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当今四国鼎立的状态,虽然并不是四国力量均衡的那种状态。
现世之中共四国,东殳,南越,西钥,北穹。其中以西钥最为强势,国姓尹,军事力量居四国之首,经济能力亦然,而坐第二把交椅的便是东殳端木。南越与北穹应该算作是处于不相上下的地位,时而有些许变化,却也不足以动摇大局。南越居于南部,就在几朝之前,南越的王权不过是象征作用,真正的实权握于星庭府的殷氏一族手中,期间因为一个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原因,星庭庄主自动请辞,才将权力交还给了皇室。再说那北穹,以游牧为生,性格豪爽,皇帝之位,能者居之,所以并没有固定的国姓。
在这现世,除了这四国还有一个特殊的存在,那便是夜氏一族,夜氏一族不附属于任何一国,游走于四国之间,虽然是各国君主心头的一根刺,但因着无论夜氏活动于哪个国家,都会给那个国家带来不止经济上还有各方面的促力,所以他们也就默认了夜氏的存在。
如此想来,夜氏一族到底存在了多长的时间却也无从得知,而东殳之相夜霖便是那夜族的下一任主人,除去夜族不算,世上怕也是无人知道此事。
“下臣参见皇帝陛下,太后娘娘,鄙国君王命下臣送来太后五十大寿生辰贺礼,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堂下两人屈身跪下,将一方形物品举高过首,恭恭敬敬地说道。本来前来觐见远不止这两人,只是其余那几人都被拦在了殿下,一同拦下的当然还有堂下两人的佩剑。
“平身,赐座。”端木清一边安抚着太后的情绪,另一边却也不失君主风度,叫内侍收下了贺礼赐了座。
来使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夜霖对面,左司诚的下座,四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后便自顾自在饮起酒来。
说起这个左司诚,刚才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游子蓉是夜府的,却因为只得其一而不知如此打扮的她竟会是夜相夫人,便直直上去询问起了夜家小姐夜以雪的事,而初来乍到的游子蓉自然是不知道的。
左司诚与夜霖向来不和,这是朝中人人皆知的事情,而另一个公开的秘密便是这左司诚倾慕于夜家小姐夜以雪,听闻是在一次文人集会中遇上的,当时左司诚并不知她与夜霖的关系,对那夜家小姐一见倾心,后来知晓了所有的事情,却未死心,只是不好再主动出击,想来,如若不是中间隔着这么一层,怕他也早已是抱得美人归了吧。
游子蓉将视线移向了那一水蓝一绛红的两个男子,水蓝那一个块头不大只称得上精壮,那裸露在外的手青筋暴起,看上去分明是个练家子。而与之相较,绛红衣身的那一个则更显纤弱一点了,脸色略显文人居于舍内的漂白,一举一动透着一股书卷气,埋于发下的面容看得并不真切。
注意到游子蓉打量的视线,绛红男子猛然抬头,虽然只有一瞬间,游子蓉清清楚楚地看到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犹如猛兽一般的精光,却在下一刻被他不着痕迹的掩了过去。
男子抬手举杯,一饮而尽,嘴边那一抹温和的笑与刚才那一瞬相去甚远。
看来,此人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使臣,又是一个会做戏的人。
收回视线,拍了拍因为堂内的动静而有些被吵到的珏儿,游子蓉望向殿上,太后的气色好像是好了不少,碍于众臣在场,不好哭出来,只得拿巾帕掩面暗弹泪珠。这可不是,原以为嫁出去七年有余的女儿终于有了什么消息了,却不想仍是一片心思付流水,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后自然也是一样的,她的心中能不苦吗?
看着太后泫然欲泣,却在端木清安慰之下强作镇定的样子,游子蓉不由想起了乐砂的母亲,这出嫁也是快要一个月了,却从未给家中捎过什么信件去,不知,娘亲是否也是如此以泪洗面。
“蓉儿,蓉儿。”夜霖接连两声呼喊才把虽然身子在他身旁心神却不知飞到何处的人儿唤醒,游子蓉转过头来,这才发现身旁的丈夫--那世上无双的夜相正背着珏儿走在她的身旁,原来在她发呆之际,寿宴已然结束,他们现在是在去等在宫门外的车的路上。
“珏儿还没醒吗?我来抱他好了。”伸手,想要接过珏儿,却被夜霖笑着拒绝了。
“这种体力活怎么可以让你来做,毕竟我还算得上是一个男儿吧!”
也许是因为她发呆的缘故,他们的步子比其他人要慢得多,路上的大臣们大都已经走了,零零星星的只有几人,这条路,因此而显得特别漫长,在珏儿轻微的呼吸声中两人皆是沉默无语。
“青筠说,”突然想起寿宴结束之时,陈玉明与妻子莫青筠还来同他们道别,当时的游子蓉已经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怕莫青筠说了什么她也不会知道吧,“如果想看什么书吧,就去尚书府去寻她,玉明他就是杂书多。”
“你不是讨厌我吗?”
夜霖只觉得这句话相当熟悉,正要想想是什么时候听过时游子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你不是讨厌我吗,上次不是说好了没有隐瞒,几日前还好好的,你的心情怎么比变天还快?”
这么一说,夜霖才记起曾经一度他想把吴斐南的事好好地跟她说一下,只是当时虽下了决心却仍是不够,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讲清楚,现在好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
“我也说过了,我并不讨厌你,只是,有一些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等我全部弄明白了,我自然会给你个交待。”试图安抚妻子的情绪,只是游子蓉并不给他这个面子,一脸现在你就给我说清楚的表情。
“好吧。”于是,夜相终于败下阵去,只是那事他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也只是与她讲了个大概。
在回家的路上,游子蓉知道了,夜霖的心中有一个人,确切如何他不说,她也不好问,如此一来,她也就能够谅解他对自己不咸不淡的态度了,只是为何,她的心中会有些郁结呢?
未来得及细细思索这是为何,便被夜霖递到她的面前的东西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那是一封信,而信上的字迹她是再熟悉不过,那俨然是游范龙的字迹。
接过信,她不敢抬头,怕夜霖会看到她眼中汹涌欲出的泪水。
“出门进我等在外面时收到的,本来想回家再给你的,殿上看你的样子想来也是思家了,报平安的信我早派人送去了,路上因着事情耽搁了,回信有些迟了。”此时,丈夫的语气如此温柔,温柔得使她点点泪珠全都落到了信封上,润湿了信上“爱女子蓉”四个字。
另一辆车内,与他们温馨的气氛不同,水蓝绛红两个男子相对而坐,两人的脸色都是十二分的沉重。
“此事,要不要同主子禀报,相爷?”水蓝色男子开口道,被问者自然是坐在他对面的绛红色衣装男子,而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西钥丞相江子墨。
看着手中画卷之中的人,江子墨面色凝重,眉头深锁,“不急,身为皇子太傅,我自然是见过他,虽说三个月的时间不见了,但气质上不会有太多改变,我倒觉得不太像,何况,他们不是还有血缘关系吗?”拉开车窗帘,夜风吹入车内,他望向漆黑的夜空,似是在期盼着什么一样。
喃喃地说了一句:“你到哪去了,……”
本是轻声而语,被那夜风一吹,最后三个字不知散到了何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