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瑞老人还停留在惊愕中未缓过神来,只见儿子华阳拍着桌子笑道:“大事可成,大事可成啊!”
华瑞老人明白华阳的意思,更是大惑不解。调配兵源的事一个小小的镇长哪有说话的权利?这儿子不会是急疯了吧?老人用满是疑问眼光看着华阳。
华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止住了笑声,明白父亲在怀疑什么,却不言明,毕竟自己的算盘有点像阴谋,不是阳谋,还是自己知道为好,不然对自己的形象可是极大的损坏。
形象这玩意可是相当重要的,华阳对这点是有极深体会的。自己当军时,由于出身是泥腿子,在个人卫生、衣着言谈等方面不怎么注意,最后一心想当个军事干部——连长,参加竞选也是当连长,可后来听说一位常委在研究干部调配时说华侨同志形象不好,最多只能当个指导员——政工干部。
华阳不大是埋怨自己沉不住气,一点城府都没有,何以成大事?现在来到这个世界,一切从零开始,得充分汲取在原来世界的经验教训,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否则当真是枉到这个世界来一遭。
华阳这算盘拔的哗哗响。他算定镇长家肯定有丑闻,当的嘛,有些事只能私下活动活动,搞搞地下,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但若是浮出水面,公开化或是半公开化,那就可能犯了众怒,不管是真怒假怒,总之没好下场。华瑞老人能不钱消灾,不溜须拍马,就能在这里安居乐业,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镇长小的病就是他们相安无事的筹码。
筹码嘛,在像华瑞这样有点迂腐、有点道先生的人身上,可能一次都用不上,但华阳就不同了,他对道学一窃不通,粗人一个,更不会有迂腐、愚忠啦,作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全球化信息化的大背景下成长的现代泥腿子加兵痞子,最大化地发挥资本作用几乎成了本能反应。因此华阳准备再次利用这个筹码。他深信这个筹码仍然好用、管用。
华阳记得自己第一次当兵体检时,没找人,医生说自己有鼻炎,没去成,第二年了点钱,买点烟酒去看望下医生,就体检过关,再点钱看看镇人武部长,兵种也由坦克兵变成了武警。中国的场就是这样,员之间是打死还连着筋。
但华阳又担心到镇长家后,镇长来个不理,那是免不了要敲诈一番,这个老实巴交的父亲会不会反感。什么事都要作最坏的打算,还是给父亲大人先打个预防针为好。
“父亲,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天下谋而弄点手段,孔夫子会理解我们的。”华阳找不到像样点的话来安慰老人华瑞,只得给自己的阴谋贴贴金。
华瑞老人对这话不明就理,不知这儿子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吾儿何出此言?”
“父亲,我们去求求镇长大人帮忙,希望他看在你救过他小的份上,帮我们父子一把。”
“镇长大人没有这个权利。”
“父亲放心,他能办成。”华阳顿了顿,“实在不行,以病威吓之。”
“吾儿,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若仅为我的命,儿大可一走了之,儿是为天下苍生啊。”华阳脸上满是悲天悯人的表情,“我们仅仅只是吓吓他,并不真正拿出来实施。”
华瑞一来人上了年纪,脑袋转的不够快,即使快也转不过这从异世来的儿子,二来确实有一颗救世救民于水火之心,再者儿子这么做也是为了更好地发挥自己的理想,往低的地方说就是保命,生死攸关时弄点小手段老人还是能够理解的。
是,父子二人在气死风灯的带引下,低一脚浅一脚地来到镇长家。
唉,乱世当也能如此!华阳心里不感慨。
朱门红墙,雄狮昂首,就是那俩门童,穿着也是镇上渔户无法比的。
门童倒是认识华瑞老人,知道他刚来不久前给主人家看过病,就连镇长都对他礼遇有加。
看不要疑虑这门童怎么会知道镇长对华瑞老人礼遇有加。如果你怀疑说明你不懂做。如果作为下属连这点眼光、这点机灵都没有,你趁早下海,别在场混了。称职的下属要做到三知道:知道长怕什么,知道长喜欢什么,知道长正在想什么。这里就不细表,各位琢磨。
门童一见华瑞父子二人前来,立即好生招待,虽不明镇长为何对华瑞礼遇有加,但与上级保持高度的一致是不会出大错的,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如此告诉他。
另一门童转身禀报。
话说镇长大人听闻门童的禀报,心里大吃一惊:“这老小子这时候前来干什么?不会是混不下去,前来敲竹杠吧?”镇长心里暗自琢磨,“老小子如是敲竹杠,先满足他,事后再把他处理掉,若不是……”镇长故作沉吟,缓缓道:“哦,快请老先生。”
二人在门童的带领下来到前厅,只见肥头大耳的镇长大人已经端坐在太师椅上,见二人进来,拿眼瞟下华阳,扭头对华瑞老人抱拳道:“老先生前来,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华瑞老人赶紧抱拳行礼:“镇长大人打扰了。”
镇长大人转身引坐,“老先生言重了,你是我家的贵客呀,这位是?”
