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记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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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太君那里听说的,原本他以为游子蓉是自己一时气不过寻了短见,后来才知道她是出去找他时为了救一个小乞丐而被马车撞到的。

  想到这里,对那个任的游子蓉却有了微微改观,或许,她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样糟糕。毕竟,为了一个乞丐而不顾自己命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或许,真的像游子柳说的那样,是个极单纯的人。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可是,倒是自己,她的天,此时,又该拿什么面目去见她呢?

  就在他神游之时,脚步已然到了游子蓉站外。

  “你先回去吧。”

  这是霖今天第二次也是到目前为止第二次见到游子蓉,在大家族里,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向来淡漠,早上还是人满为患的房间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没有一个人,只有上人还躺在那里,胸口微微的起伏表明她还活着。

  他的眉头不由地皱了皱,怎么会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移步走至边,上人一张脸被白布挡去了大半,听祖母亲是救人的时候擦伤了。

  游子蓉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额头上也泌出了细细的汗珠,沾湿了额边的细发。

  看到了这一切的霖,顿觉心中有愧,撩起长袖,他拧干边盆内的汗巾,细细地擦去她的汗珠。看着她的睡颜,现在当真觉得自己是成了家的人了,似乎有一种责任需要自己去担了。这一责任完全不同于作为丞相的责任,至于哪里不同,一时半会,聪明如他,也想不出来。

  霖就这样挽着衣袖,手拿着汗巾,时不时地替游子蓉擦掉泌出来的汗珠。

  好像,做一个丈夫并不像自己想像中那么令人生厌。

  门口咣铛一声,打破一室安静。

  霖有些不悦地转过头看向发声源,却见两个丫环站在门口,其中一人正是早上见过的那个小丫头,此时正吃惊地看着他,胸口因情绪而不停地起伏,而另一人正是太君身边的丫环,唤作巧儿,人如其名,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儿。

  见这一情景,巧儿立刻将小玉脚边的面盆拾了起来,对霖微一福身,“少爷安好。”

  而小玉则是不出一声,快步走边,一把夺过霖手中的汗巾,走至边,挡坐在霖的面前,伸手替游子蓉擦着额头。

  赶人之意再明了不过了。

  霖倒也不恼,只是自己搬了椅子坐在了旁,看着小玉替游子蓉擦着额头。

  看着室内的两人,巧儿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寻常,“少爷,我去换盆水来。”不愧是在太君身边做事的,察言观,都比平常人在入微。

  “嗯。”霖轻轻应了一声。

  待巧儿离开后,霖和小玉都没有说话,一间屋子只有小玉时不进拧水的声音。

  最后,霖打破了沉静。

  “你是小玉,对吧,跟子蓉一同过来的?”

  “……”没有任何声音,只是在听到他对于自己那亲切的虚伪称呼时,她的手抖了一下。

  “住得还习惯吗?”到底是以温和出名的相,一点儿不生气,如若换了他人,自己放下身价对一个丫环低声下气,对方竟还不领情,肯定是保持不了好脾气了的。

  抬头看了看眼前眉目带笑的男人,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如此对待,依旧是沉默不语。

  “你家是个怎样的人,我以前可能有点误会她了。”霖在说这话时,竟有一丝歉意的味道,但在小玉心中却是激起了另一翻波澜。

  怎样?可能?误会?

  小玉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真的是如同传闻中那般温和吗?

  不了解,可能的误会?

  就因为这样的原因而使可怜的变成现在这样,想到这里,小玉的心底泛起了浓浓的苦味。

  而对于这一切,她却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她笑得捂住肚子,蹲下身来,眼泪也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啊,你到底是嫁了一个怎样的人哪?

  “误会?哈哈哈……”瞬间收住了,小玉踮起脚尖,却仍旧够不到霖,她直视着他,眼中的泪未收,“就因为您的‘可能’的误会,让原本活蹦乱跳的变成了这样?”她质问着霖,左手颤抖着指着昏睡在上的游子蓉,“好,我告诉,我告诉你是个怎样的人。”

  “,她比谁都爱玩,爱笑,以前的她是绝不会像这样躺在上的。”

  “,她虽然会闯,每次都害我一起担,但这次我却不能陪她了。”

  “她……”吸一口气,却止不住不断往下涌的泪水,“她虽然有很多缺点,但她却是小玉心中最好的,她不像其他们会甩脾气,会端架子,会对下人指手画脚,就算她和小玉吵架了,我们也会很快和好。”

