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弯弯的月牙,稀疏的群星。余伊突然觉得头昏,竟倒在风仙子身上。
“师父,我让他看着你入土为安。”
月舞起了剑,一剑在手,号令天下,日月同寿,鬼神开路。潭中的荷分成两半,水从中分开,地也从中分开。月把风仙子推入其中,再把所有并拢。
余伊听到有很多声音,忙睁眼一看,“怎么这么多人,风和月呢?”他正四处张望,却看见段岑潺他们。
“爹,这是怎么回事?”余果合好奇的问。
“我也正想问你们呢?怎么这些平民都上来了”。
“伊哥你一直呆在山上怎么会不知道?”勾滤清也奇怪。
“我记得我睡着了,后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段岑潺拉住一个中年,“夫人,请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人喜滋滋的说:“听说这天口的潭有个望夫石,儿家求婚姻,要个如意郎君,们求个家庭和睦,都准得很。”
他们一看,那潭中间果然多了个石雕,一个人呆呆的望着前方,像要急急盼望丈夫归来,那潭里的荷依然红,人们虔诚的拜着望夫石。
聂席苇道:“一定是月做的,她不想风仙子死后孤独寂寞。”
大家下了山,看见落异不绝的人往山上去。
“娘!”大家一看柏思念。
穆绿夏抱着柏思念。“念儿,你到哪儿去了,你吓死娘了。”
柏思念哭着说:“娘,我被皇上抓去了,倪崤乐也在,他们用水灌我,我差点死了。”
赵镝澳一听崤乐在皇宫,柏思念还未说完他就不见了。段岑潺他们也跟上去。
曲公公说道:“皇上,赵镝澳来了。”
“所有人一概不见。”皇上翻着奏折。
“如果躲避可以解决问题我愿从人间消失。”
月和赵镝澳走进来。“皇上求你放了崤乐,我愿回来做。”赵镝澳跪在地上。
“求皇上放了她,她不适合在宫中。”月也跪下。
“朕想得到的东西从未放手过也不打折扣”。
月平静的说道:“那皇上这次可能要破例了,师可能现在也被段岑潺他们救出了宫。”
皇上火冒三丈。“你们这些武林人士,把皇宫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死罪。”
“我们就是来领罪的,来这儿,就没想离开。”赵镝澳也很平静。
皇上气得不得了,“来人!”
“皇上保住龙体。”曲公公也着急了。
一群武士进来。“把他们俩个给我拖出去,永远不要让我看见他们。”
“皇上,这”。曲公公面有难。
“就是让他们以后不准进皇宫了。”皇上摆了摆手。
曲公公喜笑颜开“还不快谢皇上。”
勾滤清推开崤乐的门。
“清姨”。
“乐儿,我们出去走走吧!”
山荫道上,二人并肩走着。“乐儿,你还是不能原谅你娘。”
“不是不能原谅,是根本就用不着原谅,如果我不是她儿,她就可以废我武功吗?”
勾滤清道:“你们还是血浓于水。”
崤乐莫名其妙的看着勾滤清,勾滤清笑了笑,“你恨我吗?”
“这事跟清姨没什么关系。”
“真的不恨”。
“真的!”
“这事因我而起你却不恨我,是因为她是你亲人,你可以恨她,而我是个外人,你觉得可以原谅对吗?”勾滤清看着她。
“清姨,你不用劝我,谁也劝不了。”崤乐径直走了。
“娘,对不起,我要走了。”
“儿,在你心里真的是什么情也没有了吗?”穆绿夏愁着脸问。
“有师父的养育之情,父母的挂念之情。”月打开门。
“儿,你爹、、、,你又不懂得管理,你要让柏家的基业毁在我手里,让我成为柏家的罪人吗?”穆绿夏泪如雨下。
月道:“我想知道当日你跟爹是怎么和皇上达成协议的。”
穆绿夏不说话,柏思念抢先道:“爹娘一直不让告诉你,是武林归附朝廷。”
月掉了一滴泪,“好,从今天开始就由我管理盟主山庄的一切事物,全权由我。”
穆绿夏抱着栖翼剑和残剑,声泪俱下,“你说过剑不离人,人不离剑,而今、、、,你让残剑怎么办。”
月倚在门边,泪如雨下。他走到穆绿夏身边,穆绿夏把栖翼剑递给她,“你替你爹管理山庄,栖翼剑就给你了,你不要让你爹失望。”
月房前有几棵树,满枝翠郁的绿叶,淡绿而透亮。她跃起在半空,隔三尺在叶上写道:“我走入世界,失去了自己;我找回自己,又失去了这世界。”然后用布蒙上眼,挥动栖翼剑,用剑力震落树叶,在乱坠的树叶里抓住写有字的那一片,不成功,又换一棵树。
穆绿夏边吃饭边问:“月怎么好久没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柏思念夹了块菜,“她呀,忙着她的大事,那顾得了我们。”段岑潺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现在是难得见上月一面,一天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她每天查帐,看各门派的收入,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下人进来道:“,人来了。”
“知道了,下去吧。”月头也不抬,只说道:“听说你和是一起长大的。”
“是,只是地位珍贵,小的只是一个下人。”
月抬起头打量他,中等身材,依表不凡,月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突然一招‘投石问路‘那人一挡,月再一掌朝他天门打去,他却只是站着。
月收了手:“功力不弱,冷郎屿,好,也后就跟着我吧!”
