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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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邺都城始建于曹魏时期,曾是曹魏的首都。当年虽然高墙深池,但是近代来只有燕国定都邺都,而燕国在江成武的统领下,一直是对外扩充,从来没有别国敢来侵犯燕国的事情发生,因此,三十年来,邺都的城墙从来没有被认真的修缮过,这样的城墙,要想抵抗突厥的三万骑兵,那简直是螳臂当车。

    众臣子都知道这一情况,都吓的脸色惨白,心中各自打算着城破后自己如何保全自己,朝堂上的众人更是噤若寒蝉。

    荀祈年等忠臣虽然有心报国,但是苦于自己是文臣,而且城中可用之兵也实在是少,他冥思苦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办法来,只好打定主意,一定城破,一定同城池共存亡,以死报国。

    而李铭毅作为九门都督,已经和吴剑豪一起来到城楼上巡视防务,以妨突厥骑兵立即攻城。

    穆晟钊不耐烦起来,想起殷婕妤的怂恿,不禁有豪气大发,道:“突厥骑兵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竟然将你们吓成这样,朕现在就亲临城楼督战。”

    众臣子听到皇上此时有此表示,自然没有异议,亦步亦趋的跟随皇上前往北门城楼。

    穆晟钊到底不忘殷婕妤,带了她一同前往,自然也少不了岑苾。

    邺都城为四方形,除了北门城墙有三门外,其他三面各有两门,共九门。

    突厥南犯最先抵达的是北边城墙,邺都北面的三门分别名为北正门、北定门、北安门。如今突厥三万骑兵已经将邺都九门全部围住,只是北边城门外更布有重兵。

    邺都城墙高三丈,在大燕国定都之时为了北边的防务,在北面城墙内修建了夹城,所谓夹城墙,就是在外城墙内修建一道同等高度的城墙,两堵城墙内可以行人,形成夹道。

    这夹城修建之后,因为燕国一直未有遇到外敌侵犯,不过是个摆设,没有想到在燕国建国几十年后的今日,竟然成了抵抗突厥骑兵的一个屏障。

    穆晟钊一行走上城楼,李铭毅已经将军士在四门城墙上严密布防,见皇帝到来,前来参见并汇报布兵情况。

    此时城外的突厥骑兵竟然没有攻城,不知道心思与人不同的呼将蓝到底有何打算。岑苾看到城外密密麻麻驻扎的军士,没来由的想起当年灵州城的情景,心中不由的一寒。

    穆晟钊见那些突厥骑兵没有攻城,以为他们到底忌惮自己,心里不由得有自信满满。

    殷婕妤第一次被皇帝带出宫来,见到如此场景,心中不由十分激动,她虽然出身贫贱,但是一旦入宫之后,大受宠爱,自以为自己聪明天下无双,此时,她不由得想表现一番,于是对穆晟钊进言道:“皇上,臣妾看现在城外突厥骑兵尚未扎营完毕,他们又是远道而来,未有休息,何不派遣我军将士现在立即出城,给他们当头一击,冲乱他们的阵脚,挫挫他们的锐气,咱们才有取胜的希望。”

    穆晟钊听到这话,不由高兴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爱妃真是聪明!”

    岑苾听到殷婕妤的话,心中已感觉不妙,如今穆晟钊也开口赞同,她更觉不妙,兵书她是没读过,只是她知道,当年在灵州,灵州守将是坚守城池,才支持了十几天,今日,如果派遣国内军士出城迎战,那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于是她慌忙开口劝道:“皇上,不可!”

    穆晟钊正想派将士出城迎战,岑苾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心中不由得不悦,眉头一皱,道:“有何不可?皇后并不懂军务,难道对两军对阵也有高见吗?”

    在穆晟钊执政以来,他自己沉迷于女色之中,不愿意多理会朝政,却又偏偏以为一旦大权在手,那天下任何事情就应该在他掌控之中,因此,对朝臣跟听从岑苾的见解有所不满,再加上殷婕妤每日的枕头风,他不由得心中已经对岑苾生出龌龊,今日兵临城下,邺都危矣,他还不明事理,拿这个来跟岑苾斗气。

    “皇上,如今我邺都城内只有兵马四千多人,而突厥骑兵有三万,坚守城池尚有一线生机,如果出城迎战,臣妾担心是以卵击石,请皇上三思。”岑苾说道。

    穆晟钊听到这里,心里不由有些犹豫起来。

    而殷婕妤,长期以来嫉恨岑苾,见岑苾反对,于是她便偏偏要唱反调,想在文武百官门前炫耀自己所受的宠幸,于是说道:“皇上也说了皇后娘娘不懂兵务,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请皇上乾躬独断吧!”