“镇长大人,这位是我儿子。华阳。”
华阳站起身来,学模学样的抱拳道:“见过镇长大人。”
“贤侄免礼免礼,请坐。”镇长大人哈哈一笑,“真是人中龙凤啊。”
“大人过奖。”华瑞老人皮笑肉不笑地道。
华阳看着这场面,不嘀咕,想不到父亲看上去老实巴交,应付这种场合还是蛮在行的。
“老先生前来可有要事?”镇长大人开门见山道。
“不瞒大人,老朽实为明日投军之事打扰大人……”
未等华瑞老人言毕,镇长接口道:“投军报国,男儿所为呀,贵公子立功沙场,衣锦还乡指日可待。”
华阳见镇长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自己,心里不暗骂:这老,不让华瑞老人将话说完,赶紧把话堵死,让你后面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投军。华阳骂着骂着,突然心底一愣,这胖猪难道没见过华瑞老人的儿子?
“当然当然,只是老朽也想随吾儿一起从军,望镇长大人通融。”
镇长一愣,暗想,老小子,你不是找死吗,我正愁我把柄在你手,怎么办呢,你现在想去战死沙场,当真是天遂我愿啊,“老先生有此念,当真是有廉颇之风范。”
“大人过奖,”华瑞有点不好意思,“老夫只有此子,心有挂念,故有此念,只求大人能跟上峰通融,让老朽与犬子一同当医。”
镇长恍然一笑,随即歉然道:“老先生所念,人之常情,只是我乃小,无此能力啊。”
华瑞无奈,只得道:“请大人成全。”
“老先生,我尊重先生,先生心知。实是有心无力啊。”
华瑞技穷,要他威吓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只得拿眼瞟向华阳。
华阳一见,只得站起身来,抱拳道:“大人,今天我父子前来打扰,主要有两件事,一件是从军,一件是……”
华阳拿眼瞟瞟四周。
镇长很是气愤,但不形于:好小子,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哦,贤侄还有何事?”扭头对堂上下人道:“你们下去吧。”
“大人,本来我们准备明早前来,但家父坚持要来告诉您一声,您姨太太的病有传染。告诫大人要小心。”
镇长大人大惊,望向华瑞:“老先生,此言当真?”
华瑞同样大惊,华阳何许人?何以知之?
镇长大人见华瑞点点头,脸红润,颤声道:“老先生……”
华阳暗自大喜,老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看你样子,就知道纵过度,眼睑倒垂,不是病才怪呢。“大人。此病初染,麻痒难忍……”华阳对病可是一窍不通,只得慢慢吞吞、故作沉重地道。
华阳一向对自己的判断力很有信心,小时看小说、看电视,看了前面就能猜出后面的情节,不成想在这里发挥了作用。看肥皂剧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啊!
镇长大人心下大惊,自己私处最近老是麻痒难忍,但又不便说出口,不说自己镇长大人的身份,就是普通人也不能的啊。这社会,没人讲,有病就不行了。
镇长大人心智急转:看来此等丑事已经是瞒不过去了,只有将二人除去,方保无虞,且将二人安心,再图之。镇长大笑道:“贤侄言重了,自经老先生医治后,并未见不妥之处。”
“哦,不应该呀不应该。”华阳低头摇首,心下暗笑,“老,你比谁都清楚。”
“老先生贤父子既立志报国,本应当尽绵薄之力,以示支持,请老先生放心。”镇长大人念头急转,“既然贤侄如此说,还请老先生今能留宿寒舍,为家人诊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