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惜细梅不在意地笑笑:“勾栏院啊。”
“你知道?”邓青有些意外:“那你还来?”
惜细梅但笑不语,率先走进青楼,邓青有心想要离开,又不放心她一个孩子进那种地方,踌躇了半天,还是跟了进去。
惜细梅刚一进门,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当即就有人叫道:“妈妈,原来你这来了个这么鲜亮的货,老子出两百两!人儿,过来陪老子喝一杯!”
闻言,邓青心中一急,快走两步,站到了惜细梅身边,内功流转,眼中好像要射出精光,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只觉得邓青浑身都散发着压力,迫得他说不出话来,知道这人是他惹不起的,只好讪讪地住了嘴。
老鸨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邓青是个江湖人物,是个惹不起的主儿,忙堆起笑脸上前招待:“两位可有相熟的……呃……”老鸨尴尬地看了看惜细梅,又看了看邓青背上的成一封:“这位公子真是有趣,上这来还带着娘子啊。”
邓青的脸红了,不过他肤偏黑,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他急急争辩道:“妈妈误会了,我们不是……”
“哦,知道,老身知道。”老鸨脸上挂着了然的微笑:“小两口可是想借老身的地方躲一躲?”
邓青愣了一下,不知老鸨是什么意思。惜细梅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邓青,不笑了:“我们不是私奔的,妈妈误会了。”说着,惜细梅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正是从成一封那里摸来的:“我们是来嫖的。”
“什么?”饶是老鸨自诩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这等怪事:“可是,我们这里只有人。你……”
惜细梅拉了拉已经羞得无地自容的邓青:“不是我,是他背上那个。我这大哥啊,可让我们伤透脑筋,你说他都快三十了,还无后,怎不叫人心焦呢?”惜细梅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爹娘为此事急得不得了,给大哥娶了一房又一房,可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后来啊,他们才知道,原来大哥有隐疾。”惜细梅压低了声音:“大哥喜欢虐的,虐的越狠他越兴奋,可是那些家中的们,有谁敢把自己的丈夫虐得鲜血淋漓的?不得已,只好上这来了,谁知大哥还不愿意,于是爹娘只好把他打晕,让我二哥背着来了。我二哥一向木讷,不会说话,怕他解释不清,平白的被当作贩卖人口的,于是我也跟着来了。妈妈,”惜细梅把手上的一大把银票都塞给老鸨:“妈妈帮个忙,跟楼里的姑娘们说一声,谁要是能让大哥兴奋起来,我们立刻给她赎身!”
老鸨看着手上的银票,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连声答应道:“好嘞,两位稍等,我这就叫人去啊。”
“妈妈,”惜细梅又拉住老鸨,小声关照道:“我哥哥也知道他这个习惯见不得人,所以才不肯来,到时和姑娘们在房中时,想必也是口是心非的,这一点,妈妈可别忘了转告。”
老鸨了然的点头,表示理解:“你就放心吧。”
邓青将成一封背进房中,放在上。刚刚安顿好他,门口就闯进来好几个姑娘,抢着要服侍成一封。邓青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们听说,只要能让这位公子兴奋起来,两位就给赎身,抢着要来呢。”老鸨站在门口,谄媚地笑道:“我刚刚通知了一圈,还有好几个姑娘正在上妆,也要赶来服侍这位公子呢。”
邓青倒吸一口凉气,惜细梅耸耸肩,又掏出一把银票:“姑娘们辛苦了,若是哪位姑娘能……我们决不食言。哦,对了,大哥他力气不小,未免待会儿伤到姑娘们,还是绑起来比较可靠。”
老鸨接过银票,笑得更欢了,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扑的粉也“扑簌扑簌”地往下掉:“两位就放心吧,我们这的姑娘都是经过调教的,保证能让这位公子满意!”
“那就好。”惜细梅满意地点点头:“那你给我们在隔壁找间房间,备下酒菜,我们就等大哥完事了。”
坐在隔间,惜细梅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不一会儿,成一封就醒了过来,只听见他大声叫嚷道:“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惜细梅不觉笑了一下,抬眼看了看邓青,只见邓青正不赞同地看着她:“我总觉得这种方法,不是正道。”
“那什么才是正道?”想不到这是个老冬烘啊,惜细梅扬了扬下巴:“把人挂在城墙上就是正道了?让他从此怕了人,那不是正好?”
