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去寻别的郎中,不是对那老大夫的医术深信不疑,而是这件事似是意料之外,实际上不过是意料之中。
族里数十年来近亲结合,到了上一代,基本上每户人家大多只得一个孩子。不是不想子孙满堂,再度添丁,而是不能。纵使没有锦国的插手,族里也会因为没有子嗣,怕是也最终在百年间尽数灭绝。
至于沉玉这身子中过毒,更是衰弱,这原本微乎其微的机会怕也因此消磨耗尽了……
抚着晒得有些晕乎的额角,她轻轻叹了口气。江怀闲定是想要用子嗣来将自己束缚在宫里,再不提离开之事。殊不知这药效如此厉害的方子,平常女子早就该怀孕了,她的肚皮却毫无动静----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迅速发现了问题。
沉玉想起她莫名其妙的昏睡,如今想起来,恐怕也是江怀闲授意,趁机让御医把脉,查出问题。
她心里面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沮丧,却不至于绝望。喜欢孩子,府中就有六个乖巧的小童,男女都有,也不愁什么。只是江怀闲身为皇帝,若不能有儿女继承,百年之后这江山得拱手让与外人么?
思及此,沉玉唇角不禁勾起一丝苦笑。这个时候,她想的居然是江家没有后人,却不担心江怀闲会不会找别的女子孕育下一代。
缓缓垂下眼帘,既然那个男人在得知事实后。态度没有任何改变。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沉玉明白他不会抛下自己,只是这子嗣的事涉及芮国社稷,江怀闲怕也不能独自做主----不论如何,江山后继无人,此事非同小可。
一大早计划着偷跑。@@仅仅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小块糕点,这会又是做戏,又是逃跑。力气耗得差不多了。沉玉环顾四周,寻思着难得出来,要不要到处走走再回去?
不等她细想,前面一道硕长的身影,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沉玉脚步一顿,瞥见大路上地小贩毕恭毕敬地向来人跪下,大批地禁军更是自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大街霎时固若金汤。无处可逃。
这阵势让她一怔。转眼便平静下来。还道是这附近素来人声鼎沸,今儿怎会空荡如此,原来是被人封锁包围了。盯着他身上墨色绣金的衣袍,沉玉踌躇着,始终没有迈步向那人走去。
“玩够了?”他转过头,如玉的脸上至始至终的波澜不惊,似乎沉玉之前的逃脱,不过是一时兴起与旁人玩地一场游戏罢了。“他们已经送回府了,正等着小玉儿用膳。”
提起孩子们。沉玉抿了抿唇。这回以他们为借口出府,风筝没放得尽兴。甚至以后也不能轻易离府。她咬着唇,依旧不言不语。
江怀闲大步走来,二话不说牵起她的小手,就往不远处准备好的马车走去:“主人一日还没回去,府中便不会摆膳。”
闻言,沉玉乌目一瞪:“都是孩子,怎么能饿着他们?”
这人居然迁怒到孩童身上,一时间她真是哭笑不得。方才沉重地心情,似乎因为这事稍稍转移了开去。
江怀闲笑了笑,揽着她上了马车,便疾驰而去。一路相看无言,沉玉不知如何开口,而江怀闲又阖上眼,闭目养神,一副不愿深谈的模样,车厢内除了沉默便是沉默。
回到府里,六个小萝卜头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桌前,小脸绷得紧紧的。一看见沉玉,另外五人湿漉漉的眼睛看了过来,战战兢兢的,小太子则是跳下凳子,飞扑了过去。
“小玉子,你跑去哪里了,怎么这会才回来?”赵祈恩小手臂扯着沉玉的袖子,走近才发现她身边的江怀闲,脸色有些发白地躲了躲。
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沉玉蹲下身,道:“我迷路了,这才迟了回来。小恩和大家都饿了吧,我这就叫邵管家摆膳。”
转头瞧了眼江怀闲,见他没有回宫的意思,不得已她只能补充了一句:“……多摆一双碗筷吧。”
不必说,江怀闲自是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地用膳,举手投足难掩王者地气势。小孩子何时见过这样地人,又是害怕又是敬佩,即使肚子饿得紧,也慢吞吞地吃着,生怕发出些不雅的声音惹得这人不悦。
沉玉看小太子也吃得拘谨,只夹着面前的那盘菜,小脸几乎要趴在碗里了,只好伸手夹了好几个他喜欢的菜过去,也替其余五个小孩添了几筷子。
好不容易用完饭,今儿原本说是歇息一天,可江怀闲来了,小萝卜头不敢玩闹,便小心翼翼地跟着吴汉钟去练武了。
沉玉回到房间,想着这人该兴师问罪了,谁知等了片刻,江怀闲只坐在桌前品茗,根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摸摸鼻子,她揪着上衣的边角,小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打算怎么解决?”
