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多三十四节爱情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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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节爱情路上

    一九八八年的六月一日,济西煤矿的分房方案终于确定下来,徐景松家是第四十一名,被分在三楼。徐景松一看“榜”,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住了三楼。他又看了看哥哥家的,还好,分在二楼。这下,他心里很不平衡。他点上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闷头闷脑的从矿里走出来,想找女儿去说说。到了女儿的宿舍楼下,他又一想,找女儿有什么用?女儿是个晚辈,再说,这种事找女儿商量,会让孩子看不起自己的。于是他找到了徐景飞。哥哥正在宿舍里吸烟,看见他来,递给他一支,以为是为他女儿的事,便说道:“那时,要是玲子不愿意,你就直接对她说,这是可不能勉强。”徐景松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便说道:“不是为这事,是为了房子的事。哥,我被分在三楼了。”徐景飞猛吸了一口烟,烟雾便在他的头边围绕,呛得他咳嗽了几声,说道:“三楼?你不是说二楼吗?我是几楼?”徐景松说:“你是二楼,可也不是原来的编号了。我直接上了三楼。”徐景飞说:“这是咋搞得?”徐景松说:“还能咋搞得,可能是有走后门的。”兄弟俩一时没有话说。徐景松说:“哥,你看这事还能不能改?”徐景飞想了一下,说道:“第三榜了,最后一榜,我看不好改了。再说,咱凭什么让人家给咱改?”徐景松点头称是。一会儿他又说:“能不能让守军给想想办法?”徐景飞说:“他能有啥办法?他一个小小的区长,办不了什么大事。再说,他那岳父又退休了。”兄弟俩又没有话说了。过了一会,徐景飞又问道:“玲子那事,怎么说的?”徐景松说:“她不同意,她说自己还太小。姓王的那边,我还没有回话。”徐景飞说:“要是不愿意,就给人家回个话。我估计,她不会轻易罢休。咱家的玲子,是越张越高,越张越好看了。以后这些事实少不了的。”徐景松点点头。

    从哥哥那里出来,徐景松到底不死心,又到采煤三区找到了侄子徐守军。徐守军一看见徐景松进来,忙站起来让座。徐景松坐下后,就说明了来意。徐守军想了一会,就说道:“叔,我看这事不好办了。当然我与房产办的刘主任认识,可是仅仅认识有什么用?再说,现在太晚了。你怎么不早说呢?”徐景松说:“我以为能够住上二楼,谁知又是这样。”徐景松说:“叔,别怪侄子多话,这事孬好就这样了。这是最后一榜了。也怪我,以前没有上心。”徐景松呆呆得坐在那里,侄子给他倒了一杯水,点了一支烟,他闷闷的吸着。过了一会,他又说:“你妹妹那事,我怎么说?”徐守军说:“叔,妹妹要是不愿意,你也别强求她。至于老王那边,这样吧,我碰见她了,对她说好了。”徐景松这才站起身,走了。

    自从去年十月份杜明与徐翠玲在城里碰见之后,到今年六月,杜明来过两次,都是专门来找徐翠玲的。杜明每次来,徐翠玲总是对邹祺她们说是同学,路过这里的。邹祺总是抿嘴一笑,扯上王玉花就出了门。杜明开始给徐翠玲写信。劳动服务公司没有专门的收发室,杜明的信到了矿上的收发室以后,收发室的人员就把那些信,全部放到矿门口的一个木箱内,任那些矿工们自己去找。杜明写给徐翠玲的信,前几次总是让邹祺给捎回去,后来自己每次走过矿门口的时候,都要进去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杜明的第一封信,无非就是回忆了一下初中生活,说自己有些事情做得很不对,应该给徐翠玲道歉什么的,别的也没有什么新鲜内容。第二封信,就介绍自己的工作情况,还说以后要多进行交流。徐翠玲收到了杜明的第一封信的时候,没打算给他回信。因为她对杜明没有多少好印象。第二封信来了以后,徐翠玲就觉得不回信不礼貌,应该给他写回信。可是怎么写呢,在哪里写呢,仍然是件令她犯愁的事情。没办法,只好趁邹祺和王玉花不在宿舍的时候,草草寥寥的写了回信,给杜明寄回去。谁知,杜明的第三封信很快又到了。这样一来二去,徐翠玲对杜明,渐渐生出好感了。

    劳动服务公司工资股的那位王女士,现在徐翠玲已经知道她叫王丽,对徐翠玲很亲热。每次见到徐翠玲,总是问寒问暖,让徐翠玲觉得很不好意思。王丽还对印刷厂厂长吴花说过,要平时多帮助照顾一下徐翠玲。吴花一听,以为徐翠玲与王丽有什么亲戚关系,看在王丽的面上,也不会为难徐翠玲,总是在各方面予以照顾。七月五日上午,徐翠玲去工资股送材料,刚要走,被王丽叫住了。王丽对与徐翠玲一块来的何月红说:“小何,你先回去,我跟小徐说点事情。回去跟吴厂长说一声。”何月红答应了一声,就走了。回到印刷厂,何月红就对吴花说了。吴花象是问别人,又象是自言自语地说:“什么事呢?”

