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这样想着,直到停下轿子停下时的一下磕碰才把他的魂给招回来,不知不觉之间,他已回到夜府。
因为就原因来讲,本是不纯,内心有所忌惮,所以他一进府就去找游子蓉想先告诉她这件事,而得到的答案是她竟一改以往难得的在房内休息,看来昨天累到的也不止有他一人。
进入房内,夜霖虽轻手轻脚,却还是吵醒了屋内的人,而那人却不是游子蓉,而是珏儿。
而屋内的珏儿,想起早上两人反常的情形,便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那如同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的表情,与他的年龄相较,实属怪异。
紧紧地盯着轻步走向床的男子,视他如洪水猛兽,眼中威胁之意尽露。
看着站在床边上却眼露“凶光”的小人儿,夜霖心里不无无奈,脸上浮起一抹不明所以的苦笑。
这孩子时时刻刻是黏着游子蓉的,而自己,从他到夜府来的第一天起好像就被划入了敌对的一方阵营中了,真不知他这个温和的夜相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
走至床边,也不顾对他发射着目光之箭的人,径自坐了下来,床上的人呼吸稍沉,羽睫轻阖,看来当真是累了。
突然想起昨日里的那个吻,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涌了上来,笑却已然绽开在了他的唇边。
“你,笑什么?”他盯着游子蓉一脸傻呵呵的笑全然落入了珏儿的眼中,心中警铃大作,身子一侧,挡住了他的视线,气呼呼地喊道。
看他那像是要把夜霖给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如若再长个几岁,定会被夜相归入李胜昌一类中吧,只是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小人儿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是由于对游子蓉的温暖的独占欲。
只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躺在床上的人是他夜霖的妻子,这个是他们两人的房间,而这鸠占鹊巢的应该是他吧。
如此想着,不由泛起了想好好戏一戏他的心,“没什么,看蓉儿很‘累’的样子,只是想起‘昨晚’的‘事’而已。”本来,在常人的认知中,六岁稚儿应该不知这话中含意,只是夜霖的直觉告诉他珏儿听得懂,而着重讲出的惹人遐想的四个字已让眼前人眼冒火星,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你,你,你……”珏儿憋着一口气说不出一句话来,一跺脚,头猛猛地撞向夜霖的胸膛,随后便气冲冲地跑向门口,摔门而去。
这胸口这下不轻,而脑后撞到床的那下更是重,看来,他是当真不讨小孩子的好呀。
可能是他们两人的动静过于大了,床上的游子蓉动了一下身子,而后缓缓地张开了眼睛,初醒的她不是很清醒,见夜霖在床边也,便开口道:
“夜霖,你回来了!”尔后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嗯,听绯红说你睡到了现在了,怎么,身体不舒服吗?”欣喜于她平静的反应,看来昨天的事情并没有让她不敢面对自己,只是这个欣喜并没有持续很久。
起身,俯下身来想要穿上鞋子,“嗯,昨天、啊--”清醒过来的人终于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插曲,一声惊呼,重新跳进了床上,拉起被子就掩住了自己,盖住了半张脸后,直直地盯着夜霖。
“你、你、你。”真不愧是朝夕相处的人,连说不出来时,都是如此之像。
看到她这个样子,夜霖心中的那一丝喜悦早就被吹散了,只得直切正题,打破现在的这种情况。
眼看着妻子由刚才的样子变成现在喜笑颜开的脸,甚至一改早上与他不敢对视的情况,冲到前来拉住他的手,蹦蹦跳跳起来。
“我可以回家了吗?真的吗?”他和她说了这事,不等他说完全部事情,那一边,她就已经乐开了,自然也是打断了他的话。
“那个,蓉儿……”
“嗯?”回应他的是一个超级无敌大笑脸,惹得他心中一阵愧疚,却也只有硬着头皮说了要去乐砂真正的缘由。
听了丈夫的解释,游子蓉也有些平静了下去,虽说两人并不算真正的夫妻,但知道夜霖并不是特意陪同自己回家省亲,多多少少的,她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快的,而且,另一方面,她也是很担心自己失去了部分记忆的事会被爹爹与娘亲察觉出来,到时,让他们担心,那她才是当真的不孝了。
“呵呵,要是让爹爹和娘亲看到我一定会很高兴吧。”
想要强挤出笑脸来却奈何不得,刚才的深思已让她的担忧全然表露在了脸上,她缓缓地坐在床沿上,发起呆来,而一旁的夜霖自然是看出了她情绪的变化,在床边蹲下身来,握住了她的手,冰冷的指尖让他心中为之一震,仰头,柔声安慰道:“让小玉陪着去好了,爹和娘不会知道的,不会让他们担心的。”
“是吗?”夜霖的话语却也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游子蓉依旧是眉头深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只是,这也难怪。
由于事态紧急,自从在夜霖下了决定以后,夜府就开始准备了,虽说对府中人是有百分百的信任,只是人多口杂怕可能一时泄了消息,所以府内人大都是以为是少夫人要回家省亲,自然准备了不少的东西,而第三天的中午,他们便出发了。
这次走的依旧是水路,沿着护城河一直往下行,一路上商贾船只亦是不少,却也不算堵,停停走走七天也就到了目的地,只是一路上,有人可是吃了不少苦。
比如说,珏儿。
珏儿他是自己死缠烂打一定要一起来的,却又是头一次乘船的样子,一上船不到一个时辰,便吐了个面色蜡黄,冷汗直下,而像是得到了传染一样,游子蓉也是昏昏沉沉的,与嫁行路上的精神饱满可是相去甚远,不过,这她也是自然忘记了的,而夜霖更是不知道。
原本,是要让小玉也一同随行的,只是那小丫头也不知是怎么了,竟在出发前一天因为去买西茅的特产,在路上崴了脚,红肿了整个脚踝,连下床都不行,更不用说远行了,原本还指望她能帮忙应付游家,怕这下更得多加小心了。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吧。
一路上,珏儿精神十分不振,而他却正好借着这借口,从未让游子蓉离开他身边半步过,而时不时对着夜霖做些小动作,这不得不让他怀疑,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除却夜霖与珏儿的关系似是更进一步的恶劣,一行人总算无风无浪地达到了乐砂的渡口处,而让在船头的游子蓉远远地便看到了收到来信早已等在渡口处的一双父母。
泪水,在不知觉间漫过了面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