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国庆节。学校里放三天假。除了王楠楠与吴学新,其他几位同学都回家去了。王楠楠觉得,只有三天,时间太短,不值得回家。当然,他也有些思念家人了。
九月二十五日的时候,徐翠玲的来信中就问过王楠楠,国庆节回家吗?王楠楠说不回去。其实就是回去,他们也见不着。
十月一日那天,王楠楠起很晚,太阳已经老高。吴学新还没有起。王楠楠到食堂里吃了一点什么,然后一个人顺着那条东西大街向西走,一直走到学校最西头。出了校门再往北走一百米,有一座图书馆,王楠楠在里面磨蹭了半天,看看快到中午,才回去。他回去的时候,吴学新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很孤独的读书。吴学新说:“你干什么去了,王楠楠?”王楠楠说了一句:“去西边图书馆了。”上楼梯的时候,他碰见了机电八五二班的李运鹏。
十月十日,是王楠楠人学一个多月零两天,机电八五二班的李运鹏组织了一个同乡会,二十多位同乡参加。这也是王楠楠们入学以来第一次参加的同乡会。会上,王楠楠认识了两位同乡。一位是微机八六一班的常淑云,一位是机电八五三班的宫淑华。微机八六一班,是高中专。常淑云,漂亮的秀发,大眼睛,高鼻梁,圆脸,白衬衣,黄连衣裙;宫淑华,瓜子脸,短发,戴一副眼镜,红上衣,方格连衣裙。这是两位同乡留给王楠楠的初步印象。二十多位同乡,只有两位的,明显的阳盛阴衰。
不过对于王楠楠来说,这没有什么。现在他的心里,现在还只装着徐翠玲一人。
两位老乡的宿舍,就在王楠楠那座楼的西半部。原来,整座楼从四、五号房间之间,一下子分成两半。东边是男生宿舍,西边是生宿舍。王楠楠的宿舍号是504,他的西边505号宿舍就是住的生。当然,他们早就知道了。听说宫淑华的宿舍是505房间,王楠楠笑了:他们是邻居!王楠楠不敢说,他不敢造次。因为是邻居,王楠楠的一双眼睛,就紧盯着宫淑华,看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宫淑华太文静了。老乡会上,不说一句话。她不象常淑云那样能说能笑。王楠楠想着,一定要记住宫淑华,以后见了面一定要认识。
宫淑华果然文静,见了面,也不主动说话。她只用一双眼睛紧盯着王楠楠。王楠楠冲她笑一笑,她也笑一笑。王楠楠如果没有任何表示,她也没有任何表示。早晨跑操的时候,机电八五三班就在矿建八六一班的前面。王楠楠每次总能够看见宫淑华。宫淑华迈动着一双小脚,屁股一扭一扭,身体晃来晃去,马尾巴辫抖抖索索,王楠楠对此记忆深刻。王楠楠紧盯着她的背影出神。有几次,她也转过头来,碰见王楠楠的目光,她又很快的转过头去。
高傲?冷漠?在王楠楠的心里形成一个疑团,也许什么都不是。如果说她高傲,也不恰当。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盛气凌人的神情,看似好像只有一团疑惑。每次碰见的时候,她也并不回避。她的目光淡淡的。她的身材匀称而适中,她的面容清秀而白净。看来,她是一位比较平静的孩。
无论如何,她(他)们的隔壁的念头,总是笼罩在王楠楠的心头。隔壁,没有交清是不合理的,所以必须创造机会。
矿建八六一班宿舍区的厕所,其实就伸在机电八五三班宿舍的北边,如果在厕所里,就能十分清楚地听到生们的各种动静。她们走路、说话、上、翻书、穿衣服的声音,都能在厕所里听得一清二楚。甚至她们轻微的喘息声,也能听到。男生在厕所里方便的声音,在生宿舍里听得一清二楚。其实就是在两边宿舍里,一些声音也是听得很清楚的。宿舍墙的隔音效果很差。每一种声音,总能引发对方宿舍里同学们的一些联想,一些议论。504房间的同学们,因为宿舍位置的“得天独厚”,感到十分“幸运”。
王楠楠不知道宫淑华的铺在哪个位置,他猜想着说不定就和自己的铺一墙之隔呢。要是真的一墙之隔,她翻身和咳嗽的声音有时就能听到。王楠楠想,抽机会,一定要去搞个明白。要不然,岂不白白隔壁一场?隔壁,也是一种很深的缘分呢!
