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一叶落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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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宏大的厅内,灯火辉煌。墙壁桌椅,地毯幔帐,一以大红为主调,全都精致华,满眼喧嚣的红,逼人的铺张显赫,无言的气势中透出无限尊贵荣上的奢华。

  一个男人,穿着墨绿的长衫,懒懒地倚靠在软榻之上,一个红衣人,正站在榻后,为男人揉捏着双肩。

  人的红纱衣薄似无物,里面雪白的胸脯若隐若现,稍一扭动,那两团高耸之物似是要喷薄出,那柔媚的姿态与脸孔都让子夕非常熟识,因为这子就是刚刚在后园情之人。

  子夕惊愕地瞪着红衣人,就在前一刻,这个人与侍卫长在园中如火如荼地情放肆,而现在就那么无谓坦荡,面不改地在她自己的男人面前风情万种,摇曳生姿,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子夕只顾盯着那红衣人看,完全没注意到,他们刚被押进大厅时,绿衫男人看见石头的时候,瞬间一愣的眼神。

  而石头自从进入大厅开始,就一直大叫着“放了我们,我们不是奸细,快点放人。”

  “这里没王法了吗?你们抓错人了,快点放了我们!”

  子夕不解地看着石头,他认为这样一直乱叫有用吗?果然,懒散的绿衫男人坐直了身体“太吵了,来人,把他给我押起来。让他闭嘴!”

  “是!”

  两个侍卫,拖住石头向外走去,石头还在大声叫嚷着,但是声音顷刻就随人影的消失而戛然而止。

  子夕的心猛地为他担忧起来,竟然忘记了自己也处在危险的形势之中。

  身后的侍卫长抓着子夕的背包走向前去,背包放在一边,把一个小盒子捧到绿衫男人面前“侯爷,从这人的背包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子夕冷笑,倒真识货,那个背包里面,就这个盒子最值钱!

  侍卫长,红衣人,奸夫应该是他们贴切的名字,而今近在咫尺之遥的距离站着,似乎眉目仍在传情,坐在中间的绿衫男人就应该是蒙在鼓里,浑然不知的镇国公了。

  子夕有些悲悯地看着他,才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昏聩,三十岁的年纪,四方脸膛,目光深邃,因为习惯皱眉的关系,额上有个明显的“川”字型。沉郁平静的面目上,没有任何表情,子夕心下暗想,这个人情沉毅稳重,城府深严,应该不是简单人物,那么他是供奉之人吗?他究竟是叶皇甫的什么人呢?

  镇国公把盒子接过来,打开,剥开里面的黄绫,然后子夕就看见他的脸一下子就变了。无波的眼中瞬间闪出巨大的光亮。

  他霍地抬起头,紧紧瞪着子夕的脸。

  子夕受不了那逼人莫测的犀利目光,低下头去。

  “你们都下去吧!”

  “是!”侍卫长领着侍卫退了下去。

  镇国公又向红衣人摆摆手,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扭着蛇一样的腰肢走了。

  偌大的厅内,只剩下了两个人独对。空寂冷漠的空气中,凝重压抑的气氛充斥在每一个角落,令人喘不上气。

  镇国公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子夕走过来,子夕才发现他的身材如此魁伟高大,原本深邃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如炬的目光,莫测中隐隐压抑着什么。

  巨大的身影逼迫过来,强势中,子夕不由得一步步向后退去,她不清楚这个镇国公要做什么,要怎么样对她,这一刻,她竟那么的企盼一个人的存在——石头。

  终于,身体后背抵到了巨大冰冷的屏风上,无法再退后,镇国公冷峻的脸霸道地出现在她眼中——他用手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看着他。

  因为脸的扬起,一直遮住脸颊的长发滑落耳后,于是那张绝世的容颜,清晰明地出现在面前男人的眼中。那一刹那的惊,令一向冷漠隐忍的眼睛瞬时失了神。

  眼中那张脸,精巧的五,明媚的眉眼,应该是精雕细刻的一座完到极致的雕像,而这雕像是活的,尽管粗服乱发,尽管惊魂未定,但那眼角眉梢的柔明亮,足可以轻易夺了人的魂魄。

  “为什么要到逍遥城来?”怔愣许久,镇国公问出一句。

  “路过。”

  “到哪里去?”

  “令仙域。”

  子夕转脸想要躲开他的手,却被他再次更强地搬过脸“你叫什么名字?”