“谢。”
“每天给我报各门派的情况。那派里出了高手,习武天才,全部调到山庄来,还有,各门派每月给山庄的奉银不得拖欠,如果对盟主山庄有异心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这是药,三月一次。下去吧。”
冷浪屿一出门即看见段岑潺,二人互看了一眼。
段岑潺进来道:“很忙吗”。
月道:“什么事。”
“你好久没陪你娘了”。
“还有事吗?”
“我能帮什么忙”。
月道:你能留下来,我们柏家已经感激不尽了。”
段岑潺道:“你不要这样说,我、、、。”
“月”,蔺如水走进来,“我要回去了,上次你救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你也救过我,算是打平了。”
“我没有像你一样经历大风大浪,”蔺如水认真地说着,“但是,每一条道路上都有出发的人,每个人头顶上都有一方天空,每一方天空都有莫测的云,每一朵云都兆示着生命。默默的选择起点,骄傲地选择归程,选择飞鸟或者一片落叶,选择岩石或者一粒灰尘,每个人都有一颗无名的心,每颗心都有寂寞的时辰。人在选择中生存,太阳在选择中上升,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打开了另一扇窗,我希望你早日恢复。”
月用手搭在她的肩上,“你是真正水做的人,与世无争,看天边云卷云舒。去留无痕,观庭前开落,这是怎样一种平和的心境,如水的心灵和豁达的情怀。你该回水涯,尘世的灰尘不能掉进你清澈的河里,等事完了,我就去水涯找你。”
“好,我等你,你要记住,眼里有霜,大地就苍茫,怀里抱着希望,无处是蛮荒,我走了。”
聂席苇看着昆仑派三个大字很久、很久才推门进去,隐蔽的走廊,破碎的石地,房梁上风残的画,石阶上慢慢浸出的绿苔,暗淡而满是风雨创伤的红墙,隔在披着黄和绿的重门内。他的心很痛,突然拔出剑,跳起,在空中转身,看到来人,又是一个旋转,收了剑。慢慢道:
“这是师的家,这里曾是她梦想与希望的地方”。
月别过头去,掩饰不住眼底的剧痛。回过头来,微微的笑,眼神平静,却深不可测。道:“你有何想法。”
聂席苇道:“没有依托就不存在想法,是你教我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小事生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可你现在、、、。”
“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月已经死了。”月有些激动,看到聂席苇静静的看着她,语气又缓和下来,“我心里的杂念如荒草丛生,无法芟夷和控制,我的心越来越燥,越来越慌,越来越荒。”
聂席苇淡淡叹道:“人,总要把自己彻底交付出去才算圆满。”
月吃吃地笑,笑里感到无限生的悲凉,“我愿我从未来到过这世界。”突又变了神,“有没有信心重振昆仑派。”聂席苇看着她。
“一起携手,重振武林。”月把手神过去。
饭桌上,月只是低着头吃饭。穆绿夏道:“你让人去迷人谷了。”
“娘,我们培养人才是用来对付齐楚将的,不是对付山庄的,娘,你是不是不愿我这么做。”
穆绿夏看着她痛苦的眼神,“都是时局害的,只要你对得起你爹、、、。我,不想管。”
“怎么看。”月看着柏思念。
“娘都这么说,我还能怎么样。”柏思念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段公子呢?”月转向段岑潺。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便多说。”
“你不是早是柏家的人了吗?”月话一出口,便出现了一片僵局。大家都知她说的是柏思念假怀孕一事,却各有想法。柏思念自是希望假事成真,而段岑潺却又怕假事成真。他的目光从月脸上扫过,轻轻叹了口气,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闷。
冷浪屿道:“,狄页洛回来了。”
月忙道:“快让他进来。”二人相见,分外高兴。
狄页洛忧愁的说道:“,你瘦了。”
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叫吧。”
狄页洛忙低下头:“不敢。”
月苦笑了一下:“我让你办的事、、、。”