504与505,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两边既是隔壁,又是对手。既是朋友,又是敌人。你听,只要有了空闲时间,两边的墙壁敲得砰砰响。这边敲一下,那边马上做出回应,唯恐这边白敲了似的。或者说,那边正等着这边敲呢。两边战鼓擂擂,实力相当。“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位同学敲累了,另一位同学马上上场,唯恐停战了。一旦敲起来,双方谁也不肯停手。如果有一方确实需要停手,就敲三下。对方马上明白,不能再敲了。对方可能要休息,或者要去上课,或者是有了其他情况,总之,配合是比较默契的。这当然是“长期”摸索的结果。一个人在宿舍,感到很无聊的时候,最容易爆发“战争”。“嘭嘭”敲两下墙壁,寂寞感马上就消失了,因为隔壁总是有人陪着他(她)玩。有时候,两个宿舍还要搞个大联唱。这边的宿舍里一唱起来,那边马上应和。唱着唱着,“战争”又开始爆发。又唱又战,十分热闹。如果一方唱起来,另一方没有反应,多半是另一方宿舍里无人。这时候,就敲敲墙壁“投石问路”,如果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确定确实是无人了。这一边的“演唱会”,也就慢慢失去了兴致。十二日的晚上,赵玉祥正在厕所里方便,忽然听见那边宿舍里唱起了电视连续剧《济公》的主题曲,赵玉祥在里面听着。当她们唱到“哪里有不平哪有我”时,赵玉祥就笑道:“这里有呀,你敢来吗?”谁知对方马上也会应道:“你敢来这里吗?”赵玉祥又回应道:“你敢让我去吗?”对方马上回应:“你敢让我们去吗?”天,双方谁也不让。赵玉祥马上去搬“救兵”,505宿舍的几个人马上笑着过来了,喊道:“你们敢让我们去吗?”那边竟有人说道:“你们敢来吗?你们敢让我们去吗?”504宿舍男生马上说道:“如果你们敢让我们去,我们就去;要是你们敢来,我们就欢迎!”生宿舍里开始叽叽喳喳了一阵,一个声音传过来:“你们听着,如果你们敢来,明天中午饭后过来一下;如果是鼠辈,就不要猖狂了。”男厕所里唧唧咕咕了一阵,李良朋说到:“那好,一言为定。”于是双方很快达成了“出访协议”。
十三日吃罢午饭,504宿舍的男生集合了一下,又等了十分钟,就悄悄向505宿舍“进发”了。到了门口,停了下来,李良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马上有人开门。八位生马上站起来,列队相迎,让座让水。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别看是老“对手”,此时此刻却都很文静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墙上看,然后她们都会心地笑了。宿舍里一时显得拥挤起来。东边的两张上坐着504宿舍的男生,西边的两张上坐着505宿舍的生,对着脸,那阵势好像要谈判似的。王楠楠看见了宫淑华,宫淑华就坐在他的对面。宫淑华披散着头发,好像是刚洗过澡,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片刻的宁静之后,李良朋打破了沉寂,笑着说道:“原来是你们几位呀。”其他人都哈哈笑起来。小臂,一位脸上长着豆豆的孩子笑着说道:“这样多好,很有意思,很有情趣。你们没有入住之前,我们可寂寞了。”几个人又笑起来。“豆豆孩”又说道:“既然我们是隔壁,我们就认识一下。我叫战斗。”八个孩依次报了名。她们是:战斗、齐敏、赵玉、吴华、刘欣欣、宋红梅、苏风云、宫淑华。男生们也报了名。王楠楠问宫淑华,家是那个镇的。宫淑华说,他的老家是新水镇的,不过她的家在矿上。王楠楠又问家在哪个煤矿,宫淑华说实在济西煤矿。济西煤矿?王楠楠一听,心里一阵触动。宫淑华马上振作精神说:“你也知道济西煤矿?那里也有你的什么人吗?”王楠楠感觉得自己的失态,马上说道“没有没有,但是听说过”。宫淑华恢复了常态。其他几位生笑道:‘你们还是同乡呀?”两人相视笑了一下。宿舍里的气氛渐渐融洽,同学们都打开了话匣子。半个小时过去了,504宿舍的小伙子们要离开了,505宿舍的大姑娘们站了起来,战斗说道:“欢迎你们常来。”其他同学都说:“对,对。”李良朋代表小伙子们发出“邀请”,战斗忙说:“好,好,明天一定去。”然后小伙子满脸笑容们告辞而去。吴学新说道:“王楠楠,那个小宫是你的同乡,你也不问问她睡在那张上。”其他几位应道:“是呀,是呀。”王楠楠觉得很后悔。不过这个问题,他怎么开口问呀。
十四日中午,504宿舍的小伙子们匆匆吃过午饭,赶紧回到宿舍去打扫房间。几天不叠的被子,也叠起来;几天不扫的地板,也扫得干干净净;牙缸摆得整整齐齐;毛巾叠得方方正正。不一会儿,505宿舍的大姑娘们就来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