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到后面的那一句,我只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手上的指甲已经不由自主地抓破凌竹的胸口。凌竹却仿若没有感觉到,眉头都没皱,只是我住我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雪敏……要成亲!!?
“夏老爷的意思是……”事情都这样了,凌竹竟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明知故问。
“这……”夏老爷擦了擦汗,“庄主若是觉得小还算贤淑,咱们就结个亲家!”
“…………”
凌竹定定地看向夏雪仙,人家雪仙一个黄大,何时经受过男人这般直视打量,何况还是一个俊的邪气的少杀手,天下第一庄的庄主阿!凌竹的眼神上下飞快的扫了一眼,那夏家已经羞得不敢抬头了。
要是平常的我,肯定是要借题发挥,捉弄一番那人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手抖调害。
真的,我发过誓的,不再管雪敏的事情了。
我明明……都快忘了他了……
我以为我能忘了他……
我能自然地对着他笑,能自然地拉住他的手,就像拉住自己的哥哥一样自然。
我以为我能做到的。
我真的能忘了他!
我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什么解释……都变成了多余了。
成亲好……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爱……
以后……
便真的是陌生人了吧……
“庄主意下如何呢。”
夏济娘还在那边紧张地攥着衣角,凌竹却将视线投给我。
“云儿,你说……娶不娶呢……”
秘一震,我从惊慌失措中彻底惊醒,看看尴尬的场面,怒视一眼凌竹道,“你喜欢,娶了便是!”
你有种娶了便是!看我不连她带你一起欺负!
叫你还缠着学闵!
凌竹仿佛安慰受气的情人一般,将唇凑到我的耳边轻笑,“她要嫁的可是庄主,你真要娶呀?那我可说同意了阿?”
“你敢!”
我怒喝!夏家的人立刻全部看向我,我脸上一热,正好迎上雪敏的目光,嗓子一痛,顿时推开凌竹一个人跑了出去。
一路只顾跑,根本不抬头,撞到了好几个人,也不管,一路跑回正堂,也不管有人在,直接扑进学闵的怀里,就开始大哭!
学闵支起身子来抱住我,我就保持撅着屁股的姿势,一直哭到凌竹追过来,并且将整间大堂的人都赶出去为止。
“怎么了?”
学闵使劲抱住我,搂住我的肩膀。
“没事……就是……突然想哭了……”
学闵拉开我,用衣袖抹去我脸上的眼泪鼻涕,定定看着我,我然敢对上他的目光。
“因为他哭?”
我撒谎,“因为凌竹。”
“那为什没敢看我的眼睛?”
学闵抬起我的脸,我顿时迎上他的眼睛,“我说了不再想他了……”
学闵的眼神有些变化,我却炕懂,凌竹说的对,我是个孩子,连人的眼神。都炕懂的孩子,我有什么资格和他斗。
“对不起,别哭了。”
学闵轻轻拥住我,笑道,“我们不想他,今次是因为有如意,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他进我念雪庄的大门,绝不让他在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学闵。”
我有些吃惊学闵的反映,不回抱住他。
“我怕……他一出现……你的眼睛……便炕到我了……”
“他要成亲了……”
“……”
抱在肩膀的手变得沉重,我把鼻涕眼泪抹在他身上,“所噎…他以后是别人的夫君……和我……是陌生人了……”
“为了这个哭么……”
“不是……”
我在他的怀里拼命摇头,“不是的……我不是为了他哭……我没有……我……我……就是想哭……”
说着我的眼泪又溢了出来,学闵的眼神是什么样,我炕到,凌竹却看得到。
后来的那一天,他抓着我的头发跟我说,他就是那个时侯,才开始恨我。恨我伤了学闵的心,他说我配不上他,至少,他从来没有令学闵露出过那天那样的眼神。
“呵呵……”
学闵过了一会笑起来,虽然声音有些发抖,我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完全没有意识。
然后他问,“凌竹,你怎么欺负他了?”
