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一切依旧。孙修文没淤来见她,那个诡异的苍玉也没淤出现过,至于在神庙里遇见的登徒子,她早就忘了。
七月,孙修文和章的婚事终于赶在章老夫人丧期的百日内办完了,据说皇上也送了贺礼。苏绮媚的身份不能去参加婚宴,也就没能亲眼见到新娘。
据苏博今说,那对新人还真是男貌才。她想,这样也好,像孙修文这样的才子是需要有人与他一起谈诗论画,这一切,都是她所不擅长的。
当外面流传开来,在玄娘娘神庙里惊鸿一瞥的绝代佳人就是苏尚书的二时,上苏府提亲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其中当然不会有孙修文。
提亲的人是冲着苏绮媚的名以及苏尚书的地位而来,大多是求为室或是配给庶子,只有几户大商贾是求为正室,但在南禺,商家有钱而无势,所以也不能轻易打动苏静山。
苏静山不着急,儿还小,还可以慢慢挑;儿只有一个,挑错了就没机会了。这意思由李氏转告给苏绮媚。苏绮媚当然没有意见,她甚至希望苏静山能拖上十年,尽管这并不可能。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八月,桂的时候,苏府来了一群奇怪的客人。
那一日,苏绮媚被李氏叫到自己的内室,屋里除了李氏还有两个神态肃穆的人,衣着打扮算不得非常华丽,但李氏对她们的态度却颇为恭敬。
李氏没有向苏绮媚解释什么,只叫她听粹两个人的要求做事,然后便带着所有丫环仆退了出去,房内只剩下苏绮媚和这两个奇怪的人。
那两个人对苏绮媚也很恭敬,只是提出的要求让人尴尬,竟是要她除去身上所有衣物。因为有了李氏先前的嘱咐,苏绮媚也只能勉强为之。
那两个人先是围着苏绮媚的看了看,然后凑上前来闻一闻,接着又伸手在这里摸摸、那里捏捏,竟连□也不放过。苏绮媚心里觉得非常羞辱,可看这两人依然神情肃穆,并无狎玩之意,也就只能忍住。
全身都查看过之后,苏绮媚才得以穿好衣裳离去。离开时,看到那两个人与李氏说话,面露满意之,李氏也是满脸喜。苏绮媚猜想大概是谁家提亲之前先来验身,可究竟是什么人家娶个小也要如此繁琐。
事后,苏绮媚小心地向李氏询问那两个人的来头,可李氏只是笑着说很快就会知道了,不过态度倒是难得地和蔼。
第二日,宫里面来了一道圣旨,说皇上听闻苏家二情娴雅、仪态万方,甚是喜欢,特封为婕妤,即刻入宫。
这对苏绮媚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她知道后宫意味着什么。对于某些人,那是一步登天的地方;对于某些人,那是遗憾终身的地方;对于某些人,那将是尸骨无存的地方。
她自知不是孙乐乐口中可以国殃民、扰乱朝纲的奸,但也不是长孙皇后那样可以辅助明君的贤后。她智谋不足,心计不够,在小小的尚书府里尚驱得战战兢兢,在那个吃人的地方只怕是要……
苏绮媚不敢再想下去,皇上的人再怎么尊贵也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只想有一个普通的生活。
惊措之余,她向李氏求助,却被李氏的一句话立刻打消了念头。
“你疯了!抗旨不遵,你想全家都陪着你死么?”
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违抗。尽管她的内心没有把苏家人当作真正的亲人,可终归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苏静山夫也养育了她十几年,她怎么能只为了自己的自由就不顾他们的死活呢?
入宫为已经是不可逃脱的命运,苏绮媚只能把心中的不甘和不愿深深地埋在心底,就像她刚来到这个世上时,不得不接受苏家的身份和躯壳一样,静静地等待着命运之手的推动。
难道这就是苍玉所说的天命?