    穆晟钊听了这话,颇以为然,问道:“何人敢出城一战?”

    “皇上,请听臣妾一言,当年在灵州……”岑苾心中一急,当年的事情就要脱口而出。

    “皇上,微臣愿意带三千精兵,出北三门,趁突厥骑兵立足未稳,给其致命一击。”岑苾的话未说完,却被李铭毅的话给打断了,岑苾扭过头来怔怔的看着他,李铭毅安慰的看了岑苾一眼,又回头看向穆晟钊。

    文武百官看到国势在此危急的时候,皇上全无主张,胡乱指挥,而李铭毅却能在此生死存亡的关头自请出征,一个个颇感到佩服。一些人本来认为李铭毅原是江成武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在江成武死后被族灭之时却一言不发,后来更是飞黄腾达,因此不少人心中对他十分不满。如今,突厥骑兵已经围住九个城门,大家都无法出去,在这样的关头,所有武将都噤声无言,李铭毅敢于挺身而出,人们一年来对他隐藏在心底的鄙视和嫉妒立刻转化为敬佩。

    “好,李爱卿,你就率三千精兵下城与蛮夷一战,扬我大燕国威。”穆晟钊说道。

    既然如此,岑苾也无言可对,心中不由充斥起对穆晟钊和殷婕妤的愤怒和对李铭毅安危的担忧。

    李铭毅跪倒领旨之后,深深的望了岑苾一眼,然后立刻转身离去,岑苾心中一惊,为什么她在李铭毅眼中看到了别离的意味?

    一向镇定自若的岑苾心一下子乱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应该和李铭毅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李铭毅不是燕人,他没有必要为燕国的存亡而血战到底,他为什么愿意出战?难道是为了自己?是不是自己拖累了他?

    岑苾心中胡思乱想着,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今年邺都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尚未入冬,就已经寒风瑟瑟,岑苾不知道是因为心中恐惧,还是身子觉得冷,不禁打了个寒颤。

    城内的兵马已经在城门附近集结了,北面三门齐开,李铭毅率一千五百精兵从北正门出城,吴剑豪和另一员战将各率一千精兵分别从北定门和北安门出城。

    只见李铭毅身着全副铠甲,骑着雪白色的高头大马,身后跟随着两百左右的骑兵,一待城门开启,立刻向突厥骑兵王帐冲去,果然是想出奇制胜。

    岑苾在城内上,眼睛紧紧跟随着李铭毅的身影,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李铭毅披坚执锐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样子。今日一见,觉得他的身姿是那样矫健英伟。

    从城门之下到突厥中军大帐有一百丈左右的距离,片刻之间,李铭毅和身后的二百骑兵已经冲入敌营,而后面的步兵也紧跟在主将的身后,摇旗呐喊着向对面冲去。与此同时,吴剑豪和北安门出城的战将也向围困城门附近的敌军冲去。

    呼将蓝可汗果然没有意识到邺都城在这种情况下会冲出一队偷袭的骑兵来,一时阵脚大乱。以呼将蓝的考虑,他一路攻陷城池,已经让燕国守将闻风丧胆,望风披靡了,现在,邺都不过是座孤城,他想在在城外显示自己突厥铁骑的威风,让城内君臣百姓惶恐而毫无战斗力,最后可以以最少的牺牲取得最大的胜利。只是可惜,他算错了!

    兵器交接的声音随着呼呼的风声传了过来,片刻工夫,李铭毅已经斩杀了五六名未来得及上马的突厥士兵,顿时,鲜血溅红了李铭毅胯下那雪白的马毛,看起来十分惊心。

    穆晟钊高兴的说道:“好!杀!杀!”

    殷婕妤赶紧说道:“皇上圣明,皇上运筹有方!”

    岑苾皱着眉一言不发,眼睛一眨不眨的在混乱的战阵中寻找着李铭毅的身影。

    呼将蓝可汗也是不凡,一发现燕军前来,立刻拿起大刀,飞身上马,呼喝着手下的战士不要慌乱,重新列好队形迎战。

    突厥士卒看到自己的首领呼将蓝正在身先士卒与敌作战,都吃下了一颗定心丸,镇定下来,渐渐稳住阵脚,奋力和燕军展开搏斗。

    突厥人本来就好勇斗狠,骑兵更是骁勇善战,一旦他们镇定迎战,李铭毅通过偷袭所取得的暂时的上风就消失了,一时间两军势均力敌,奋力搏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军人少的弱点就显示出来,而且燕军还有大半是步兵,虽然现在不是野战,突厥骑兵的优势展现不出,但是燕军人马疲惫,而突厥还有源源不断的生力军补充,燕军的弱势渐渐明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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