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中一人的衣袂若隐若现,闻言,低笑道:“只要能成事,何必拘于细节。”
“也幸好赵怀津信了,不然孙文康的手臂怕是要保不住的……”
江怀闲转身瞥了那人一眼:“那个所谓的巫师,如今身处何地?”
“不知道,”树后的人耸耸肩,无奈地答道。
“他还没有完全信你?”江怀闲挑挑眉,神色略显诧异。
那人摇头:“这巫师狡猾得紧,连赵怀津也不能确切地掌握他的行踪。许是亏心事做得多了,疑神疑鬼的吧。”
“至于冰枕,我在孤岛附近做了些手脚,能为王爷争取些时间。”
说罢,夜风渐起,枝叶微动,转眼便不见了这人的身影。
半晌,江怀闲抬步走出,一名宫人已候在前头。见着他,躬身行礼:“王爷,这边请。”
宴席上,赵怀津早就回到了上首:“凌王,寡人的御花园景色如何?”
“不错,”江怀闲略略点头,方才他便是用如厕的借口,绕着这里转悠了一圈。显然,赵怀津并不放心,仍派人跟在他身后。
“是么?”赵怀津举起酒盏,笑道:“来,寡人敬你。”
“谢皇上,”江怀闲让人添了酒,轻抿了一口:“怎么不见太子殿下?”
“祈恩年纪小。早早便睡了。”皇贵妃赶在赵怀津之前,回答道。
“本王记得当年皇上五岁之龄,马术已经小有所成了,是么?”江怀闲笑了笑,示意桌旁的小厮又添满了酒盏。
“凌王好记性,祈恩确实不是个娃娃了,明儿就让他开始习剑和马术,免得出去让人笑话。====”赵怀津大掌一挥,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皇贵妃没有再说什么。皇后身子孱弱,生下太子后就不久就病逝了。正宫的位置一直空缺了下来,她趁着太子年幼,这几年对他百般宠爱。太子如今俨然当她是娘亲一般,皇贵妃没有子嗣,多年相处,早就把赵祈恩看作是亲儿。
他这才五岁,手板小小地,如何拿得起沉重的短剑,又怎样去驯服比他高上两三倍的马匹?
可皇上决定的事。谁也反驳不得。尤其是赵怀津在凌王面前应允了,太子如果做得不好,丢了皇上的面子,恐怕严惩是逃不了的……
越想越是担心,赵祈恩是她登上后位最大的筹码,若是因为此事,皇上对他的期待落空,以后再无翻身的机会。皇贵妃柳眉微蹙,寻了个不适地由头,早早退席了。
她得赶紧想个办法。好让太子有些准备,别令皇上失望了……
皇贵妃眼底的急躁,对面的江怀闲看得一清二楚。黑眸低垂,唇边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骤然一股冷意扑面而来,他连忙侧身避开,十数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握大刀。齐齐奔向上首。
“保护皇上!”福如面色苍白,大叫着朝赵怀津身边跑去。一柄尖刀突然从他后背穿透,汩汩的鲜血顺势喷洒开来。他瞪大着眼,颓然倒下。
黑衣人并分两路,一批扑向赵怀津,另一拨人则着重对付江怀闲。显然后者的武艺高强,他们半数以上的人都包围了过来。
入宫前被禁军除去了武器,赤英狼狈地躲过横刺过来的几把大刀。随手抓起木案上的酒壶和瓷杯丢了出去。他忿忿地想着。若是有佩剑在手,这些人又怎能如此嚣张?
大臣们或是抱着头躲在木案下。====或是撩起衣袍就往外逃命,甚至有些吓得双腿软倒,晕死了过去,场面一片混乱。尤其见着大内总管福如被黑衣人一刀毙命,更是惊慌失措,众人慌不择路,只急着离开御花园,不少人仍逃不过被杀的下场。
赵怀津紧抿着唇,面色有些发白。宴席上地侍卫通通围在他周侧,阻挡着黑衣人靠近。暗卫亦现了身,把暗器一一打落。
江怀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单手大力劈下,转眼间把一名黑衣人的大刀抢了过来。手法之快,旁人根本来不及看清动作。
赤英暗叫一声好,依葫芦画瓢,也从黑衣人手里抢到了一把尖刀。掂量了一下掌心的分量,他笑了。虽然比不上自己最爱的长剑,也就凑合着用吧。
两人手中都有了利器,当下更是如虎添翼,三两下把黑衣人砍倒了大片。
诡异的是,方才刺中要害倒地的黑衣人,很快便又站了起来。赤英愕然地盯着面前这人刚刚被尖刀刺入胸口,衣襟上还留着大片的血迹,却仍握着大刀迎面而来,吓得够呛:“这些是人是鬼?”