“总之,”邓青不由得涨红了脸:“这种方法,总是不妥。”
惜细梅撇了撇嘴,正要说话,突然从隔壁传来一声惨叫,好像是受了刑一般。惜细梅拍拍手:“行了,我们走吧。”
“走?”邓青疑惑地看看惜细梅:“现在就结束了么?”
“当然不。”惜细梅摇了摇手指:“是我们走,他不走。”
“可是,”邓青迟疑道:“我们走不带上他,老鸨不会生疑么?”
“谁让你走大门了?”惜细梅指了指窗户:“从那走。”
回到客栈,惜细梅打了个哈欠,正打算进房睡觉,冷不丁的听见邓青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惜细梅回眸:“你怎么想到要问这个?”
“原本以为你只是个平常子,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邓青的双眸写满了疑惑:“你是谁?”
“我啊,”惜细梅笑笑:“如果有缘再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有缘再见?邓青有些不明白:“你说得好像我们分手在即了似的。”
惜细梅没多说什么:“邓大哥,晚安。”
望着惜细梅房门关上,邓青摇摇头,甩开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也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邓青起身后,小二给他端来洗脸水,顺便递给他一封信。信是惜细梅写的:“邓大哥,小已自行前往苏州,勿念。”
“该死!”邓青低低咒了一声,她一个儿家,还长得那么漂亮,路上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生是好?他以最快的速度洗好脸,匆匆抓了两个馒头,就离店往苏州而去。
惜细梅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爬起来:“小二,那封信交给隔壁的客人了么?”
“给了,”小二端来洗脸水和早餐:“那位客人一看信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果然是个好人哪,惜细梅感叹一声,只是,在当年的事没有明了之前,她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吃完早点,惜细梅也优哉游哉的上路了,一路走走停停,顺便看看风景,倒也不觉得疲累。可惜,天公不作,明明刚刚还是个阳天,转眼就乌云密布,仿佛大雨将至。
看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惜细梅真是哭无泪。早知道,就晚一天跟邓青分手了,最少,还有个马车可以遮风挡雨。
惜细梅运起轻功向前飞奔着,只希望能找到个山洞或者破庙什么的,否则她可就真的成了落汤鸡了。
一道闪电劈下,将原本昏暗的天空照得雪亮,惜细梅一眼望见前面似乎有一角屋檐露了出来,不由大喜,赶忙加快了脚步。
那还真是一个破庙,庙前,有一匹颇为神骏的白马,浑身雪白,如门神一般站在门口。主人显然对它极为放心,马缰松松的垂在它背上,并没有系在什么地方,使得它可以自由活动。那匹白马原本闲闲地在吃草,一看见惜细梅,乌黑的马眼立刻充满了警戒的意味,嘶鸣了一声,像是在提醒主人有人来了。惜细梅好笑地停住脚步,只听说过看门狗,今天可是见识了看门马了。
又一道闪电劈下,惜细梅无奈地指了指天空,耸耸肩,又拉出一个笑脸,努力地释放着自己的善意。白马的马眼转了转,迟疑着退了几步,让出了庙门。惜细梅甜甜的笑了,上前抱住白马的脖子,亲密地蹭了几下,白马看起来有些不习惯,不过也没有甩开她。
惜细梅走进庙内,就见到一个年轻人正坐在庙内休息,想来就是那匹白马的主人了。他看起来颇为英俊,剑眉朗目,一双眼睛神光炯炯,亮得好像天上的星星,此刻正冷冷的打量着她,好看的唇紧紧地抿着,似是在昭示着主人的不悦。总之,这个年轻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惜细梅撇撇嘴,径自走到一边坐下,你不想理我,我还不想理你呢。那匹白马站在门口,张望着庙内的情景,见状,马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笑意。惜细梅眨眨眼,看错了吧?一匹马而已,应该不会这么通灵吧?
“喂,”惜细梅开口:“你这匹马……好像会笑诶。”
那人收起他利刃一样的眼光,星目半阖,慵懒地看了看惜细梅,眼光中充满了少见多怪的轻蔑意味。惜细梅鼓了鼓嘴,她有点儿生气了:“我在和你说话!”
那人似乎没有听到一般闭上眼睛,惜细梅呼的一下站起,大步走到那人面前,伸手推了推他:“喂!”
那人张口,喀出一口血来,随即恨恨地瞪了惜细梅一眼,又闭上了眼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