“回主子。夏家要把三夏雪仙嫁与庄主,凌竹便征求了一下庄主的意见。”
“哼!夏家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了么,需要到咱们这里来攀附!?不同意!”
学闵板着脸,捏着我哭过而红红的脸颊,“云儿不哭,你是我的,我才不会让你娶亲。”
“我才不娶那个人,我看着就讨厌!”
“呵呵……”学闵抱着我傻笑。凌竹退到一边,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家的亲事怎么办?”凌竹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讲,将对我的欺负后难完全省拢只留下我的捣蛋顽皮将给学闵听。然后问。
“推掉。”学闵眼皮都不眨一下。“就说庄主最爱云儿,不会再去任何子。”
“明日的宴会,夏家人面前岂不是会露出马脚。”
“夏家人被退了婚事,还有脸待在明天再走么?”
“凌竹明白了。”
“去吧。”
“是。”
我不知道凌竹是怎么说的。
反正第二天晚宴,学闵将我介绍给所有参加晚宴的人的时候,我的却没有找到夏家人的身影。
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其实便是那个容貌妖媚宛若处子的少年。
这个神秘的面纱终于被揭开,当我在那之后不到一个月便遭受到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暗杀的时候才知道,学闵为我,背负了多少沉重。
夏家人是赶回徐州的时候才知道我才是庄主的,估计那小丫头肯定气的不轻阿。
学闵一直刻意避免我接触夏家的信息。所以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因为夏家的衰败,本家决定将好皮相的雪敏入砖城富贾慕容家。
慕容家的大儿墨雪便是雪敏的新子,长雪敏五岁,却是个难得的才。
夏家婚礼的时候念雪庄甚至没有送贺礼。
在之后凌竹便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我,我也想方设法地捉弄他。
学闵将念雪庄的生意大部分交还给我,除了聚贤楼。
他说,江湖上的事,我还是不要接触。
因为丢了契约,两家绣庄的老板彻底傻眼。
不到半年,便被念雪庄打垮。
念雪庄趁机推出结实特有的布衣,彻底垄断了纺织市场。
念雪庄的绣庄全部收购重置了南宫世家的绣庄之后,我迎来了十五岁的生辰。
我的生辰在正月过完之后。
严厉寒冬。
学闵送给我一件雪貂裘,我整日里披在身上,学闵说我像个雪小狐,凌竹却说我像个笨重的雪球。
我生气,就把帽子从后面扣上,结果凌竹那个大败类就拍掌道,“阿!更像了!”
这时学闵已经率先进入大堂,我停住脚步,猛回头揪住凌竹的衣领,这一年我已经长高了不少,个子窜到学闵耳下,可是还是只到凌竹的胸口。
凌竹顺势俯身子,低头冲我露出一个丽的笑容。“庄主何事。”
“不欺负我你能死阿!”
“不欺负你我会吃不好也睡不。”
“那就饿死你吧!”
我恶狠狠地瞪他。
哪知道他却伸手摸我的眼角,“你瞪人的样子还挺媚的。怎么样?庄主大人要不要考虑爬上凌竹的?凌竹保证让你舒服。”
“你给析!”我简直恼羞成怒。
我松开他的衣襟,转手推他,哪知道他神一变,转手捏住我的下巴,往上抬起,“庄主的左眼……真的不需要凌竹带您去医馆来看看?”
我惊住,顿时忘了挣扎。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学闵也……
“学闵还不知道吧……”他笑着摸我的唇,我被他这种暧昧的动作弄得恶寒,抬脚立刻踢他,他只一欠身就躲开,我却顺势逃离他的魔掌。
“不要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恶心?”
凌竹整理一下衣襟道,“学闵在上的时候,也是这么恶心地看着你的?”
“你不要脸!”
