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意到了他眉眼间的那抹叹息,刚想起身追出去,却被身后的容姐叫住:“离儿!”
我骤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厅中这时已只剩我们两人。
她上前几步,看着我道:“我知道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但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真爱一个人,就该为他以及他的家人着想。而不是只顾个人,自私地去爱。你知道你们今天这一失踪,给老爷和老夫人造成多大的困扰吗?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腾王府将颜面何存?”
我微微垂了垂眼睑,低声道:“是我辜负了老夫人的期望,害王府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
片刻,她才低叹了声:“其实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幸好除了王府中人,并无外人知道你就是老夫人要收的义女。”
我诧异地看向她,觉得她话中有话。
她顿了顿,瞥了一眼我的神色,才继续道:“今日老夫人已收了我为义女,所以你不用担心腾王府的面子。”
我这才留意到她一身正装,没有过去穿得那般随意。而这身衣服,似乎也是前些天锦庄特地为我定做的。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老夫人是真待她像亲生女儿般的。
“你和贝勒爷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清楚他的性子,不到悬崖边是绝不会勒马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理智一些,想清楚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她说道。
我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有些凝重。片刻,终还是下定决心,对她浅浅一笑:“容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希望将来后悔。相信贝勒爷也和我一样。”说罢便翩然出了大厅,只留下神色无奈的她。
祠堂里燃着几支红烛,有风自微敞开的窗口吹入,光线变得影影绰绰。富察佐腾跪在堂前,面对着层层叠叠的灵位,他的背影仍是那样硬挺。
我轻步走了进去,目视着前方的灵位,在他身旁安静地跪下。
“离儿?”他转过头来,见是我,略微有些吃惊。
我朝他微微一笑,单手握住他的手:“我陪你。”
他亦朝我一笑,反手握住我,五指插入我指间,两手相扣,沉默不言。
在这寂静的祠堂里,面对富察家列祖列宗的灵位,我的心却变得从未有过的平静。有些感情是彼此心照不宣的。
在祠堂并没有跪多长的时间,我便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正自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祠堂,便有一名内监打扮的老者快步踏进门来,一见富察佐腾便用尖细的嗓音叫道:“哎呦!我说佐贝勒!您今儿个回京怎么也不先进宫面圣?皇上听说您提早回来,可是在宫里头设了宴,要给您接风呢!”
富察佐腾忙起身相迎:“是我疏忽了!只是今日府中正好出了点事,我这就随王公公入宫吧!”
“好好好!那您可快点!一会儿皇上可该不高兴例了!”王公公尖声尖气地说道。
富察佐腾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向我,柔声道:“离儿,你先回屋,其它的事情别担心,我会处理。”
我微笑着朝他点点头,目送他随着王公公离去。当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时,心没来由地沉了沉。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些灵位。这里恐怕没有人会承认我吧!思及此,不禁觉得这祠堂有些森冷,忙快步走了出去。
独自回到小屋,刚转身关上房门,便闻到身后有一阵熟悉的香味飘来。我心一震,忙回过身,毫不意外地看到青姨站在我身后。
“青姨……”我怯怯地开口。心有些发虚,若没有要紧的事,她是不会冒险来这里找我的,潜伏了那么久,我们……也要行动了吗?
微弱的月光照进屋来,她的脸色看起来有几分忧愁与疲惫,身子却无大碍,想必那次的伤已调养得当。
“离儿,你不该动情的。”她看着我,平静地开口,但那平静的眼眸下却暗透着波涛汹涌。
我知这事瞒不了她,心中便也坦然:“可我身不由己。”
“离儿,白莲教的人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因为我们的命,包括我们的心都是属于教主的!”她的声音清冷,说得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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