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本就稀薄,那炙热穿过层层树影,投向林间的点点晶莹,洒下丝丝凉意。本该是一片静谧的乐土,此刻却依稀传来一阵细微的喘息声,往那声源探去,只见浓密的树林间一个红身影漫步逡巡其中,真应了那句“万绿丛中一点红”啊,煞是丽夺目。只是雾气不散,那身影似乎有些摇曳不定,不时可见那红衣倚树而立,又或若轻纱般翩然倒落。
不知走了多久,身子本就不爽适,加上腹中饥饿连连,脚步一直虚浮着艰难前行。手臂上,小腿上不知被杂草划出多少道道来,许是头晕,这些疼痛倒也没让我有多少知觉,只一阵麻。身上的裙衫也是有些残破,踩着高跟鞋的脚想必已起了水泡,可是我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只是快些走出这林子。都转了不知几圈了,莫非迷路了不成?再这么下去,我迟早要受不住的。胃又是一阵收缩,紧紧揪住,脚下不敢停歇。
渐渐的,日头慢慢爬上高空,从朝阳过渡到阳,又从阳变成残阳。此刻,人径稀少的林间小道上有辆马车奔驰而过。驾马的车夫一身青衣劲装,头戴斗笠,看着身份不明。马车虽不大但看着干净清爽,红木料制成的车身,窗口、车门上附着蓝绸缎布料,马车顶沿标着金的“雅”字,车旁尾随着两人高坐马上。只见那两人身形酷似,容貌清秀,皆是一身墨。不同的是一人腰别双锤,一人背倚长剑。风乍起,吹起窗帘一角,只瞥见车内一白衣斜靠在软褥上。
在这样偏僻的小道上,加上正在西落的残阳,本该是万径人踪灭的时刻,突然车身旁的两人飞身下马,一人在前,一人在后,蓄势待发。驾车之人像是灵犀般地早早停下,从身上掏出飞檐夺命锁,紧靠车壁,一股杀气瞬间蔓延开来。
“啊~”糟糕,石块绊住后跟了,本能的往前倒去,不料整个人快速往下滚,手想要抓住旁边的杂草,却还是抵不过重力作用。滚势越来越快,头也愈来愈晕,顶着虚弱的身板,我终于不负众望地华丽丽滴晕了。
“保护主子!”话毕,前面一人两手握紧铁锤,摆好架势,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右侧树林,岂料一团红落入视线。
那应该是个,人。一头发丝覆盖住脸蛋,一身褴褛的红裙伤风败俗,竟露出白皙的手臂,修长的腿,只是上面此刻已是布满伤痕,可那衬着红的白更是华如丝,一只模样奇异的东西斜挎一侧,一双怪异的鞋子却是在夕阳下闪着金光芒,耀眼绝。
“这。。。”手拿双锤的人疑惑着,但也没上前查看。
身后本蓄势而发的两人也放下利器,端视着地上那虽不见容颜,但同样惹人遐想的身子,心中揣测连连,莫非这子遭人凌辱?
“主子。”细琢磨片刻,戴斗笠之人恭敬地作揖问向车内之人,如何处治那子,一切只待主人的命令。
帘内探出一只白皙的手,纤长的手指却略显瘦弱,随即一人白衣翩翩走下马车。只见那人浓眉大眼,清俊的脸颊有点凹陷,薄薄的嘴唇显得过于苍白,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清澈的眼神此时有些迷茫,身形单薄得好似风一吹便会瘫倒。
“那姑娘?”脚步虚浮,身旁那人相扶,却被推开。
不知道自己怎么推却了手下的扶持,只是脚步有些急促地接近那团红。伸手解下披风,毫无预料地包裹住那娇躯。轻柔地撩开青丝,乍见那张倾城绝容,眼神微闪。继而弯腰柔柔将子纳入怀中,便听到细微的呜咽声,低头瞧见两弯柳眉紧蹙,长长的睫毛颤着泪光,俏唇苍白无力,立马起身往马车走去,步伐竟是难得的沉稳。
“回庄。”温润如玉的声音略微焦急。
“是!”齐声应道,随后驾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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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忽冷忽热的,身上好如千万只蚂蚁啃食,酥麻疼痛,直达骨髓,似是落入了地狱般煎熬。隐约间,感觉周围轻声细语,还有手指柔柔拂过我的脸颊,接着一股苦涩冲入我的咽喉。反射得吐出,但还是被什么软软的冰凉附住唇,将那苦涩灌进。
见上之人眉角轻皱,不由伸出修长的指,轻按其上,感觉指腹间带来的酥软,微微一怔。“好好照顾。”
“是。”一青一蓝恭敬回答,跪送主子离去。
“,你快来看啊,这位好哦,难怪庄主刚刚对她这么体贴。”蓝衣扯扯青衣,将她拽到前。
“小声些,吵到可不好。”话虽是对着蓝衣讲着,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上之人,果真一。
“知道了,。”吐吐舌头,“对了,,梁大夫不是说是擦伤加发烧,吃几贴药就会醒的啊,怎么都两天了,还没反应?”
