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西华山下我抬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缥缈山峰,连绵无尽的山粹里分延而去,却只有两座高高的矗立在这里,一东一西占尽雁回山峦最秀最雄傲的部分,若说这是冥王的宫殿那它高耸的山顶就是炼狱的核心.
三十年了,我竟然还是回来了,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样貌甚至还失去了声音——
“记住我说的话,你现在就是轻竹也只能是轻竹,一但被人发现你也只有死路一条,”随即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显然我脸上红红的小疙瘩们很让他满意,乌鸦二号继续交代:“我们虽然夺去你的声音毁去你的样貌,但再过个几十年只要我们还在一定会给你解药帮你恢复”几十年后人的样貌将慢慢老去,在枯萎的脸上并没有人再能看出我是否就是轻竹,那个时候也没有人会再追究这件已经瞒过了几十年的事情,甚至说那个时候轻竹已经死去,或者已经被遣送出山,总之那个年寄轻竹再也不足以拥有成为一个男宠的资格。
我扯扯自己的脸皮,摸起来倒没什么,可看起来就恐怖的多了,密密麻麻的红小疙瘩布满了大半张脸,如果说和癞蛤蟆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只因为我是红的。
“在那里你不缺衣食,只要处处小心可说是荣华富贵,你也没有什没满意的了。”这话是杀人乌鸦说的,看来他还记得我先前的模样,我先前被扔出来穿的还是门房那的粗布衣服,破洞鞋子,狼狈是绝对狼狈的,邋遢也是绝对邋遢的,毕竟在墙上吊了那么久还和人揉面团揉了一晚上,不出褶也够脏的了,况且材料实在不怎。
“记住我说的话,你只要好好的呆着就可以,不要妄想做什么事情,我们会负责送你上去的,如果有机会也会带你离开。”我自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的心着实有些雀跃,即使将那三十年略去我也有将近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回来了,在我来说我离开了几个月,可再他人来说我已是三十年前作古的人了,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人记得我,即使记得我想来也决不会记得满脸疙瘩将近毁容的脸。
“什么人?”西华山与东华山紧紧相连,看起来就如两个如漆似胶的情人紧紧相依,虽然是两座山却从来没有人把它们当作两部分来用,可以说西华山和东华山其实只是在峰峦之上才名具其实,东华山略高些,人们总是从西华山上去才能到东华山,而西华山整座山都是关卡.
想入东华先过西华,西华有路,东华绝崖.想入西华先走八峡,八峡连上方是西华.
东华山南悬崖峭壁纵是猿猴也别想登上一寸,是以又有决峰之称,而西鎏宫就建在东华山上,为历代教主隐修之所,不过在我当教主的时候就彻底轮为不宫了,笙萧管弦,朝朝熏宵到天明,人是人,酒是酒,说是神仙居处也不为过,只不过我这个活神仙当的有些俗气罢了.
而西华山却是教中主要的活动场所,也可以说是主峰,毕竟幽冥教大部分的人还是在这西华山上,包括五楼,还有主殿,要上这西华山虽比起东华山来说有了道路,但是要上去估计也不比上东华山容易,毕竟是天下第一邪教的老窝,岂能是任人来去的.
武林中盛传着一句话,想入西华先要过八峡,说是八峡其实也只有一道山谷而已,另外七个不过是个比喻,比喻另外七道关卡不比那峡谷好过而已,当然我从来没走过,即使走也有人给我抬轿子,那七个峡的人跪拜迎接自也用不着我闯,至于那天然而成的鬼谷,我小时候倒是挺喜欢在那里看的,只不过大了嫌俗气就没大去了,不过路还是记得怎么走的,至于那千里瘴教中自然有解毒之法,我堂堂一个教主更没有放在心上的必要了,更何况只要知道路,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避开瘴气,当然,要是想看雾中那里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
“缥缈楼下五旗楼经语”乌鸦头头上前一步,冲着远处山寨上的人抱拳道。
“原来是楼兄弟,这么快就回来了?快上去吧,楼主还等着你汇报呢,得了奖赏可别忘了请兄弟们喝酒。”来人笑呵呵的放下了吊蓝。
“奖赏什么的就别说了,不过这酒是一定要请的”收回腰牌,乌鸦头从着来人抱拳。
原来这些乌鸦是缥缈楼的人,缥缈楼为五楼之一,立于坛主之上,主掌教内内务,不想竟然连守门的都变成缥缈楼的人了,我以前可是直接从落碧楼里调人的。
又转了几个关口,乌鸦一行人走的轻快,看来在缥缈楼里也还有些面子,从山角到山巅都是青石铺的路,走起来平坦却也隔脚,我首次体会到自家的山高,也首次知道没有轻功爬山多么的辛苦,像以前只要两个纵身就上了山顶,连气都不用喘一个,现在却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了,没有武功实在不好,可我的九火让似跟我有仇一样,丁点痕迹也找不到,气喘如牛的滩在一旁,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先前这些乌鸦还会带着我飞一节,现在却怎么也不肯带我,甚至自己也不用轻功了,只是一味的埋头赶路,越往上越是。
“我先带人回楼里,你去将人送回銎玉园”乌鸦头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喘气的我,对着旁边的乌鸦二号说道“万事小心”最后四个字压低了声音,显然不想让外人听到。
“大哥放心,我这就送轻竹公子回去,至于公子水土不服的事我也会和主管交代清楚的。”
乌鸦头露出一个你办事我放心的微笑,乌鸦二号回了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我就这么被带回了銎玉园,甚至那个总管竟然没有对我的脸有半点起疑,只是露出怜悯的目光。
我知道他怜悯的是什么,轻竹原本也得过些恩宠,只不过后来年纪大了就没机会了,现在又毁了脸自然是半点希望也没有了,我不是轻竹,却也知道些轻竹的事情,那些乌鸦既然要我顶替轻竹,自然不会让我一无所知,到处破绽。
轻竹本名秦祝,原是合阳分坛于十二年前选上来的人,当时也不过十二岁,现在也不过二十四岁,因容貌秀丽书画精绝而在四、五年前被宠旋那么一两次,也只是一小段时间而已,再后来就没有人会记得这么个失宠的人了,一般来说只要銎玉园就不再被允许出去,说是牢笼也好说是金屋也罢,总之进了这里的人生着出去的很少,但基于人道主义考虑,每四年还是允许一次探亲的,不过因为名额难求,一般人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这轻竹盼了十二年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为了这个名额甚至将珠宝首饰凡是值钱的东西都送了出去,没想到回到家,家里的人早就死光了,回来的路上干脆自己也被人杀了,说是可怜也着实可怜,但总好过再回到这里,心灰意冷的惨度人生。
我摇摇头,看着隔了三十年的景物,跟在年迈的总管后头回了轻竹的住处,屋子里因为无人居住打扫已经染了不少的灰尘,我摸摸桌子,四处打量了一下,銎玉园里的东西多金贵,这里自然比外面好的多,但是就这惨淡的样子看来轻竹的日子估计也不怎过,唯一伺候他的小仆也跟着一起被人宰了,也就是说在分到人之前我只能每天自力更生了,而且我想以我现在的样子和身份想来分到人的可能几乎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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