不同于苏绮媚的挣扎,苏静山夫却是高兴这个儿没有白养,竟让自己一跃而为皇亲国戚。当然,苏静山为多年,也清楚后宫和场一样不简单,自己这个有些懦弱的小儿能否站住脚还很难说。所以,在等待进宫的日子里,他将自己对皇上的了解细细告知苏绮媚,免得她一个不小心就连累了全家。
当今皇上二十五岁登基,年号永治,至今刚好十年。在他的统治下,南禺国已经成为三国中国力最为强盛的一国,也达到了南禺国近百年来的鼎盛时期。
早些年因为忙于治国,后宫里大都是做太子时的东宫旧人,以及从权贵家选聘的几人,直到永治五年才恢复了三年一度的选秀。苏静山本也考虑第二年送儿入宫选秀,现在倒是不用了。
“皇上圣明,并不耽于,也最忌后宫干政。不过说穿了,皇上也是男人,只要你乖乖听话,以你的姿应该不难得宠。但在这之前你一定要谨言慎行。”
“儿遵命。”听着往日里一本正经的父亲说这样的话,苏绮媚多少有些尴尬,同时纳闷,在这之后就不需谨慎了吗?
不过听起来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可怕。这位皇上登基虽久却还正值盛年,不是七老八十的白胡子老头;而且为人也算英明,不是隋炀帝那样的昏君。如果不是因为他已经成群,倒也不失为一个如意郎君。
只是,像这样一个不溺于的明君,怎么会因为仅仅听说她的名就召她入宫呢?情娴雅,仪态万方?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父亲大人……”苏绮媚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不知道宫里的娘娘们……”后宫里最可怕的不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皇上,而是那些最擅长杀人于无形之中的人。
苏静山笑笑,看来这个儿也并非单纯得一无所知,“这些事你的母亲和会告诉你,她们比我更了解人。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后宫之主虽然是皇后,但只要有皇上的宠爱,还有什怕?”苏静山很清楚,自己的君主决不会容忍任何人的挑衅。
南禺国皇室选后注重门第,多出自高显贵。苏、李两家都是世代书,到了苏静山才出了一个二品大员,不比世家权贵。上一次有子入宫还是二十年前,而且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所以,苏绮媚被特召入宫且封为婕妤可谓是轰动一时,不亚于苏博今中举,就连已经于身的苏绫秀也回来了。
“我早就说过,我这个长得国天,寻常人家哪里留得住?就应该入宫陪伴皇上,做咱们南禺国最尊贵的人。”苏绫秀热情地拉着苏绮媚的手说道。
因为并非一母所出,苏绮媚又有秘密在身,与苏绫秀弟并不亲密,尤其与苏绫秀之间似乎又多了一份同相斥的感觉。所以,她可不记得苏绫秀曾经这样赞过她,也不曾见过她如此热情。她的记忆可是从诞生前就开始了。
听了苏绫秀的最后一句话,苏绮媚更是吓了一跳,“说笑了,最尊贵的人是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比得上?”
李氏也被吓到了,瞪了苏绫秀一眼,“都快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没谨慎?”幸好本就是为了和苏绮媚说说后宫秘事,早让丫环们退下去了。
苏绫秀撇了撇嘴,“我还没说完呢。我说的是之一,皇后娘娘当然是最最尊贵的,可只要是皇上的人,谁不比外面的尊贵?”
苏绮媚心想,尊贵的人也得是家势强大或是深得皇宠,没了这两样,就跟普通的宫没什么区别。自己还不知会走上哪条路呢。
在李氏的催促下,苏绫秀开始讲述她打听来的后宫的情况。
“皇后娘娘是郑家的儿,开国元勋之后,是皇上的结发夫,还育有太子,虽然不是最得宠的,却也是最惹不起的。四里只有贤尚空。朱贵是丹水国的公主,自然也是个尊贵人;许德是皇上做太子时的侧;至于这个华淑可就不得了了,她是两年前选秀入的宫,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可不过一年就升为昭仪,今年初因为生下皇子又封了淑,现在可是宠冠后宫啊。”
听着这些名字,苏绮媚的脑海里呈现的是过去看过的后宫戏里的面孔。不知道这个炙手可热的华淑是像武则天那样不甘居下的人,还是赵飞燕那样只知享乐的人。但能从小小的才人快速升为四之一,必定是深得皇上宠爱吧。
“九嫔现在只封了六个,有个徐充容前两年也颇得宠,可淑进宫后就渐渐没气候了。另有一个王婕妤和一个伍人在淑有时得了机会,可现在淑已经养好了身子,就不知她们还能坚持多久。”对于后宫佳丽的优劣,苏绫秀如数家珍,原来皇家也很难保留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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