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华阳在这个空间所听闻的确与记忆中完全不同。
华佗者,神医也。不是医痴,能行诊于各枭雄、宦之间,说明其有一定的政治智慧,更知当世之医术水平。入狱后,华佗自知命将不久于世,于是乎,将毕生所学归录成书。而当时的狱卒,甚知华佗之神通,对华神医更是优待有加。华佗感其恩,收其为记名弟子,并将书册委托其转交家人。
就这样,会华佗医术者,世上有两人。一是狱卒,二是华佗的后人。
一日,曹操头疼坠马,自此徘徊于神、人之间。天下未能大统,曹操心有不甘,于是乎枭雄的本出来了。
横竖是个死,不如赌一把。遂通告天下,寻治病之能人,并密令各府彻查华佗之徒及家人。
华佗家人自华佗被杀,立誓报仇,但又深知势力悬殊,怎么办呢?
国人的斗争智慧是相当丰富的,尤其在三国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这一“国术”更是异常发达,发展速度相当迅猛。
借刀杀人,这是一招即省力又轻松的报仇招式,便跃入华佗家人的脑海。通观天下,与曹操不共戴天的莫过于马超了。马超与曹操可是杀父夺城之仇。而眼下马超正是蜀国五虎将之一。于是华佗家人经过仔细严密的计议,他们投奔了蜀国。
华佗的记名弟子终日在狱里度过,终日侵的是大一级压死牛的怪现象。对权力的是他心底灵魂的企望,面对丞相大人开出的优厚条件,他应允而出山,并挽救了这位枭雄。
华佗家人投奔马超,在诸葛亮六出祁山病重之际,其后人终于迎来了曙光,将诸葛亮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三国对峙稳定下来,但江山代有才人出,几百年后,出了个李世民,此人太原起兵,逐鹿中原;再过几百年,河南出了个赵匡胤,以开封为中心,全力逐鹿;又过几百年,淮北出了个朱元璋。这三人凭不世之才,利用各国之间的矛盾,最终将天下由三分而变为六分。
而北有蒙古,东北有金,西北有突厥,西南有藏,南有山越。天下之乱,可谓峰火连天。
这样算来,华阳同志穿越的时空,时间也还是公元2009年,只是空间变了,这是一个与原来空间并行的另一空间。
在老人华瑞的唏嘘声及罗嗦声中,华阳总算弄清了时代背景。乱世,最苦的是百姓。这个道理华侨是懂得的。他不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以何活?何以活?
看着老人华瑞还在忧国忧民,华阳问道:“父亲,既然先祖投奔了蜀国,为何你却沦落到了吴国?”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场岂有常青树?”老人摇头叹息。
“老夫早年在蜀国为,因丞相姜诗人要娶小为儿。”华瑞又沉侵在往事的悲痛回忆中,“小极力反对,后屈死闺中。”
华阳无语了,只能以一句节哀顺便安慰之。
“姜诗人见事不能成。在朝中事事排挤我族,残害我族,不得已而避之。”
华阳暗想,这个老爹是政治避难到了吴国,不过他那个空间政治避难是酒肉熏天,好不逍遥,而老爹避难却是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
天壤之别啊!
“父亲既怀有救民之心,何以避而不出?”
“老夫说到底只是一郎中,术业有专攻,政治谋略非老夫之所长啊!”老人华瑞无奈地道,“只是流浪天下,见万民之苦,偿万民之悲,真个是有心无力!”
“斯逢乱世,悬壶救世亦未可!”
华阳看了看这房间,明白老爹的意思。在这乱世,医生想救人治病,也是行不通的,因为就连医生都穷得叮当响,没药,还四处流浪,为生计而奔波。
乱世嘛,饿着肚子扛枪,饿着肚子扛锄头。世人都为生存而挣扎,所以到了2009年世界还是如此落后。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生活质量都是极其低下。
新父子俩在茅屋中空谈了半天救国救民,最终还是回到了现实世界中:吴国征兵,何去何从?
华阳可郁闷了,穿越之前为了出路而从军,好歹是个“和平军”,而现在从军,可是乱世,搞不好就小命不保啊。虽说自己毕业于军事指挥学校,学的是军事指挥专业,但都是纸上谈兵,没有真正经过血与火的考验,心里直打鼓。
老人华瑞经过几番丧子之痛,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干儿子,还指望其养老,而且在老人的意识中,吴国不是自己的祖国,蜀国才是自己的祖国,从吴那是万万不可的。不然就不会有前几天带着小儿子逃避兵役的事情了。
华阳好歹当过几年军,这个社会阅历还有的。但话不能明说。华阳略作沉呤:“父亲,您怀救国救民之心数十年,可有良策?”