“都照的意思,派所有东西都保存,破败之处已修整,暂时由芙飘管理。”
“辛苦你了,我还有一件事让你去办。”
“尽管说。”
月道:“你去一下布坊村,在各地开设格里布纺,由阿开的格里布纺做总店,告诉所有的布庄,所有的布都要在格里布纺进。”
段岑潺一见冷浪屿,散槊剑就出手了,冷浪屿跳到假山上,
“段公子,不知小人什么地方得罪了。”
段岑潺跳起,就是一剑‘行业树木’,“你不教她好的,就知怂恿她作恶。”
段岑潺的剑被人挡开,同来人交上了手,段岑潺收了剑,“月,你知不知道,与善人为善,会使人更善;与恶人行恶,会使人更恶。”
月冷冷道:“我知道谁善谁恶。”
段岑潺怒道:“你是亲恶远贤。”
月道:“我改变不了别人,还不能掌握自己吗?忘掉最初的选择,并不意味着背叛自己。”
段岑潺道:“好,我不懂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管你。”抽身离去。
冷浪屿道:“,你不该为我得罪段公子。”
月道:“为何不可。”
冷浪屿道:“我知道,你离我很近,心却离我千山万水。”
月看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转身就走。
冷浪屿心里升起一丝伤感和悲凉,“我明白我不能你,可我却爱你。”
段岑潺舞完剑又弄刀,弄完刀又耍棍。柏思念看得心疼起来,“段大哥,段大哥,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有气,你现在一定非常非常想离开山庄。可都是她月的错、、、。”
段岑潺在她面前停下,痛苦的说道:“连你这样眼比天高的大都能改变,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旷达的蓝天,飘渺的白云,一目荒旷的沉寂。
狄页洛道:“是什么,来得悄无声息,走得悲观壮丽,激起所有彩的轻舞飞扬,是什么?走得缠绵悱恻,来得悄无声息,留下穿越一切的倾情赞歌,是什么?轻轻地来了,轰轰烈烈的走了,在收获的季节留下飘垂的金黄,是什么?悄悄的走了,又轻轻地来了,为沉寂的大地纺出浩白的梦想。”
“是爱。”蔺如水回答,冷冷道:“你做的一切都是没有回报的。她变得冷漠无情,我也习惯了寂寞。”他们所说的她就是月,蔺如水以为狄页洛喜欢月,却不知狄页洛现在的心里只有她蔺如水。
狄页洛道:“不只是要得到别人的爱,爱人也是一种幸福。我默认天意的安排,现在我开始占有这种安排,开始相信一切安排已是最佳。”
蔺如水内心有一份冰凉和疼痛,‘我就站在你面前,却不能让你知道我爱你,明明无法抵挡这般相思,却还是装着没有把你放在心里。生活在这个世界,就注定有很多无奈。’她忍痛道:“难道你不管好、坏,不分是非黑白。”
狄页洛道:“我爹为她埋名十九年,为她死去,我爹死时的眼神告诉我,要我照顾她。”
蔺如水道:“那她让你做什么。”
狄页洛道:“控制各派。”
月站在雨里看着树,冷浪屿在她后面给她撑了把伞。
她说道:“只有在雨里,我才感觉这个世界是活的。”
冷浪屿收了伞,也站在雨里,“的泪光里,愁为谁而生。”
“我没有泪,只是笑,对我,变成了一种奢侈。是快乐与笑声,它们陌生到了不欢而散的地步,有时我想,一棵树好胜一个人。”
冷浪屿道:“错了,这世界上最的风景,是人。”
月在屋里转过来饶过去,就从墙上开出一道门来。她走进去,走了一段,才见一石屋,虽是暗室,四脚点灯,却也如昼。她席地而坐,打开《蝶、风、雨》最后一节,气沉丹田,运气于掌。一会儿头上就有斗大的汗珠,眉头紧锁。
“,你又在练这个邪功。”冷浪屿心疼的看着她。
月不说话,又重新运气于掌间,她感觉胸口一热,“哇”的吐出血来。冷浪屿想去夺她的书,她袖一挥,冷浪屿还未看到她动,她已拿了书站在出口。“我的事,不要你管。”
冷浪屿拿出一个小瓶子,“世人都知道你医术高明,以为你的淡化功散会真的废了他们武功。却不知道你宅心仁厚,根本不会那么做,淡化功散只是一种料。”他叹了口气,“就让懂你的人更懂你,无知的人更无知吧。”
他眼才这么一眨,月已从入口到了他身旁,捏着他脖子,瞪着他。冷冷道:“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冷浪屿眼里不仅无恐惧之,反而嘴角还有笑。月咳了两声,看着身子很弱,手软下来。冷浪屿想去扶她,她却已退到三尺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