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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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子蓉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叫作小莲的姑娘会如此地让自己感到眼熟,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看了自己交给她的小玉的书信后,会拿那么一双明亮却又忧伤而含着沾光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四周酒客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应该没有接触地像他们那样粗俗而又夸张的谈话方式的,但意外的是,她竟有一种非常安心的感觉,好像,好像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一样,一点也没有不融洽的感觉。

    她好像总是会忘记自己失了部分记忆这件事。

    青梅酒的味道非常好闻,整个酒肆里都洋溢着酒香,相互朴素至简单的白色瓷碗里面,清澈莹绿的液体散发出来的的醇香的味道,轻啜之下,熟悉的味道从舌尖一直漫延至全身,游子蓉一下子站起身来,手中的碗倒在了桌面上,青梅酒洒了一桌,原本她坐着的凳子也被她的冲撞力撞倒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酒肆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甚至可以听到酒从桌沿滴下落到地上的声音。

    滴,滴,滴。

    身边环境的变化对游子蓉没有造成半分影响,她呆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神不焦,她试图抓住头脑中一闪而过的图片,只是那速度实在太过于快速,她,无能为力。

    “蓉儿,蓉儿?”耳边有声音轻轻地唤她,抬起头来,只见小莲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蓉儿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眼前逐渐聚焦,清楚的看到了小莲的脸,感觉到手边一片湿润,低头才发现将那青梅酒洒了一桌,“啊,对不起……”她慌忙地寻找想找样东西擦擦,只是心神却不在这里,动作迟缓地不知该将手放到哪里。

    “不要紧的。”小莲动作麻利地找来布将桌面擦干净,回过身来时游子蓉仍是那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看着如此一个她,小莲不得不说,她不认识,真的不认识。

    以前的游子蓉,不管是豪爽胆大的吴少,抑或是顽皮可人的妹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也从来没有过如此不安的表情。

    “蓉儿。”想着,她不由伸手握住了游子蓉的手,一触之下才发现竟冷的不像这六伏天里的人。

    游子蓉虽不记得小莲了,但打心底里却对她有一种亲近感,想着便也紧了紧被握着的手。

    “小莲,谢谢你,再见。”

    看着游子蓉离去的身影,小莲再次将小玉的书信拿了出来,看着上面一行行的字,她知道,这并不是梦,刚才离开的人也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真的忘记了。

    想着,本是火爆脾气的女子却掩面哭了起来,紧紧地攥紧了手中的信,惹得酒肆里的人忙着安慰道,因为在他们眼中除了吴少怎么可能还有人会令她如此伤心。

    小玉因为脚受伤了不能陪同游子蓉一起前来,所以她写信给小莲让她帮忙看好游子蓉,因为吴少虽然仗义,但得罪的人也不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才拜托了她。

    只是,她怎么会料到,一旦踏入这一方土地,过去就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怕想不想得起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上天,到底会不会给她记起的时间呢,这却也是个问题。

    一出神仙醉的门才发现天已然暗了下来,不知不觉间,太阳早已落下西山,而白日里被烈日晒的不愿出门的人都上了街,乐砂不似西茅,是没有实行宵禁的,不管多晚了街面都会有人,此时,正是华灯初上,对面的灯笼发出朦朦的光,却不知为何,直刺得她眼皮疼,抬起手挡住了灯光,她眯着眼懒懒得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看着街面上的一切,灯火之中,行人,小贩,商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既熟悉又陌生,难得回过神来的他又再度失了心神,原本她是想要回家的,只是脚下的步子好像是自己有了主意一样,向前走去,但那肯定不是游府方向。

    娇小的身影慢慢湮灭在人流之中。

    突然肩头被谁一撞,脚步一移,好不容易被稳住了身子,她才发现自己已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四周人声嘈杂,多了分心眼看一下,游子蓉才发现身边的全是男子,而且穿着不俗,红衣绿裳的华服人家,年长的,年轻的,都有。

    鼻腔内充斥着香香的脂粉味,环顾四周,各种无骨美女伏在栏杆之上,招来着来往男子,她们身上的衣着大多透明,夏日里,更是香汗点点,勾得她身边的男子不由上前。

    自古勾栏巷中皆销魂。

    “小姐,你是哪一家的,陪陪本公子如何?”后肩被人一搭,带着酒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给我走开。”游子蓉一晃肩,想要挣开那人的手,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会走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那人被她一喊,手上的力气就用得更大了,“哟,小妞性子还挺倔的,都出来找哥哥了,还装什么清高,来,给爷香一个。”

    “哎哟!”

    “哎哟!”

    两道声音在人群之中一前一后响起,游子蓉一手呈拳,另一手摩搓着拳头,挑眼看了一眼面前那个满脸油光却流着一缕鼻血的男子。

    “香什么香,姑奶奶我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回头,循声望去,游子蓉才发现离她三步之外有一名艳装女子,只瞧得见背景,但光听那声音泼辣之气就迎面而来,更不用说看到她对面那个一只眼眶泛了紫的大腹男人。

    看来,刚才那另一声叫声便是从那人口中出来的。

    所谓沆瀣一气,来此处的人自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喊好的,看热闹的,结结实实地围成了一圈,将她们两人围在了中间,两人有默契地背靠着背。

    “你能对付几个人?”身后清脆的声音如此问。

    思索再三,游子蓉只得无奈地回答,“我不会武功。”是的,她不会武功,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办法。

    “你,啊--”身后女子刚刚埋怨,却被游子蓉一把抓住了手,拉着她向一条一巷跑了去,身后那一帮人自然是没有料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两个人现在竟会脚底抹了油,等反应过来追的时候,已经是差开了一段路了。

    拉着身后的人,游子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会知道路的,只是一个劲地跑着,那人身上好像是带了不少铃铛,叮叮铛铛得响了一路,没过多久,就将那些人甩到了身后,两人捂着胸口,倚身靠着墙壁,双手支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抬起身来,相视一看,两人头发皆已散乱,便不由地笑了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