    王丽让徐翠玲坐下来,又给徐翠玲到了一杯水,坐在她的对面,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小徐,你今年多大了?”徐翠玲明知她要对她说那件事情,她心里便有些恐慌,脸上也有些面红耳赤;可是看到王丽面脸笑容,心里又镇定了许多。她忙把头转到一边,说道:“王姨,我只有十八岁。”王丽笑着说:“十八岁了?不算小了。我十八岁那年,都结婚了。”王丽把杯子攥在左手里,右手指头点着桌子,象是思考着什么,又说:“小徐,不是姨说你,象你这么大,也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俗话说得好‘那个少女不衷情,那个少男不怀春’。”徐翠玲曾经读过这句话,听她说错了,在心里忍着笑,低着头,没有作声。王丽又说:“小徐,自从你一来,阿姨就喜欢上你了。你放心,阿姨不会让你吃亏的,听阿姨的没错。我那外甥,在办公室工作,人很活气,长得也帅,以后准能提个一官半职。要是你和他成了亲,准有好日子过。你可要想想啊。”徐翠玲的脸马上红了。王丽又说:“这可又有啥不好意思的?要是同意,阿姨让你们见见面。”徐翠玲低着头,没有作声。王丽又说:“这样吧,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徐翠玲听了这话,站起来说了一句“阿姨,我走了”。然后急匆匆走了。

    徐翠玲回到印刷厂,吴花马上奔过去,问道:“小徐,老王找你什么事情?”徐翠玲慌乱的回答了一声:“没有什么。”吴花满腹狐疑的点了点头,走开了。

    王丽碰见徐守军,满脸笑成了一朵花。徐守军笑着说:“老王,你是越来越年轻了。”王丽笑道:“瞧你说的,我都成了半老徐娘了,还年轻了。你看人家张丽娜,那身条,那皮肤,那气质,简直就是没有说的。”徐守军笑道:“她比你小六七岁呢。”“不仅是年龄小,”王丽说,“人家长的就是好。”王丽把话题一转,说道:“我说徐区长,你那妹子是越张越漂亮了。我看着心里真喜欢。我那外甥,你是认识的,还不错吧?我想把你那妹子介绍给我那外甥,可你叔和那小姑娘就是不表态,你说这事?”“老王,”徐守军说,“这是我正要对你说呢。你那外甥我认识,确实不错。可是这种事情很难说。再说,我那妹子年纪还小,长相一般化,说不上多好。再说,她还不想说这事。你看,能不能给你那外甥介绍个更好的?”王丽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不过她马上又满脸笑容:“徐区长,这么说,真不给我面子?我那外甥就这么配不上你妹子?”徐守军笑道:“老王,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看着你那外甥也很好,可是好归好,这种事情是很难说得,是吧,老王?”王丽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这事以后再说。徐区长,象你这么年轻,以后可要当矿长的。到时照顾着点。”说吧,王丽一转头,满脸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她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徐守军走远了,哼了一声。

    杜明的信一封接着一封,差不多每月两次。杜明在这些信上,谈工作、生活、收入、业余,几乎什么都谈,就是不谈读书。徐翠玲知道,杜明最不喜欢读书。在前天收到的信中,杜明告诉徐翠玲,自己的叔叔杜成林,还在组织部工作,现在成了副处级;自己的姐姐杜欣欣,找了一个男朋友,也是大学生,在交通局工作。徐翠玲看过信,心想,这些事情告诉我干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她从这些信上,明显的感受到杜明炫耀的心理因素。想想自己家里,都是干煤矿的,心理上也有些不平衡起来。

    徐翠玲的弟弟徐守峰,八八年初中毕业。本来徐景松想让他考初中专,以便早点就业,可是徐守峰坚决不考初中专。他坚持要考高中,以后考大学。徐翠玲听了,很高兴,觉得自己的弟弟有志气,比自己强。父亲徐景松和母亲一看自己的儿子态度很坚决,也无可奈何。徐翠玲猜想父母可能觉得弟弟以后考大学的把握不大,就对父亲说:“爸,守峰既然有这个决心,就让他考高中吧,说不定他能考上大学。再说,即使以后考不上,矿上也会安排他工作的。”父亲想了想,也是,就答应做母亲的工作。徐翠玲又说:“爸,以后要是你们觉得拉巴弟弟上学费劲,我也可以帮你们。我也挣钱了呢。”徐景松听了,很高兴,觉得女儿真是懂事了。但是他说:“孩子,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挣钱自己留着用吧。”但是,徐守峰究竟要考那所高中,一家人又犹豫不定。自己家就要搬到矿上去住了,如果想离家近,就应该报考杜河一中。可是杜河一中是县重点高中,以往录取分数线特别高,徐守峰没有把握。如果考距老家最近的第二中学,当然有不一定考中,即使能够考中了,一搬家,距家就太远了。想来想去,徐翠玲觉得,还是报考一中,如果考不上,就让弟弟来矿校复习,明年考矿区的高中。父亲听了她的话,沉吟了半晌,拿不定主意,就去了徐守军的办公室。徐守军听了,觉得徐翠玲的建议是合理的,就说:“叔,我看妹妹的想法就不错,就按照妹妹的想法去做吧。”徐景松这才下了决心。

    谁知,七月份,徐守峰竟然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杜河一中。用他自己的话说,实在没有想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