华瑞老人懊恼道:“奸臣当道,报国无门!”
“儿观父亲不愿作吴国之兵卒,那又作何打算?”华阳想,先把包袱扔给你,露露你的牌。
“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地。”老人无奈地道。
华阳心底暗笑,原来老头子只是想逃,并没具体打算。说来也是,一个人三餐不饱,顾上顿没下顿的,哪有时间想太多问题,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填饱肚子,心忧天下那也是闲来打发时间时想想而已。
“父亲,救国救民总要有门路,天下虽大,无门路要逃到何时?”华阳停顿了下,“今日吴国征兵,他国同样也征兵,何时是个头?”
老人华瑞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言谈不凡,见识比自己高多了,征寻道:“吾儿有何高见?”
“父亲,我知道你宁做蜀国鬼,不从吴。”华阳盯着华瑞,见其颔首应允,接着道,“但儿认为吴当从。”
“啊?!”老人很是惊疑地望着这个陌生的儿子,“不可,不可。”老人摇手急道。
华阳握住老人双手,“父亲听我道来,现天下六分,六分前三分,三分前是为何?”
“一统于汉。”
“那么总的说来,不管我们投哪队,都是从汉军。”华阳有点诡辩、狡辩的味道。
老人沉呤良久,总感觉有点不对:“可是……”
“父亲,儿之志当以天下万民为念,当重拾大汉国之威,合六分于一统。”
老人华瑞痴痴地望着儿子。虽说自己常怀救民报国之心,但从未想过恢复大汉于一统,最多就想着怎样帮着蜀国征服其它各国,但自己终究只是个医生,谈治国方略,却并无良策。
老人终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大志,欣赏地道:“儿有此鸿志,为父不及也。”
华阳是有自己算盘的。
乱世从军,作战部队那伤亡是相当大的,唯有后勤兵种才有活命的希望。所以一定不能当了作战部队的兵,要当就要当后勤兵。譬如隋唐演义里讲的薛仁贵,若是一开始就在作战部队当个毛兵,说不定就被哪支不长眼的什么利器给削了,就不会有后面的薛大元帅了。对冷兵器战争华阳同志还是很陌生的,唯一的印象来源是电影。要想一展抱负,首先要了解实情;要了解实情,首先要活命;要活命,必须要从后勤兵种,不能分去了作战一线部队。
想当后勤兵,自己一无关系,二无特长。难道投军时与人家军说:“长,我的特长是玩电脑游戏。”人家不把自己狠揍一顿才怪。所以想当兵勤兵一定要拖着自己这个新父亲。这个父亲有特长啊,而且在部队很实用、很吃。
要想这个父亲从吴,就得让他转变观念,支持自己。父望子成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华阳是有把握说服父亲的。
“父亲,陈王胜曾豪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父亲在此乱世浮沉几十载,可知乱从何来?”
老人脱口而出:“人心不古!”
“父亲言差矣。何为古,何为不古?”华阳笑着说。这老人已经钻进自己的套子里了。
老人一想:对呀,何为古,何为不古,没有哪段言语为古与不古这个问题作个全面系统的论述啊。老人无言,只是痴痴地望着这个儿子。
“以儿之见,乱是人心之本,无可厚非。当世之乱,乱于制。”
这个想法可是很超前了,对那个年代的人来说。
老人听得痴了,他虽然抱怨世道不公,但还从来没从制度上来想过这问题。
这儿子不简单,虽说一开始就觉这儿子有见识,不想见识却如此之广,见解如此之深。
“吾儿有此见解,为父很是佩服,儿作何打算,为父支持。”老人兴奋地道。
“儿想让父亲一起从军。”
“啊?”老人华瑞很是惊讶,白眼狼三个字映入脑海。
华阳一看老人的表情,就知道这话讲得太直接,太早太快了点,赶紧补充道:“父亲不必多疑,父亲可以医从军,一来不用上前线,可保命无虞,二来不愁三餐之食,三来儿可与父亲日日相见,四来儿涉世不深,可随时向父亲请教。此一石四鸟,故有此念。”
老人华瑞脸缓和下来,沉呤良久道:“吾儿所虑甚是周全,吾当听之。”
华阳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大喜道:“谢父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