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爹苟妈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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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爹苟妈番外之:红尘有你

    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那年天,村里的刚刚结了苞,嫩嫩的粉就像少脸颊的颜。刚满二十岁的苟凤凰,走到门前的树下,能让满树的失。

    那天晚上,苟凤凰刚要出门挑水,隔壁李家大妈走到她家来,斩凤凰的娘说亲。她便略略住了脚,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

    李大妈嘀咕了一会儿,只听她娘说:“不成。张家小哥我见过,是个泼皮破落户的样儿。我家凤凰刚,志气大,得配个温软一些的。”

    她笑一笑,走了。

    苟家村方圆几里,谁不知道苟凤凰是个票厉害的角,人爽快俏丽,又做的一手好菜,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偏偏她的爹妈又最是挑剔的,这么多家小伙儿,没有一家钟意的。

    苟凤凰挑水回来的时候,她娘在屋里说:“凤儿啊,你把后院的的那只老母鸡给王老师送去,他教你读书写字这么久,也不收学费,咱们也得表表心意,对不对?”

    苟凤凰答应了。当她提着一只老母鸡,走到王仲往老师的门前,他正在窗前练字,见她来了,停下笔,对她微微一笑。她站住脚,山坳里的风忽然呼啦啦地向她迎面吹来。

    她轻轻巧巧地跨过了门槛,进了门。进门后,不慌不忙地将门一扇一扇关上了。又将窗户一页、一页仔仔细细地合拢了。

    她站到了他面前。

    然后,就像过去无数个疯狂而渴望的晚一样,需索而热情的手臂,交缠在了一起。他的手扶上了她的腰,她的胸紧紧贴住了他的心口。

    那是一个风沉醉的晚。暖风熏得村里的全都灿烂地开放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起身,用桃木梳子轻轻地挽起了头发,回过头来,对他笑一笑:“我妈让我把那只鸡送来,给你补补身子。鸡架子熬汤,鸡胸脯肉我给你炒一个宫保鸡丁吧。”

    他说:“都好。是你做的,我怎么都不腻。”

    她说:“我妈说我该配个格和软一些的。我看你最是个和善的,不如明天上门提亲罢。”

    他笑了:“我这个半老头子,上门提亲去,不被你爹妈打出门来?”

    她将软软的腰肢偎依在他身上:“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看着她,目光迷离:“我都安排好了。明儿清早,咱们就走。咱们进城,你开个小饭馆当老板,我做帐房先生,唱夫随。等你肚里的娃娃落地了,咱们再抱着回你娘家去,到时候你爹娘不能不认……”

    后来他们果然结伴私奔了,再后来真的在城里开了个小饭馆,生意兴隆。再再后来,他们果真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回来了,苟凤凰的爸妈哭了一场,认下了外孙,以及这个比儿大了二十多岁的婿。

    当时,她以为,他就是她命中的良人。他格温和又敦厚,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细心又疼人。苟凤凰没想过嫁得大富大贵,也没想找一个多么能干有为的夫君;她只乞求俗世间最平凡、最普通的幸福:饭桌上的菜肴热气腾腾,宝宝在摇篮里闹,夫君亿头,对着她笑。

    村里有多少人为她不值,觉得王仲往窝囊、年纪大。她却丝毫不以为意。因为,这就是她选择的人,她选择的幸福。

    当时,她几乎以为,那样安稳的幸福,会是一生一世。

    直到那一天,天仿佛一下全塌了。

    那天她买菜回来,却在自家院子里见到了一群奇形怪状的人。他们正拉着王仲往要走,她扑过去,疾言厉喝道:“放手!你们这是干什么!!”他拦住她:“凤凰,别这样!我要走了!”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那群人之间,为首的一个,对她和颜悦道:“这位夫人,你夫君本是天庭下凡的乾王星君,此刻在人间历劫已满,该升仙回天了,请你不必阻拦。”

    她摔开了那人的阻拦,冲到丈夫的面前,死死拉住他的衣角:“我才不信什么仙啊鬼啊的,我只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真的不要……我和宝宝了?”

    该刹那他只觉得心被碾到粉碎:曾经的恩爱缠绵、还有襁褓中正在咿呀学语的儿,难道就这没管不顾地抛下吗?

    但那为首的仙人见此情景,大喝一声:“王仲往!你莫忘了你历尽多少劫难,才得以升仙?此刻,你就要为了这红尘牵绊,抛却你的修行吗?”

    他用力一扭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她原本泫然泣,此刻却泪如雨下:“不!王仲往!你今天要是走了,抛下我和儿,你以后就永远不要回来!”

    他心如刀割,难以决断。那仙人又道:“乾王星君!天庭的大好前途,你可是要放弃?”他回头,再看了一眼子与儿,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于是,她瘫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良人、儿的父亲,白日飞升成仙去了。

    二十年后,当苟凤凰听到儿苟憨憨所遭遇的神仙妖怪的事迹,不由地暗地里叹了口气:又来了。有一天,她抱紧了儿,问:“憨憨,你不会有一天也成仙,离开妈妈吧?”

    憨憨把小脑袋钻在她怀里拱了拱:“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老妈忘不了。有妈孩子像块宝,没妈孩子是根草。”

    二十年间,乾王星君王仲往在天庭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但在深人静的时候,他也常常会想起,那年的天,那年山村里的盛开……

    他知道自己是对不住她;他也知道以她的格,断不会原谅他;她让他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他也果真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们——因为他不敢想,如何面对她,如何面对那二十年间累积的深深愧疚。

    他从未想过,能有一天,见到自己的儿;时隔多年,还能再次尝到宫保鸡丁的滋味——那独属于她的、记忆中微酸、微辣、微甜的滋味。

    这滋味,其实他一直都不曾忘怀;正如同他一直未曾忘怀:那一年盛开时节,红尘深处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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