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汗血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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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止了鼻血,又迷糊了不知多久,就听见有人敲门进来送饭。送饭的侍女说,王子吩咐,柯姑娘身体不适,就不用到前殿用饭了。拟人乐得省去尴尬,随便扒了几口饭,但仍是浑身燥热,便起身出门,正好在这西夏王宫里溜达溜达。

    绕出回廊,忽然听见竹林外面传来一阵马的嘶鸣。拟人顺着叫声寻去,只见竹林外的空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拴了一匹马,清秀灵活,眼大眸明,头颈高昂,一身枣骝色的细毛在阳光下熠熠闪光,虽被限制了行动范围显出些许不耐烦的,刨地的四肢却依然强健有力 ,步履稳健。拟人虽不敢自称伯乐,却也暗自赞叹,好一匹宝马!

    马儿听得有人接近,警惕的转动了一下小巧的耳朵,看见拟人,并未流露出紧张的神色,反倒安静了下来,像是在静观拟人下一步的行动。拟人更觉惊奇,忍不住想更加接近这通人性的小家伙。

    马儿看着拟人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直到走到自己跟前,想伸出手摸摸那红宝石般诱人的细毛时,突然扬起前蹄嘶叫起来,拟人被这冷不防的举动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耳边传来一声大喝:“何人如此大胆,敢动朕的宝马!”

    拟人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出来个紫衣金冠的家伙,正怒睁双眼瞪着自己。虽是背光,却仍看得出其不同一般的相貌。稍稍泛金的发色,带着点自然的微卷,鼻梁笔直而高挺,长期接受光照造就的健康肤色闪着一种成熟小麦般的光泽,立体雕塑般的面部轮廓看起来不似中原人,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竟是墨绿色的!妈呀,都穿到这里了还能见到霍普金斯!

    来人见拟人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慌乱或尊敬,甚至连个最起码的知罪的表情都没有,更加不悦,声音里也带了丝怒气。

    “哪里混进来的小厮,竟然如此的不懂规矩!西平王府的守卫什么时候也开始混饭吃了,任什么偷儿也能进出自由了?”耶律宗真轻蔑的俯视着拟人,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

    什么?偷儿?丫的把老娘当成偷马贼了!

    拟人也不管什么劳什子外国帅锅了,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个箭步冲到了耶律宗真面前,撸了撸袖子,叉着腰,对着比她高一个半头的对手摆开了阵势。但虽气势十足,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我说这春天还早那怎么就开始有猫叫春了,一大早就让人睡不着觉,合着还是只波斯猫啊!要说还是这外来的杂种会享福,不用自己抓老鼠就有的吃,不像家猫,还得自力更生。可是这养尊处优的日子久了,就不认得老鼠长什么样了,结果是眼睛都瞅绿了,还应是能把麻雀看成耗子,也算是稀罕物种了啊 ̄ ̄ ̄ ̄ ̄ ̄”。老虎不发威你还当老娘是kitty啊,事关尊严,帅哥也一样灭!

    夹枪带棒,还没有一个脏字,让耶律宗真感觉自己被人蒙着头打了一闷棍,更惨的是,事后却又不知道是哪里扔来的棍子,想还手都无从下手。

    拟人得意的看着小麦变成白面,又从面粉变成红枣,红红白白的吃瘪表情又让她忍不住乐了。

    唉,没办法,帅哥就这么点好处,犯了错误,只需要装装样子,连错都不用认,很快就能得到拟人这种人的原谅,谁让咱心软啊。。。。。。

    “所以说,你应该吸取的教训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随便侮辱别人,否则会自取其辱的,知道吧?”拟人对于教育犯错的孩子相当有耐心。

    “我不是这王府的下人,而是大宋的使者,是西平王之子的客人。我也不是偷马贼,我只是看这马难得一见的通晓人性,一时忍不住想亲近一下而已。想我堂堂大宋,物产丰富,幅员辽阔,还能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大老远跑来偷您的马?您看起来也是聪明人,您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

    耶律宗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管他事后怎么想,反正此时他已经成功的被拟人洗脑了。

    “嗯,乖,知道错就不算无药可救。以后不管对谁,都不能如此专横和武断,知道吗?”拟人很满意自己的教育成果,一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在阳光下闪啊闪啊,愰的脑子已经放空的耶律宗真又点了点头。

    “哈哈,孺子可教也。。。。。”拟人晃了晃脑袋,踮起脚,拍了拍耶律宗真的肩膀(其实本来是想拍脑袋那,可是米办法,够不到,orz。。。。。),拍了拍屁股,一摇三晃的走了。

    留下耶律宗真在原地控了半晌,脑子里断了的弦才接上,一种被涮了的耻辱感忽的一下冲上脑门,登时大怒,扭头找人,哪还有那可恶的小厮的踪影?

    耶律宗真双拳紧握,右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怀疑刚才站在那里的确是那个英勇善战,在马背上让敌人闻风丧胆,让大宋皇帝颠颠的巴着,每年黄金白银的上贡求着和亲的大辽皇帝耶律宗真?才不过两三个回合吧?除非是那人使了妖术!嗯,没错!耶律宗真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这种解释比较合理,这才稍稍心安些。早晚找个机会让元昊把这使邪作法的妖孽除掉!

    思及此,耶律宗心里的郁闷才得以释放,转身往回走。可心里还是有丝异样的感觉生了根,刚才那妖孽教训自己的神情,拍自己肩膀的动作,竟让耶律宗真一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突然间回到了五六岁,做了错事被母亲责骂。这种感觉从什么时候就被遗忘了?十一岁抑或是更小?

    耶律宗真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契丹人骨子里好胜争强的狼性让他不得不早熟,周围时时埋伏的虎视眈眈的阴谋者让他不能允许自己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嬉闹、犯错、为所欲为。他必须随时提醒自己,自律、谨慎、清醒,才能保证不被人趁虚而入。这种强势的角色扮演的实在是太久了,久的好像一辈子,压抑了太久的神经突然被触动,猛然间爆发出连自己都困惑的情绪。是自己内心本就脆弱还是被妖术催动?

    耶律宗真坚信,一定、绝对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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