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汉钟一怔,亦是头疼:“又掉进去了?谁赶的车,把人换掉。”
副官咳嗽一声,尴尬道:“大人,姑娘嫌车里闷,抢着要赶车……车夫苦劝了好几次不果,这不把牛总往沼泽赶。”
“胡闹!”原本行军速度就因为这牛车慢了很多,如今又三番四次地掉下沼泽,让人费力拉出,更是愈发耽误了。他沉吟片刻,叹道:“快天黑了,我们赶紧寻一处扎营,明儿早上再走吧。”
副官拱手应了,想着吴汉钟居然一再容忍那位姓沉的姑娘,不由纳闷。那女人勾搭了江怀闲不够,连素来自律的大人也禁不住诱惑?
思及此,他心里一紧,眉头紧锁。那姑娘,确实留不得了……
来到牛车前,看着三五个士兵光着膀子,满头是汗。两人站在车前,剩余几人则在后头奋力将车轮拉出。一人安安然然地坐在把式的位置上,哼着歌,浅色的衣裙一起一扬,看得副官连忙低下头去。
“请姑娘先下来,好让大伙把牛车拉上来。”
沉玉瞪了过去,踢了踢崭新的绣花鞋,冷哼道:“从这里下去,我的鞋袜、裙摆岂不是要沾上泥土,污了去!”副官怒了,低声下气劝话,居然这般蛮横。这么大个人坐在车头,士兵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把牛车从泥沼中拖出来。
他眯起眼。抱拳道:“那么,姑娘得罪了。”
“慢着!”沉玉见副官伸手就要住她,急忙往后一退,喝道:“男女有别,连你家大人都不敢乱碰我,你算什么东西?”
副官手臂动作一顿,终是怒视着她,冷声道:“取木板来。请姑娘下车。”
侍卫很快取来一块木板,沉玉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踩着板上。慢慢下了牛车。伸手扇了扇风,她满脸不悦道:“我渴了。什么时候歇息?”
“大人已经下令扎营,请姑娘稍等片刻。”副官脸色渐黑,忍着火气,咬牙切齿道。他们是锦国出生入死的将士,不是这女人的家臣或仆人,凭什么要伺候她?
沉玉瞥了他一眼,嘟嚷道:“那就快点,我又累又渴,这牛车真不是人坐地。颠簸得很。”
说罢,她一扭一扭地往前走,还不忘拈起帕子擦着额上的薄汗。
副官狠狠地瞪着沉玉的背影一眼,回头叹道:“兄弟们去休息,待会再叫些人来拖这牛车。”
有士兵不高兴了。胡乱擦了一把脸颊上豆大的汗珠。愤愤道:“副将,大人还想留这女子多久?我们一天到晚像个孙子一样跟着她转悠。比上战场杀敌还累。”
话音刚落,众人连连附和。
“就是,这女人比俺家媳妇还难侍候,要这要那,当我们是什么人!”
“副将,赶紧跟大人说说,把这女人赶走吧!”
几人哀叹连连,又不敢跟吴汉钟抱怨,如今逮着副官,一个接着一个不停倒苦水。
副官摇头,也是一叹:“大人亦是苦恼,这女人不是一般人,直接放了不行,不放的话,也难为了各位兄弟。唉,难办啊……”
闻言,一人好奇道:“副将,这女人什么来头,让大人如此重视?”
“此乃军中机密,在下不便多言。”副官担心泄露了那姑娘与江怀闲的关系,士兵难免恨极,害了她性命。纵使不喜欢这女人,滥杀无辜之事,并非大丈夫所为。再说,她活着比死更有价值……
听了这话,众人不敢多问,只好接着折腾泥沼中的牛车去了。当说不当说。”副官回到吴汉钟身边,一脸欲言又止。
吴汉钟与他相识多月,两人喜好相近,甚为投机。如今见他神色凝重,不由疑惑:“进帐内详谈吧。”“大人,那姑娘贸然留在营中,士兵们诸多不适。但又不能将她送走,不如……”副官说着,忽然压低了声线,凑到他耳边。
“不行!”吴汉钟一惊,低喝道:“在下绝不同意,这样我们不就持枪凌弱?”
副官当下撩袍跪地,目光迥然:“大人,探子已是回报,江怀闲三日前离开那村庄。单凭他一人,无车无马,定然就在这附近。取江怀闲性命,难道不是大人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成事在即,为何踌躇不前?”
