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山庄,一切都罩上了白,哭声、哀乐一片。
突听有人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班不可一日无主,现在盟主也故,是不是该找个人出来主持公道”。是空城派。
“武林盟主除了德外,就是以武服人,你敢跟我华山比一比”。
“比就比”。
两派也打在一起,突见他们左偏右倒的倒下,穆绿夏收了手。
“今天是我夫君的大日,我不想见血,你们到别处去选”。
“阿弥陀佛,现在大敌当前,应一致对外,怎可内讧”。
“大师,我们也知道‘屏虚玉风’天下无敌,可屏虚玉风”是二屏,现在是两个姓的人”。空城掌门柔着手。
“这、、、”。大家也有些为难。
段岑潺道:“盟主仍然不变,我以后就是盟主家的一员武士”。
穆绿夏忙道:“段公子,不可”。
“夫人,现在不是争名的时候”。段岑潺此话一出,那些各怀鬼胎的人自不在说什么。大家都知道“屏虚玉风”要联合威力才大,自然是欢喜不过,把盟主的丧事办忘,人相继离去。穆绿夏独自伤心。
段岑潺道:“夫人节哀,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总还有一线生机”。
穆绿夏摇摇头。“儿,儿”。眼前一直闪现出去救柏自广时从眼前闪过的人影,突然道:难道是他”。
“谁”。
“柳樊陵,当今世上,除了夫君,龙在天,就只有他了”。
“他在那儿”段岑潺掩不住的喜悦。
穆绿夏道:“兰州。”
赵镝澳他们正要动身,却听有人叫“爹,。”他们一看,是倪罗心和日月雪娘,日月雪娘看到崤乐很高兴,崤乐却不看她。
“爹,你们出来这么久还没回去。我和娘都担心死了。”
倪猗顿解释道:“我们本想回去,但遇上一些事耽误了。”
崤乐说道,“爹,你回去吧!还有那么多事等着你呢!我要去找月。”
日月雪娘听她叫爹,忙笑着说,“人这么多,也不缺你一个,你也回去吧。”
“你是觉得我没武功拖累了大家。”崤乐没好气地看着她。
“不是,我……。”日月雪娘有些尴尬。
倪罗心道:“你干什么跟娘这么说话。”
“那是你娘”。崤乐甩下一句话就走了。
“雪娘,慢慢来,她是个好孩子,终有一天会明白,会接受你的。”
赵镝澳笑着说:“对啊,伯母,她只是一时还开不了这个口,伯父你回去吧,我在这儿照顾她就行了。”
“先让她找到月吧,雪娘,我们先回去,心儿,你在这儿要好好照顾你。”
倪罗心本就想留下,听猊猗顿这么一说,自是满心欢喜。那会跟着崤乐,自己找段岑潺去了。
月睁开眼,四下望了一下,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阁楼里,四周都有许多渔具,墙上还挂有一些干鱼,她觉得脸上辣的,起来想找些水洗洗。推门进来一个老人,脸上的皱纹显现了他这一生的沧桑,他一身渔民打扮,却很精神。
“你醒了。”他问道。
“你救了我,老伯伯。”
“我姓柳。你叫我柳伯吧!”
“嗯,柳伯伯,我想找点水洗脸。”
“那儿就有。”
老人一指门外,月一看,门前就有一条河,而对面却是一座高山,看不到外面。月勉强走到河边,就想把头伸进去,可突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那老人正站在她后面看着她,她再往河里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脸。
“怎么会变成这样。”河里那张脸是绿的,像幽灵那样的绿,“为什么会这样?”她摸着自己的脸。
“这也很幸运了,你打的是你的‘天柱穴,人生死穴’,可你会颠倒穴位法,就把绿倒在脸上了。”
“为什么要这样,爹,她又哭起来,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难道我受的苦还不够吗?从小是个孤儿,没人疼没人爱,有了朋友有了家,却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多,为什么?”