我转身就走,却被凌竹一把从身后抱住。
“庄主息怒。”
凌竹故意将嘴唇靠在我的耳边,激起一阵阵的战栗,“凌竹可是准备了一样大礼,来给庄主贺寿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话里有种极度憎恨的感觉,使我后背发寒,我不知道为什么凌竹会变成这样,若说之前是对我的不屑一顾,对学闵依旧拥有念,那现在,便是对我无比的憎恨,甚至憎恨到将那股念转嫁到了我的身上。
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原因。
只是觉得凌竹的目光越来越恐怖。
笑容越来越危险。
我真的怕他了。
那种带着憎恨混合着望的目光真的能在我的身上扎出几百个窟窿。
而我尽管这样整日担惊受怕,却没有丝毫的机会将他从我和学闵的身边弄走。
他是一颗火药。
我觉得那点燃火药的芯子,已经燃烧到头。
我逃进大堂,扑进学闵的怀里,我知道,只要学闵在我的身边,就不会危险。
凌竹知趣地站在门外。
这一天过得很快。
明日便是生辰,老规矩,学闵定了饭庄雅阁,只有我们两个人。
自从雪敏成亲之后,我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我脱下白衣,发誓不再穿白。
因为凌竹是一身的墨,我不喜欢学闵也穿黑,就由得他依旧白衣如雪。
我却命人做了很多五颜六的华服,每天都换一套。就是不要白,不要再看到任何关于雪敏的影子。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我这样刻意的逃避,才是对学闵最大的伤害。
就像他后来按着我的胸口时对我说的一样,云儿,他若是不在你的心底,你又怎么会刻意躲避一切有关他的东西。
但是那时雪敏已经不在很多年了。
我才知道,原来我对雪敏,才是真正的爱情。
和去年的生辰一样,我特意起了大早,没有照例喝粥,而是吃了几口长寿面,还不能咬断常
吞下了软绵绵的蛋黄。
我推开碗开始梳头。
我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脚跟,实在是麻烦,学闵说就是因为头发长,我才不长个,于是我狠心,一剪子剪到了腰间。
侍小瞳轻轻地梳好了我的发,在后面两侧挑起一撮,松松盘到头顶,系住,捡了根墨绿镶嵌着两颗东海珍珠的金发簪固定,发带也是墨绿的,用金线锈了云纹。两根发带飘逸地落在身后,可能是第一次束发,我觉得有些沉重,晃晃脖子,照镜子转了个圈,终于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
今天的衣裳是光鲜的浅绿外衫,中衣是黑,系住银的腰带。亵衣是我新换的。外衫绣了翠竹,还有只清脆可爱的黄鹂在下摆,栩栩如生。
小瞳迷离地看着我道,“庄主真。”说着拿出胭脂要给我涂唇。
我差点气的厥过去,忙推开她,“我可是成年男子!才不要这东西!”
小瞳一脸可惜地给我系上血暖玉,脖子上挂上长命百岁小银锁。在替我穿上锦鞋。
一身行头整理完毕,已是上午了。
无视凌竹掩饰不住的惊眼神,我拉住学闵就往外走。
“老规矩去逛街。”
“好。”
学闵一身墨绿华服,到没穿白衣,长发束起一大把,用银的发代紧紧系住,好不英气。
别说今个我们的衣裳颜还挺配,我心中窃喜。
至于凌竹昨日的恐吓,早就因为喜悦忘祷了边了。
大街上,我们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先不说样貌,单单这身行头,哪有人不坐在轿子里,被八头大马拉着,还自己走在街上,一副游玩闹市的表情。
学闵也被众人怪异地眼神瞧得不舒服,只想忘饭庄里走。
我拉住他笑,“这不是来寻找财路呢么?”
“得了,如今所有绣庄都听咱们念雪庄的号令,连布衣的布坊都是你的了。钱庄自从夏家破产了之后,就没人能比了,也是咱们庄子收益最高的产业。你看那边的天楼,也是咱们家的,除了妓馆你不许开,除了聚贤楼是我负责,大大小小的产业遍布全国,什么样子的都有,你还操什么没钱赚的心。”
我笑。目光扫过路过的雅。
门口还站着四个直立挺胸的差。
我问学闵,“朝廷那边怎么样?”
“你还真问到点子上了。”
学闵找了家自己的产业饭庄,领我上楼选了个最安静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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