放下茶杯,指尖沿着杯沿漫不经心地打着圈,江怀闲轻笑道:“小玉儿难道没看出我最近的努力么?”
听了这话,沉玉禁不住面上一红:“这、这并非努力就能成事的,若是不行,你要如何?”
“能怎样,不就继续努力么。”江怀闲走过来,拉着她便在榻上坐下,扶着沉玉的乌发,低头浅浅地在粉唇上落下一吻。
她皱起眉,把族里地事简略地说了出来,迟疑道:“其实,你可以……”
唇上一痛,这男人居然咬她。沉玉瞪圆着眼,看了过去。只见江怀闲敛了笑,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又紧。
“连御医也不能肯定,小玉儿无需担心。我还没放弃,你便想要放手了?”
“我只是……”沉玉垂着头,话语一顿,没有再说下去。该说什么?担心江山会落入他人之手?想建议江怀闲再纳妃子,生儿育女?相信这世上会有神灵,会有奇迹?
手臂圈着他地腰身,她的脸埋在江怀闲的胸前,又是恼怒又是烦躁。任何一个理由都太过于苍白,沉玉根本就说不出口。
“小玉儿还年轻,我们有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不是么?”
大掌从她的脊背慢慢滑落,在细腰上一停,又向上游移。
沉玉一把抓住他的手,面红耳赤:“这大白天的,你不会是想……绝对不行,孩子们都在外头听着呢。”
“他们在院中练武,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会进来。”江怀闲轻快地笑着,看着怀里的人羞赧的面容,尤其觉得有趣。“小玉儿心事重重,我这就消除你的烦恼,不好吗?”
见他已经挑开了衣襟,沉玉连忙坐起身,往床榻立面缩了缩,正色道:“说正事,十年二十年,你等得了,朝中那些大臣可等不得。”
“老祖宗的规矩,我近日改了。在驾崩或退位前,储君才会被选出。”江怀闲自个儿解了身前繁复的盘扣,似笑非笑地答道。
沉玉皱皱眉头,芮国历来新皇登基,必然就挑出下一任的人选。这多少代人继承下来的事,江怀闲说改就改了?
自是不知他雷厉风行,杀了两三个顽固老臣,灭了一人九族才掩住了悠悠众口。朝廷的大多是江怀闲提拔的人,当然不会在此事上给他下绊子,于是储君密旨的事便就这样被强势地改了过来。
“即使不急着挑选储君,但这不能剩下一儿半女的皇后……”即便她不介意,朝中的大臣明面上也不敢多言,可也实在说不过去。
“小玉儿是我的皇后,不必理会其他人的想法,只要我欢喜就足够了。”
听罢,沉玉感动地眨眨眼,把眸中的温热逼了回去。“我给了你一次反悔的机会,以后就不会有了……还有,这回就算了,可别再瞒着我什么了……”
“好,”薄唇擦过她的眼帘,江怀闲的语调郑重而宠溺:“这回就原谅你,小玉儿再乱跑,我就命人打一副脚镣把你锁在宫里。”
沉玉抖了抖,立刻讨好地把粉唇送上,含糊道:“你不骗我,我也不会跑……”
“嗯?”剑眉一挑,江怀闲看着她,尾音意味不明。
她立即狗腿地谄笑道:“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乱跑了。”
见他满意地略略点头,沉玉这才松了口气,下一刻上身一凉,立马滚烫着脸,目瞪口呆地被江怀闲揽了过去:这人不但功夫一流,连宽衣解带的动作竟然都如此迅速……
无暇想着其他,敏感的身子很快被那双修长的手点燃。沉玉的手搭上江怀闲的后背,让两人贴得更紧。
十年、二十年么,她很期待……
终于好多了,立马爬上来呢!摸亲们,最近天气变化,亲们也要注意身体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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