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啊?那昂贵的玉观音可得你未来婆婆的心?”安沁一推开拉舍包厢的门,就迫不及待地问,也是一脸八卦表情。
“没发现你跟我们公司新来的小苏有的比啊!”我好笑地调侃她,小苏的八卦情节我跟安沁提过几次,每次送咖啡进来的时候,小苏都会趁机跟我闲聊几句,今天这个快递员走路撞到玻璃门了,明天那个同事衣服穿反了,每次都是一些别人的小糗事,虽然无聊,倒也有着让人心情舒畅的作用。
“拿我比?我有她八卦?要不是关系到你,我才懒得理会。”安沁不满的抱怨。“说说吧!怎么个战况?”
“你要听真话假话?”我笑问。
“废话么不是!赶紧着,听完了我还赶回公司去。”安沁低头吃石锅饭,等我开口。
思索了下,我决定如实告知。“真话是很好,很顺利,他爸妈都很喜欢我。”
“然后呢?有没有逼婚?”安沁明显松了口气。
“没,没谈到这个话题。”我托着腮。
“不太可能吧?这年头还有不赶紧抓准媳的家长?”安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当初我第一次去禾亦家的时候,他爸妈差点就直接定日子呢。”
我笑笑,当初安沁简直被逼到几乎崩溃,苦不堪言。如果高斯琼没有出现,大概我也会被这样热切地逼婚吧!毕竟拓凉29岁了,再过一个年就30了。
“既然那么顺利,你怎么那么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沁眼尖地看穿我强颜欢笑下的悲伤。“好吧,你现在来告诉我假话是什么?”
“假话,假话也是很好。”我闭上眼,强忍住要逸出来的泪水。
“怎么回事?”安沁皱着眉问我,“又说好又说不好,到底出什么事了?”语气里多了几分焦急。
“高斯琼也去了。”我低低地开口,难以掩饰胸口的疼痛。
“什么?”安沁惊愕,“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点。”这次安沁的声音里多了股怒气。
我哀伤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惟独隐瞒了我听到的拓凉一家三口的谈话内容。
“丫的,她是鬼啊?老这样阴魂不散地跟着你?”安沁气得不行,一双拳攥得死紧死紧。“她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连粗口都出来了,可见这一次高斯琼是把安沁惹恼了。“沈拓凉是什么反应?他给了你什么解释?”
“没有解释。我跟他还没有好好谈过。”昨晚那样子折腾到深,今天一路上我又在睡觉,我们之间还没有交流的机会。
“浅浅,听我话,跟他分手吧!让他从你房子里滚出去!”安沁一脸坚定地看着我。
“分手?”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安沁,露出牵强的笑,“小沁,你是在跟我说笑吗?”
“我是认真的!”安沁的表情一点也不像说笑,“沈拓凉这个男人太危险了,高斯琼这个子也太疯狂了,他们两凑到一起,你一定会受到伤害的。浅浅,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所以,听我的吧,分手吧!”安沁握住我的手。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安沁会跟我说这样的话,如果换成隽轩跟我说这话,我想我不会太惊讶,毕竟隽轩对拓凉的不满那么显而易见,可是安沁……我看一眼她,慌张地起身,“小沁,我先走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浅浅,我是说认真的!”安沁叫住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考虑,会考虑。”我大声喊到,整个人紧绷到不行,“求你了,小沁,给我点时间,我求你了。”
安沁的眼神同我一样忧伤。“傻瓜,我只是不想你受伤,我没想看你这么痛苦。”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安沁,给我点时间。我……求你了。”我几乎是哀求她了。
安沁用力闭上眼。“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我也回去了。”说完,她不再看我,直接掠过我走出包厢。
我哭倒在沙发上,心痛到无法呼吸。我怎样伤了安沁的心?
