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用头撞碎了医院大门上那擦的过于干净的玻璃,几秒钟之后血才滴答滴答的流下来,周围的人惊叫起来。
倪琨反应很快抱起我就往急诊跑,我看见我的血滴在他的身上,手上,他边跑边说:“桑桑没事的,没事的……”那鲜红的颜在我眼前绘成一片,迷了眼睛,让我眩晕……
等我醒来时头上已缝了六针,中年大夫说:“没事的,头发一挡什么也看不见了,在哪儿撞的?”我真是没脸说在医院的大门上撞的。
他问我的头上原来也有个疤,是怎么搞的。我说都好多年了,谁还记得。其实那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一边的倪琨不说话,医生正在给他正骨,医生说亏了他,脱臼了都能把我抱进来。我缓缓的坐起来。
倪琨说:“你小心点。”
我笑一笑,心想六针算什么,上回我缝了九针,下午照常去上课。
医生嘱咐我们要好好休息。
我们走出医院相视而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头上的线抻着直疼,其实我的脸皮比陈皮的更厚,竟然能撞碎那么厚的玻璃。
我指着大门问他怎么办,倪琨说医院不让赔了,是他们的标志不清。又问我要不要追究医院的责任。我当然摇头,躲还躲不及呢!谁想找麻烦!
我又问他这次乘公交车做何感想。
他苦笑了一下说以后一定要投资发展公交行业。
我的头一定包的像棕熊,因为我能感觉到——好大!
倪琨问我回家么。我说我想转转,你先回去吧!
他四下里看看,笑着说:“这离一个地方不远,走着去就可以,去么?”
我点点头。跟在他后面慢慢走着。
穿过一片四合院的居民区,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挂着国旗,我张大了嘴巴。
“倪琨,你慢点我跟不上你……”我在后面无奈的说道:“怎么都插着国旗呢?”
他转过身来,倒退着走:“后天就是国庆节了!”
“哈,”我苦笑一下,真是的全忘光了。
“怎么还不到啊!”我实在走不动了。
倪琨没有回答我,依旧留一个背影给我。他的背影比陈皮消瘦许多肩膀也没有那么宽,但是不知怎么却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一刹那的感觉……
快出居民区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你等等我要买一些东西。”说完就消失在一个小商店里。
他去了很久才满头大汗的跑出来,手里却空空如也。
“买到了么?”我轻轻的问。
“恩”他很高兴。
我才想起来他身上怎么可能有钱呢?一定什么也没买。
走出了居民区,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在四合院的后面竟然藏着这么多欧式别墅,我的心头隐隐作痛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我原来生活过的地方!”倪琨双手插在兜里若有所思的说:“今天走到这里顺便来看一看。”
我沉默着,我怎么告诉他这个地方我仿佛来过。不止是我,只要是一个曾经梦想过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故事的人,都会感到熟悉,就像处在那个童话王宫的外面……
“二十年了,什么变化也没有。”倪琨用一种很复杂的口气说道,一丝伤感,一丝无奈,一丝彷徨。
“进去看看么?”
“不了。”我摇摇头。
周围的梧桐和银杏,叶子落了一地,踩在脚下,咯吱,咯吱作响。我低着头默默的绕着这片别墅走,透过铁艺的围栏,可以看见别墅区里依稀晃动的人影,我不是傻瓜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生活在这种地方。
“桑桑。”倪琨在背后叫我,听惯了陈皮叫我猫子,听自己的名字很别扭。
“把手伸出来!”他命令我,虽然他用的绝不是命令的口气。我顺从的伸出手,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倒在我手里,我惊叫起来,是一包MM巧克力豆。他的大脑里是不是进水了!我想起一个早已结婚的同学说过的一句话:男人永远是个孩子。
“意外吧!”倪琨很得意。
我突然拽住他的领带,用目光逼视他:“刚才医院的钱谁付的?”
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的卡。”倪琨不愧是那种身上没有现金的有钱人。
“那糖豆呢?”我接着问,想也不用想那么小的商店是不能刷卡的。
不用问了,他那名贵的领带夹已不知去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