“兄弟,快快请起!”吴汉钟俊颜一黯,俯身就要扶起他,却被副官一避。
“难不成大人果真对那女子有意,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讨好?”
“胡说!”吴汉钟面上已起了恼意,怒喝一声:“在下亏欠沉姑娘一次,而今又怎能……”
“大人,要成大事,难免需要牺牲。”副官眼圈一红,哽咽道:“当年下官地爹,为了歼灭芮军,即使打到了自家门前,救下了一城的百姓,却没去救一家大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若先护住自家人,那一城地百姓怕是要凶多吉少……”
轻轻叹息,似是经过一番挣扎,半晌吴汉钟终是单手托起他:“就依你地,但是,别伤了沉姑娘的性命。”
副官面上一喜,立马拱手道:“下官遵命!”
一道娇小地身影从帐外的角落闪了出去,猫着身躲过巡更的侍卫,偷偷溜回了后头的长草之中。两名士兵站在几丈外,神色极为不耐,背着身又不敢回头,只得拿着佩剑在地上戳着。
提着裙子,沉玉拍掉鞋上的泥土,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埋怨道:“穷乡僻壤,连个像样的如厕地方都没有,让本姑娘怎么活了!”
侍卫见她嘟嘟嚷嚷,已是见怪不怪。士兵还可以随便找一块地方解决就是,有了这女人,不但要找一片干净的,杂草高的,还要没有异味的地方。而且,每回得分出两人在外面把守着,免得其他将士误入,“惊吓”了她。
其实次次要如厕,所有地士兵都不得乱走动,极度兴师动众。偏偏这位姑娘仍是不满意,让守着的人退得远远的,她没有起身之前还不准开口说话。伺候的人叫苦不迭,但大人和副将都没说什么,他们也只能继续忍着。
沉玉脚下被绊了两次,早想将这碍事的裙子撕破。可是碍于人前,还得装大家闺秀。笑不露齿,扭腰走碎步,顺便摆弄着香香地帕子……这玩意不止把将士熏得离她几丈远,连沉玉自己也差点忍不住打喷嚏。
没办法,虽然吴汉钟以防万一,早早帮她易了容。但在军中多月,难免会有人看出端倪。一来为了掩饰身份,二来当然是让他们厌恶,早早把她赶出去。
谁知那副官心思真多,居然想拿她当诱饵。沉玉又不是笨蛋,会顺从他们才怪。吴大哥一心为了报仇,自然理会不了太多。又是慈悲心肠,三两下就被那副官地苦肉计收买掉,她只好自救了。
回到帐子把帕子一扔,沉玉躺在软榻上滚了又滚。伸手弄乱了长发,灌了茶水润了口,这才扯着嗓子叫嚷起来:“好疼……唉哟,疼死我了……”
帐外的士兵听她一叫,急忙冲了进来:“快请大人过来……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沉玉捂着肚子,趴在榻上就是不吱声,急得那侍卫一额汗,神色无措地守在旁边。
吴汉钟匆忙赶来,看见她面颊苍白,也是吓了一跳:“沉姑娘,你……”
回头转向那侍卫,他厉声问道:“晚上给姑娘吃了什么,怎会疼成这样?”
“小人不知,”侍卫吓得一抖,结巴着答道:“回、回大人,就跟平常一样地干粮,我、我也吃了……”
他眉头一皱,俯身看向榻上的沉玉,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姑娘,忍一忍,在下这就请军医过来。”
“别……”如果军医来了,她岂不是要被揭穿。连忙伸手揪住吴汉钟的袖子,沉玉面上一红,声音低了下去:“吴大哥,不碍事的……只是,女儿家的事……”
听罢,他俊颜上飘过一丝可疑的红晕:“原来如此,那姑娘好生歇息,在下让人照顾……”
话语一顿,吴汉钟环顾四周,营中都是年轻男子,谁会懂得照顾这样的……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他起身转向副官:“最近的村庄在何处?”
副官一怔,明白他的意思,不禁犹豫道:“不到二十里,可是大人……”
如此一来,他们必须绕路而行,回到大营,怕是要足足耽误半个月有余。
“照在下的意思去做,”看着痛苦低吟的沉玉在榻上蜷成一团,吴汉钟蹙起眉,语气已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见状,副官只能暗自叹息,下去传令了。
偶非常不幸滴,又感冒上了,泪!
这会鼻子塞了,头疼眼花滴,望天。。。。。
小玉儿逃跑计划进行中,其实,吴大叔也8素啥坏人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