  “子夕。”

  四目相对,看见子夕眼中的戒备紧张,镇国公缓缓放开手“你去令仙域做什么?”

  “找人。”

  镇国公慢慢走回到桌前,拿起那个小盒子,在手里把玩着“怎么进了我的府邸?”

  “被酒楼的人追赶,慌不择路,逃入府上。”

  镇国公直视着子夕,厉声喝道“闯侯府,图谋不轨,罪该当斩!”

  子夕镇静地回答“没有图谋,不曾不轨。”

  “嗯,好!”镇国公的眼光又回到那个小盒子上“既然这样,可以把你们放了,但是,这个东西留下。”

  子夕冷冷笑了“这东西是一位故人用鲜血换来的,怎么可能留给你?”

  镇国公的脸一变,慢慢欺近子夕眼前,眼神中一反常态地闪动着希翼的光芒,声音低低的“那么你留下来,你也许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一个人。”

  子夕的身体全抵到了屏风上“你等谁与我无关,但是我必须要离开。”

  镇国公的脸瞬间冰冷“既然都不想留,总要留下一样吧?把那个小子头砍了,留下来,总可以了?”说着向厅外招呼“来人!”

  子夕的心瞬间翻转惊惧起来,怎么能让一直照顾自己的善良乐观的石头失去生命?眼前这情势,只能失去一样了。

  “慢着,盒子留给你,放了我们两个人。”子夕尽量说的缓慢,掩藏着自己的焦虑惊恐。

  镇国公忽然冷笑道:“如此感情用事,如何能成大业?”

  子夕的心猛地一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吗?他究竟是什么人?

  正思忖间,镇国公大声招呼侍卫“来人!”

  门外跑进两名侍卫“侯爷!”

  “把这两个人放了,以后看紧门户,别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遵命!”

  镇国公把软榻边的背包拿到子夕面前,低沉地说道:“你不留下来,也许有一天会后悔的。”

  子夕拿过背包,坦然地说:“我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石头被侍卫推搡着走出来,脸上的表情一如当初的神清气爽,满不在乎。

  子夕的心放下了大半,但还是忍不住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石头说完,牵住子夕的手,大步地向大门外走去,边走边问“那家伙没有为难你吧?”

  子夕摇头,但心想到叶皇甫用生命留守住的螭龙兵符,这么轻易的就失去了,一阵愧疚难过涌上心头,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走出镇国公府的大门,外面已经黑漆漆的不见光亮。

  石头拉着子夕“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好吗?”子夕低着头不说话。

  转了好几条巷子,也不见客栈的影子。

  石头问子夕“你累了吧?怎么都不说话?”

  “他把那个锦盒留下了!”子夕实在受不了愧疚的煎熬,可是说出来也无法减轻深深的难过。

  石头停下脚步“他留下了那块石头?”

  “是的!”子夕回答的有气无力,她似乎都没力气走下去了,侧身斜倚在路边的矮墙上。

  石头的声音徒地大了起来“只是一块石头,至于你这样垂头丧气吗?”

  子夕隐瞒了与镇国公的对话,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是用那块石头,换来的他这个石头的命,让他觉得亏欠了她。

  但她还是忍不住大声说道:“那是用命换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石头忽然没来由地恼怒起来“就是一块破石头,烂石头,为什么要这么拼了命的抢夺它?它哪里值得这么做?它究竟还要害死多少人?所有的一切,它都是罪魁首,它罪大恶极,万恶不赦!”

  子夕惊呆了,还是第一次见石头这样的暴躁生气,他怎么了?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他怎么这样说螭龙兵符?

  也许发觉了自己的暴躁失态,石头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子夕说道:“你等在这里,我去把它取回来。”不等子夕回答,人已经飘出丈外,在黑之中,晃了晃,顷刻就没了踪影。

  子夕抬手要招呼他的话,只来得及“哎!”了一声,他人已经消失不见。

  子夕只好在路边的石阶上坐下来,焦急地等候,心却似跟了去,手指紧紧嵌进拳头之中,紧张又恼恨地瞪视着黑暗的前方。

  镇国公府可不是一般的普通地方,好不容易刚刚从虎口中逃了出来,他怎么又跑了回去?如果他再发生不测,那她的螭龙兵符不是失去的太没意义了吗?看他平时聪明又智慧的样子,为什么要这么莽撞啊?

  子夕的心都急的要跳出胸腔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摸索着向前走去,臭石头,看你回来我不好好教训你,可是,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