  看着面前这个有些语无伦次的小丫头,看来,这次他是真刺激到她了,她指出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的一大堆东西,竟让他意外地能联想出游子蓉的样子。

  “在还没来之前,小玉就一直听巧儿和其他说,姑爷你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好,当时,小玉就想老爷和夫人这次是做对了,虽然不情愿,但姑爷还真是个好人,这样,也不用愁了,姑爷定会让着的。”

  “你说……什么?”霖一时有些弄不明白,当初不是她自己拒绝与他交谈,非要嫁给他的吗,怎么现在又说什么不情愿。不过,仔细一想,如果当初她以为他是来找她要求成亲的话,这样也说得通。

  当初,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没有理睬霖,小玉接着说道:“不过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家不会做菜,不会温柔,不会红,权当是我家配不上公子了,如果能够熬过来的话,伤好了后,自会与小玉一同回乐砂,落人笑柄也罢,孤独终老也罢,小玉就这样陪着了。”说这话时,小玉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如星辰,一如她的意志一样。

  “小玉,你怎么趁我睡着了说我坏话呢?”

  上的人,从被窝里,发出慵懒的声音,听起来更像睡眠不足的样子。

  “啊,头好痛。”

  起身,却发现不只是头,她全身上下都好像是散了架一般,疼得她嘶嘶直吸气。

  “小……。”看到自家,小玉也顾不得正在与霖说话,没有擦掉眼泪,直直跑到边,一下子跪在了边上,“,,你终于还是醒了,太好了。”边说边哭边笑着,如若不是顾及到游子蓉现在全身是伤,她一定会扑过去抱住她吧。

  并没有注意到室内的另一个人,游子蓉伸手揉了揉小玉的头,又自己按了按太阳穴,看到小玉哭着红肿的双眼,“我是不是又喝醉了呢?头痛得厉害,害你担心了,怕被娘亲罚吧?不好意思,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以为游子蓉是在安慰自己,小玉转过脸去,看向霖,游子蓉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与一个陌生男子四目相撞,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但是,至于是在哪里,却没有一点印象。

  霖一脸地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个露出半脸的游子蓉,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可以确定,这双眼睛他十分熟悉,南弟有着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摇摇头,霖对在子面前还想着他人的自己十分恼火,尤其是,他的子竟有一双与那人如出一辙的眼睛,以后,每当看到她的眼睛时,他是否会在心中想起那个不该在心底里的人。

  注意到两人不寻常的视线,以为是是猜到了那人的身份,小玉伸出手,直指霖,“不对,,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霖的错。”

  霖?

  游子蓉在脑中搜寻了半天,却寻不到这个名字。猜想着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人是昨天与自己一同喝酒,然后喝醉了,所以一起回了家,而且最坏的可能是,爹爹还发现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就浮起爹爹发火时可怕的样子,于是,她拉紧小玉的手,“小玉,这事,爹爹知道了吗?”

  “老爷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老爷还不急死?”宝贝儿在成亲第一天就出了攸关命的大事,且不说老爷,就是少爷恐怕也会找家拼命吧。

  得知爹爹还不知道,游子蓉心中的大石瞬间放下,她大出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对小玉说道:“小玉,你带他离开这儿,就用我平时就的那棵树好了,小心点,别让别人看到,知道吗?”

  离开?

  霖有点跟不上游子蓉的思路,为什么他要离开,也许她是不想见到他,可是再看她的表情并不是很生气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异样,再说了“别被人看见”又是什么意思,还有,这又关树什么事?

  这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呢。想及此,霖的唇角边竟露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而不能理解她的话的又岂止他一个,连小玉也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树?

  小玉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话,同样也被霖听到了,凝重立刻笼上了他的俊脸,仿佛是想到可怕的事情一样,他的脸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而当事人,这才看清现在所处的房间并不是自己的闺房,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惊呼:“莫非这儿是你家。”得到这一认知以后,游子蓉连忙动手穿起了靴子,口中嘟囔着:“快点回去才行,爹爹一定会发现的,惨了。”

  她的话验证了两人心中的猜测,小玉如遭电击般地瘫软在地上,捂面哭了起来。相反,霖则是一脸平静,走至边,握住正在忙活的游子蓉的手,柔声问道:“游,知道这儿离游府怎么走吗?”

  “蓉儿醒了吗?”人未到,声先到,太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就在刚才她还在担心孙媳的身子,正在诵经,就听巧儿来报说少奶奶醒了,于是,就带着一大拨人匆忙赶来了,还立马打发了人去请胡御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