着兰儿匆忙的躲进屋,轻掇身上的雨水。
“恩,绵绵细雨。”
驻足窗外,雨落叶纷飞,风过粳折。
……
下雨了,不知道雪儿可好?她不知道,雪海林与世相隔,无风无雨,只有漫天的雪飘遥着。
“兰儿,给我拿件厚袄子来吧。”她想去看雪儿,茫茫雪海,也许可以沉净心底的浮躁和不安。
“娘娘可是要出去?”
“恩,不用跟着了,我一会就回了。”接过兰儿手中的衣服,朝外走去,急切着,想找个角落,躲起来。
“娘娘,伞!”看着已没入烟雨中的纤瘦身影,兰儿无奈的摇摇头,娘娘,兰儿只希望您能好好的。
寻了许久,也没寻到上次的入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见了,曼沙愕然,明明一样的路,尽头却完全不同了。
呆呆的杵在路边,细细摸索着……
人近黄昏,依然没有弄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沿原路走着,颓然无功而返。
对了,找他去,他是皇上,这地之事他一定知道,可是他,又在哪?
此时并非早朝时辰,那他一定是在御书房!
碎步跑着,就到了仅来过一次的御书房,那次,是他为了让墨丞落魄而归强制自己来的,想不到,今倒是自己悻悻地来求他了,末了,为了能回去,这又何妨!
“大胆,竟敢擅闯御书房!”门外的侍卫威严一吼,就把曼沙给堵了。
“我是祁曼沙,请你替我通报一声。”盈盈一俯,嫣然一笑,便恍掉了侍卫的犀利。
“是曼贵啊,皇上早有交代,曼贵无须通传,直接进去便可。”
哦?原来自己还有特权。
轻缓着踏进去,绕过前厅,眼前一阵眩目,那缠绕在一起红黄是谁!!?
黄为凤,红为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