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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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小夭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看着外面万家灯火,觉得这城市的景有种说不出的苍凉。戈梓凝在书房工作,爸爸妈妈依然不知在什么地方忙碌他们自己的生活。客厅传来保姆阿姨打扫卫生的声音,整幢房子默默的隐匿在这苍凉的里。13岁的少戈小夭觉得很哀伤,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这哀伤。她还能想起回家之前丁铭那森冷的眼神。而令她不解的是,为什么丁铭会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真的不想伤害他啊。她只是,只是不懂得如何找到合适的语言表示她对他的关心,她13年的人生里没有人教过她如何表达温暖的情绪。可是他不明白,他以为自己真的是为了刺伤他的自尊心才说那些话的吗?为什么丁铭你不明白我的好意呢?

  “。”戈小夭最终还是决定向戈梓凝请教一下怎样才能解除和丁铭间的龃龉。她站在正在敲击键盘的身后,轻轻叫了她一声。

  “小夭?”戈梓凝一边继续打字一边回答道:“有事吗?”

  “,我……我能和你谈谈吗?”

  “恩,当然可以,你先回房间去等我吧,我把这份文件弄完就去陪你。”戈梓凝头也不回的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戈小夭便乖乖的回自己房间去等。很久之后,戈梓凝带着疲惫走进戈小夭的房间。戈小夭坐在上,拿着一本书边看边打着呵欠,她见进来了,忙放下手中的书,叫:“。”

  戈梓凝在边坐下,伸手摸了摸戈小夭的脸:“对不起,小夭,让你久等了哦。”

  “没关系,工作重要。”

  “有什么事想和说呢?”

  “,关心一个人,应该怎么让他知道呢?”戈小夭轻轻问。

  “……”戈梓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提问。关心,这是在戈家很难听到的一个词。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被人关心过。但是,她觉得自己依稀还能记起被关心时那种温暖的感触。但,那也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略微沉吟一下之后,回答到:“关心一个人,就常常看着他,默默支持他,在他高兴时为他开心,在他难过时帮他分担悲伤。事事以他为重,多考虑他的感受。”

  “可是,,为什么我试图去关心一个人,却被他讨厌了呢?”

  “也许他并不需要你的关心,或者,他所希望的关心的方式,不是你给予他的那一种。”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关心他。可是,我却说了很伤害他的话。”

  “那么,应该道歉吧。伤害了别人而觉得后悔的话,就应该道歉啊,让对方明白你的歉意和真诚。”

  “,我害怕他不会接受我的道歉。”

  “小夭,有些事,你做了,也许会失望,但如果不做,就一定会遗憾。”

  “可是,……”

  戈梓凝看着委屈的戈小夭,轻轻的笑了。这孩子自从转学之后,就仿佛突然从不懂事的小丫头变成了略知人事的少。真的恋爱了么?突然想要变漂亮,会想要关心一个人,害怕伤害一个人。多么好的情绪,自己是没有机会得到如此甜而忐忑的爱情了,那么就让这孩子去做她想做的事吧。自己取给她的名字“小夭”,其实也正是希望她可以自由的生长,如同夭夭的,自由自在的灼灼其华。而不是像自己一样,被宿命束缚一生。可是,戈梓凝真的不知道,她为所期予的愿望,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渐渐的浓了,戈小夭已经安静的睡着,连保姆阿姨都已经休息了,戈梓凝却仍然在书房噼劈啪啪的敲键盘,也许今又将熬至黎明。这一天的阳光很好,戈小夭早早的来到教室,心里忐忑的重复着昨天想好的,要向丁铭道歉的话语。只是半个小时不到,戈小夭却觉得已经过了半个世纪,丁铭才出现在教室门口,走向他的座位。

  “那个,丁铭……”戈小夭涩涩的开口。

  丁铭抬起头来看她,眼睛里默默的一片黑,戈小夭觉得自己几乎要哭了,那一片黑的风雪几乎让她疼痛得落下泪来。

  “昨天……对不起。”戈小夭觉得自己说出这几个字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和全身所有的力气。

  “……”丁铭似乎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他低下头,收敛了目光,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戈小夭的说话。

  丁铭觉得自己应该答应戈小夭一声的。可是他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算了吧,他心里有个声音默默的说。他并不讨厌戈小夭,但是他就是无法原谅戈小夭所说的那些话。他根本不愿意去正视的那些伤疤被戈小夭活生生的撕裂,所有溃烂的真相赫然出现在眼前,撕碎了他曾经竭力使自己相信的好假象。关于丁振晨的一切,都是他一直逃避的伤口。

  “丁铭,真的……对不起……”戈小夭的声音几乎微弱到连她自己也听不清,她看不见面前这个男孩内心皮开肉绽的疼痛,她只看见他冷漠的表情和沉默的嘴角。她因着他冷硬的脸庞而感到悲伤,但她不知该如何使眼前这张俊的脸出现表情。她多么想告诉他她只是关心他,她只是浅薄的喜欢着他,可是她喃喃着却只能说出那么一句话“……对不起……”。

  然而丁铭终于没有再多看戈小夭一眼。戈小夭心里重复了千万遍的话语,终于被上课铃声扼杀在说出口之前。真是个薄凉的秋天啊,阳光明明就在云层之中,但谁也没有感觉到温暖。

   放学回家的路上,看着丁铭骑着单车消失在人流中,戈小夭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她讨厌这个在丁铭面前连话也说不清楚的自己。她以前是多么干脆爽快的一个人呵!即使因为打架闹事被之前的贵族私立学校开除,她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所做的有丝毫不妥。她是那么自负的一个孩子,如果世界不赞同她,那么一定是整个世界错了。她曾经一直是这么笃定的自负着。可是为什么一遇见丁铭,她就变得这么……这么……

  唉!不想了不想了!戈小夭摇摇头,使劲的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那枚石子便骨碌骨碌的滚进下水道里去了。啊!讨厌的丁铭!讨厌的自己!要是都能像这枚石子一样一脚踢开该多好!可恶!!!

  大厦林立的城市里,车水马龙的路边,戈小夭愤恨的大声叫起来——“讨厌!”

  孩子细细的声音很快被吵嚷的城市吞没,金红的夕阳下,孩子闷闷的走向回家的方向。她决定,她要找回曾经那个干脆爽朗的自己!戈小夭才不要这么唯唯诺诺呢!丁铭算什么啦!我才不要向那个永远没有表情的笨蛋道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