“快了吧,我去拿药,该换药了,你好生伺候着。”
“嗯。”见去忙了,蓝衣也不闲着,拧来热毛巾,细细擦去子额上的薄汗。
“呜~”真是难受啊,幽幽睁开疲惫的目,瞧见一圆脸少正细心地为我擦汗,见我转醒,马上一脸笑容,露出两个小梨涡:“,您醒了,我马上去禀报庄主。”说完,飞也似的往外奔去。
“咳咳咳,你等,咳,等啊。”喉咙像是冒烟般灼热,想让那位少给我倒杯茶,却早就没了那人的踪迹。无奈之下,艰难得坐起身,环顾四周,一室的雕栏玉石,轻纱古玩。“呃,这是什么地方啊?咳~”声音依旧沙哑。
“,您醒了。这里是第一雅庄,奴婢是青衣。”放下手中托盘,瓜子脸细心地沏来一杯茶,端到我面前,将我扶正,后面垫上软褥。
一杯落肚,才觉舒坦万分,再次出声询问,却是被那青衣打断。
“,您先休息会吧,奴婢给您上药。”说着,将那托盘移近,浓烈的中药味顷刻间刺入鼻腔,不皱眉。
“这个,不用了吧,我好像没受伤啊。”伸出手本是要示意给那青衣,却看见柔嫩的手臂上缠满布条,顺着手往身下看,原先的红裙早被如今的绸缎料子代替。震惊间,只听青衣在一旁解说:“,您的衣服是奴婢换的,来时的衣衫已破,所以。还是先换药吧,之前也都是奴婢帮换的,这药味道虽刺鼻,但涂上去清凉得紧,重要的是伤口不会留疤。”
什么?那我岂非被她看光了,之前昏迷那也就算了,如今可是清醒中,怎能还如此!我可不习惯别人看我身体:“青衣是吧?青衣,我想说,那个药我还是自己来吧,谢谢你。”感激地对她一笑,却让青衣一阵晕眩,连着门口两人也不例外。
停顿片刻,一身白衣飘然入室。“姑娘,你醒了。”听着悦耳但又略微有些无力的声响,转头往声源探去,一旁的青衣早早退居一侧,方便我观看来人。
那人白衣胜雪,双十年华,皮肤白皙甚至是有些病态的苍白,五柔和俊逸,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那孱弱的躯体,此刻似在摇曳。
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描绘我的轮廓。
子此刻衣着胭脂红,为她苍白的脸添上活气。小脸依旧精致夺目,虽体态病弱,却是生生多出出尘的气质,愈发皎洁迷人。
见我还直直看着他,无一丝躲闪,倒是让他有些不自在。“咳,姑娘现在感觉如何?敝人杜宇,是本庄庄主,那日在林间看到姑娘昏倒在路上,便带回了庄。”蓝衣子搬出坐椅,供男子入座。
“哦,谢谢你!我叫简羽,那天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林子里迷路了,后来就摔下山坡。”
“难怪姑娘当时身上刮伤无数,衣服也都破损。看姑娘的穿着,想不是我们天龙王朝的人吧。”
“嗯,我不是这里的人,我”见这居室陈设,他们的说辞,想是到了我不知道的古代地方,我若是同他们全盘托出,定会将我比作妖人吧。思量之下,“我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与你们这完全脱离,我们也从未与外头之人交流。那日,我一人走出家门,却是在林间迷了路,后来走了好久,都走不出,也回不去,再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看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有些不信,但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况且那里有几分是真的,傲然与他对视。见他逃离我的视线,我知道我赢了。
“既是如此,那姑娘就暂时先住下吧,务必养好身子,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杜宇走后,青衣也拗不过我,最终同意我自己敷药,还别说,那药抹上去,原本的灼热立马消逐。听青衣说,那圆脸少是她同胞,唤作蓝衣。几日来,她们陪我消磨时光,伤倒是一天天地转好,只是每天无聊着发呆,我开始想念嬷嬷他们还有那个奇怪的婆婆,至今我还是无法想清到底是怎么到了这天龙王朝,难道自己也落入穿越俗套中?不觉好笑,那一世的经历让我不想相信旁人,即便青衣蓝衣对我那般照顾,我也依旧淡笑疏离,天知道她们背后有什么心思。当然,从青衣那,我还是隐晦地知晓了一些关于这陌生世界的信息。
天龙王朝,又称鞫氏天下,帝王整治王朝有纲有纪,百姓安居乐业,四疆歌舞升平。现在我所在的庄称第一雅庄,庄主杜宇对人温婉和善,只是身体薄弱,一直不见好转,索幸生意做地还很广,山庄在全国也算霸据一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