她朝河中心走去,水到她腰部,胸部。柳伯脚不沾水,用的是‘蜻蜓点水’,却不知要高出常人多少倍。站在她后面递给她一块帕子,月想哭啊,这泪是忍不住,可她不能哭,她用帕子捂着嘴,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是我害了我爹。”她的心冷了,冰凉了,水也变得冰凉了。她打了寒颤,侧耳倾听自己的心正被什么东西噬食的声音,哭不出来的泪才是真的苦,她反倒平静了,异常的平静。“没有,什么都没有,泪能干什么,谁帮得了你,只有自己,自己。”
她天天站在河边,“人啊,在生活平静时,总想,为什么我的人生如此单调,可一遇到点挫折、波浪又觉得为什么我命这样苦,我的人生这样灰暗。”
天渐渐黑了,斜风轻轻吹动水面,一圈圈扩展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柳伯感叹的看着天边的余晖,“吃饭吧!”月没回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想做什么都吃跑了才有力”。
月冷冷道:还能做什么,出去都会吓着人”。
柳伯道:“丑天生就,德志自创来,钟离奇丑无比,却被楚王封为王后。雷震子兽面人生,二朗神三只眼,不都是好神仙吗?脸只是拿给人看的,而心则是自己的。有自己的人格、原则,遇到再困难的事,多么恶劣的环境,都不要堕落。消沉一样可以救人,至少不会害人。”柳柏也坐下来,“我年青的时候也曾义气风发,达则救济天下,后来看淡了世人所谓的荣华富贵,天下第一,领会了柳宗元老前辈的‘渔翁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然后就到这个清幽之地,日出而做,日落而归。”
月道:“你的家人呢?”
他说得那样尽兴,像个孩子,“死了。”
“朋友呢?”
“我背叛了他们”。
“你”。月看着他。
柳伯笑起来,“我就不会吗?他们要杀人,我不愿意,人很难做,好人更难做。”
月道:“不做可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蝼蚁善且生,更何况人,没有一辈子倒霉的人,三十年风水轮流转,那天好运就会降临到你身上了”。
月跟他一起回去吃饭。
第二天,月一早起来,柳伯已出去,她到河边一看,老人正坐在小舟上笑着看她,“今天起得很早啊!你看,都钓这么多鱼了,这是江翁风范今犹在,无钓之鱼自然来啊,今晚又有口福了”。
月点了点头。
“你来这么久了,到处看看吧”。
月看了看,四面都是山,没有路出去。河沿着这座山一直没有尽头,河岸边有许多小“人走茶凉,什么都没有,没有”。她迷茫的看着像深秋时节缓缓落下黄叶的蝴蝶,黄在她眼里变成一片黄,什么都看不清。
太阳把它最后一点余晖投进大山的怀抱,‘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她又走到河边坐下。
“我该注定是一人”。
她用手托着腮,呆呆的望着空,‘月来满地水,云起一天山’师在天山。‘露从今白,月故乡明’这是在盟主山庄,当时说这句话时,段岑潺还说了,“峡深明月,江静碧云天”。还有狄页洛弟弟,思念,爹,死了。活着的还是要活着,她现在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大概广寒宫里嫦娥的感觉也不及此吧!”
天鹅瞄着湖泽,有的优优雅雅地舒展身影,有的庄重的腹收羽毛,将背影挺得笔直。
柳伯道:“周围疏隔着的自然环境使它们心静如水,即犯不着算计谁,也用不着防谁。”
月声调低沉道:“你活着真的可以省略那么多起起落落。”跳起,顺山爬上去。狄月这个人已经不在存在,也后就只有聂席苇。
斜雨影里,野草闲,燕子低飞。二人撑一把伞,并肩走在一片乡下的农田,左右两面是延展到远处的稻田,后面是一座山,前面是一片麻竹林。赵镝澳深深看了一眼崤乐,抿嘴笑看远方。
崤乐道:“怎么了。”
赵镝澳道:“以前我一直以为殉情是古老的传言,直到、、、。”
崤乐看着他道:“相见不如不见,你知道离愁有多痛,痛有多浓吗?”
赵镝澳也看着她,正道:“在江南烟雨中,若还能打着伞走在你身旁,别说痛,死又何足挂齿。”
崤乐热泪盈眶,一种无法描述的爱浸透全身。赵镝澳伸手给她拭泪,“傻丫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