精神差到极点,我终于放弃工作回家休息。到家后,我连衣服都没换,就倒头睡去。
长长的一觉,纷乱复杂的梦境,我睡得极其不塌实。我梦到一个婚礼,我穿着洁白的婚纱,宾客如云,很多人,很多面孔,惟独少了安沁跟隽轩。我看到梦中的自己一直在奔跑,穿着长长的婚纱在马路上奔跑满世界地找他们。终于在楼顶,我找到安沁,她的表情很朦胧,声音也很飘渺。“肖浅颜,我不认识你,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你的婚礼上不会有新郎。”说完这些话,安沁就消失不见了。任凭我喊破嗓子,安沁也没有再出现。画面跳转,我又看到自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奔跑,在我跑不动的时候,隽轩在我身后出现,他拍拍我的肩,我回头只看到他的身子,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浅浅,觉悟吧!赶紧觉悟吧!”隽轩,隽轩,我伸手要抓他,却只抓到一手空气。
“不要走,不要走……”我大声喊着,极力想从梦中逃脱开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梦在继续。这次的画面是在酒店大厅,我远远地站在宴客厅门口,表情冷漠,眼睛里却有泪水不停地涌出来。宴客厅中间站着一对新人,新郎是拓凉,新娘是高斯琼,看到我,拓凉满眼哀伤,他想跑过来我身边,却被高斯琼拉住,高斯琼一脸胜利地看着我。“肖浅颜,你输了,你还是输了,单子你输给我,沈拓凉你一样输给我,你是个输家,你永远斗不过我。”“我没有,我没有……”我转身就往楼梯跑去,我听到拓凉大声喊叫的声音“颜颜,颜颜……”
“颜颜,醒醒,快醒醒吧!颜颜……”有人在叫我,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让我眯了眯眼。
“你可醒过来了。做什么噩梦了?一脸的泪。”是拓凉。我茫然地看着他,伸出手摸上他的脸颊。是他,真的是他,是真实的拓凉。我的眼泪就这样汹涌而出。
“怎么了?怎么了啊?”拓凉把我抱进怀里,焦急地问我。
我哀伤到无力呼吸。“拓凉,我们会结婚吗?”我们会有个像我梦中那样一个婚礼吗?这句话我并没有跟拓凉说,也只字不提那个梦中的婚礼。
拓凉的身子僵了僵,然后按抚地拍着我的背。“会的,我们会结婚的!一定会的!”
我看着他脖子上的领带无声流泪。
拓凉,明明早上你出门的时候,我打的是浪漫结,怎么回来却成了温莎结呢?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拓凉提出说最近要加班,会很晚回,怕吵到我休息,所以他打算搬回自己的公寓。我顿了顿,应了一声表示同意,现在这个状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拓凉相处,也正为难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先提出来正合了我意。
拓凉搬出去以后,我开始失眠,整整地失眠。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光着脚丫子站在窗口抽烟,一支接着一支,多的时候,一个晚上就抽掉两包烟。每天早上我会很多时间心思在化妆上,用厚厚的粉底来掩饰憔悴的脸和深深的黑眼圈。人前的我,还是一个精明能干,满脸幸福笑容的我,没有人知道我笑容背后的绝望,也不让任何人知道我在失眠的里所流的泪水和歇斯底里的哭喊。
我开始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逃避拓凉的邀约,也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每天下班,我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天黑了也不开灯,就这样光着脚缩卷在地板上,或者站在窗边看时而喧闹时而清冷的街道。
我跟安沁很久没见,自从那一次中午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安沁的话一直像个枷锁一样牢牢套住我的心,让我挣扎,让我痛苦。好几次我都想给她打电话,可是输完电话号码又被我按掉。我很怕见她,她那日离去前淡漠的表情,像个可怕的梦魇,每一次回想都让我呼吸困难。
我也很久没跟隽轩联系,没有告诉过他任何有关于我去沈拓凉家的事情,也没有告诉过他高斯琼再度出现的事情。有了安沁的前车之鉴,我不敢跟隽轩说任何有关于他们的事情,我怕,我那么害怕隽轩会跟安沁一样,说相同的要我离开拓凉的话,给我相同的漠然的背影。
我像一株怕阳喜阴的蕨类植物,把自己埋进阴暗潮湿的墙角,反复回味着那个梦中的婚礼。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仿佛真的发生过。梦里的安沁跟隽轩太冷漠太遥远了,让我触摸不到,把握不住。而我那么害怕会失去他们两个,会失去所有的东西,爱情,还有友情。那个梦,每次回忆,都让我那么的,心有余悸,那么的,害怕到不敢入睡。我是那么的害怕,害怕入眠以后会梦到自己真的失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