江怀闲亦皱起眉,退到扮作小厮的萧祈身边:“跟巫师有关?“嗯,他们被控制了,只有砍掉头颅才行。”他小小声地说着,神色有些凝重:“这种巫术相当费神,而且控制的人不会在太远的地方。”
“你地意思是,那巫师就在附近?”江怀闲美目微垂,冷笑道:“本王不知宫中的守备,何时变得这么弱了?”
听罢,萧祈了然地看向他,蓦地惊讶道:“王爷,其中有三四人并未被操控,动作相当敏捷……”
江怀闲早就发现了这样奇怪之处,黑衣人有些招招狠辣,要置他于死地,有些却仅仅是虚张声势,只守不攻,还节节退让。
江怀闲目光骤寒,刀锋一平,没有理会这些,手起刀落,对准了黑衣人的脖颈。
血光四溅,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身前再无活人。下一刻,地上的黑衣人一一化成一滩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禁军如期而至,涌入了御花园,把江怀闲和赤英团团围住。
他皱起眉,没有放下手中的大刀,定定地望向上首地赵怀津。黑衣人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不由笑道:“……皇上为了除去我,真是煞费苦心。”
一人上前,大喝道:“凌王意图弑君,还不束手就擒!”
江怀闲认出这人,正是禁军副统领,不禁笑了:“副统领一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治本王地罪,未免太过武断了……”
“废话少说,人证物证俱在,在皇上面前还敢放肆,都给我拿下!”副统领手一举,大批的禁军持刀逼近,包围得密不透风。
若是这会离开,不就是如了赵怀津的愿,成了弑君的罪人。但是被关押在天牢,指不定他会会被无声无息地除掉……
江怀闲正暗忖着,忽然眼波一动,终是把沾满鲜血的大刀丢在脚下:“也罢,本王就随你走一趟。清者自清,皇上要动我,还是三思而后行为好。”
搁下话,他扫视着晚宴的狼藉,冷哼着与严阵以待的禁军一同出了御花园,往天牢而去。
赵怀津暗暗捏了把冷汗,他赌的就是凌王地高傲,诬陷之下,绝不会作出逃走地事,污了自己的名声。若江怀闲反抗,要擒获他,禁军怕要牺牲半数以上地人。
扫了一轮底下的大臣,他手臂一抬,冷然道:“不必寡人多说,你们知道怎么做了?”
“是,皇上。”副统领急忙应下,虽说不知为何先前的统领忽然被撤了职,可对自己来说却是个极为有利的机会。而今蒙皇帝重用,自然要多多表现。
堆满笑容,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地恭送着赵怀津上了龙撵,他面色一整,挥手道:“兄弟们,赶快解决了,这里剩下的美酒就赏给你们。”
“属下遵命,”一听能品赏这百年美酒,禁军们立刻炸开了锅。一个两个利落地把那些手无寸铁的大臣解决了,不少人就在晕迷中莫名其妙下了黄泉。
有胆小的人悄悄凑了过来,小声问道:“副统领,这么些大臣都死了,跟宫外的人怎么交代?”
副统领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一个暴栗:“交代,什么交代?在座的朝中大臣都是被凌王杀的,明白了?”“明白,明白。”那侍卫畏畏缩缩地捂着额头,一脸冷汗地耷拉着脑袋:“这么多官员……外头的人会相信是凌王动的手?”
“说你笨果然笨,还是赶紧回家放牛算了。”副统领狠狠地剐了他一眼,难得好心地解释道:“除了我们和皇上,还有谁知道这事?明儿御花园打扫干净,还有谁会看出端倪来?”他摸摸下巴,踌躇满志地道:“这事办得利落了,说不准皇上还给我们兄弟们赏赐的什么,升官发财,自然少不了你们啊。”
“大哥够义气,小弟以后一定跟着您,马首是瞻!”侍卫谄笑着,回头见美酒被分得没剩多少了,心疼不已。想着往后巴结副统领,什么好酒没有,也就对木案上的残羹冷炙没了兴致。
可当他出宫回家,被明晃晃的剑刺入心口的瞬间,侍卫万分后悔没尝到一滴百年美酒。还有就是,副统领的话果真是不能信的……
早上坐了三个多小时的火车,下午码字一边写一边瞌睡,这会才写出来,晕。。。
这几天更新可能都要晚上了,么么大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