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眼前一抹黑影飞快闪过,黑夜里划起一道亮光,旋舞如软蛇缠上她的身子,瞬间让她动弹不得。
"怎……怎么了?"才一开口,便有一只手在花音的喉咙上轻点了一下,让她连话都吐不出来,只带着一脸的惊愕,随即身子一轻,被扛了起来。
"王,人带来了。"
花音被带进一间黑暗的屋子里。
拐她来的人已经退了出去,但在黑暗里,那个被称为王的人正散发着极具压迫力的息,令她顿觉冷寒入骨。
突然那人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妖异的瞳孔瞬间放出了如万花筒般迷幻的光芒。
仿佛被这双诡异的眼摄去了魂魄,花音只是怔怔地望着,感觉这琥珀色眼瞳是如此……如此熟悉,他是……是……
脑海里的记忆忽如潮水翻涌,母亲美丽的脸孔和父亲慈爱的笑再次出现在眼前,如此真实,她扯动嘴角想笑,但是忽然眼前大雪纷飞,耳边响起母亲压抑低哑的叮嘱:"要幸福地活下去……"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眼睁睁看着大雪掩盖了父母的尸体,曾经最痛的过往被挖了出来,如此残忍丢在眼前,泪水氤氲了她的双眼,可她却执拗着不让流下来。
如此坚强的信念让那双琥珀色瞳孔亦是一惊,凝聚力被分散,便再也无法进入她的内心读取她的记忆。
他无奈地微合上眼皮,稍作休息。
摆脱了幻觉的花音松了一口气,眼中泪光极快就干涸了,清醒过来的她对这种读心术深感厌恶。
"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无心窥探你的秘密。"他再次睁开双眼,但这次眸中的琥珀色似是淡了些,没有了方才的耀眼夺目光芒,现在瞳孔中散发的却是能平静人心的淡光。
花音想驳斥些什么,但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愤怒染红了她的双颊。
"噗"的一下,房里的烛火亮了起来,花音看清眼前的竟是一个极具阴柔美的少年,略显苍白的脸上噙着倾国倾城的笑,一头如雪银丝瀑布般倾泻在肩头。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一股柔和的息从指尖流出,自花音的肩斜划下,又折回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一下她的喉咙。
定身咒骤然解开,花音身子一软,朝前跌去,他伸出右手穿过她的纤腰,用力一带,将她卷入怀中,轻轻呼吸她的芬芳。
花音惊愕地抬头,与他的双眼对望,望着那里倒映她的丽影。她愕然道:"你的眼睛……"
他轻笑道:"记起来了。"
"你是那时候的……"她想起大雪纷飞的山洞,美丽的雪狐,和眼前妖魅的男子,别人称他王,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了然,"莫非你是狐族的王?"
他点点头表示默认。
"为什么?"她推开他的怀抱,心里实在有太多的疑问。
"为了玄姬明炎。想从你身上知道关于他的事。"他神色坦然,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为什么?"那么可怕的目光是为什么。
"嘘。"他突然掩上她的嘴,欺近来,在她耳边问道:"你不觉得太安静了么?"
花音望着他绝美的容颜,这么亲近的距离,不免有些脸红心跳,但细心静听,才发现的确太安静了,死一般的静,感觉不到除了他们俩之外的任何生物的息。
"有客人来了。"他依旧镇定,眼里闪过一丝凶狠。
来不及惊呼,屋顶忽然破开,几个黑袍蒙面人飘落下来。
他拉着花音的手,极具威严喝问:"来者何人?"
对方并未作答,只是伸出宽大袍袖下的手,指着他问:"狐王琉璃烯?"
花音注意到那人伸出的左手背上画满了奇怪的黑色符咒。
琉璃烯眯起双眼,声音冷酷无情:"是暗族的格杀令。"
对方冷笑一声,说:"奉暗王之命,于今夜取狐王项上人头。"说罢,四人皆振开宽大的黑色袍袖,举手过额,嘴里开始念动咒语。
四周再次陷入黑暗,四个黑袍人都隐没在黑暗中。
"小心。"琉璃烯忽然扑上花音。
一道锐如刀剑的亮光在黑暗中疾速划过,在琉璃烯毫无防备的肩背上划出长长的一道血痕。
"啊。"花音惊呼出口。
所有亮光密如雨丝,锋比刀剑,毫不留情地在紧抱着她的人身上划出无数道口子,鲜血四流而出。
"你干吗都不躲啊?"花音用力想推开他,可是他的手扣着她的肩膀,紧紧地,丝毫不肯放松。
"我们狐族只能用瞳术迷惑人,却是没有任何具攻击性的灵力。所以要保护你只能用这个方法。"他伏在她的耳边,嘴角沁出血丝,他却仍微笑着。
她愣住,她一介医女,只懂得用息救人,如今两人即是……毫无还击之力!
"啊……"黑暗中忽然传来惨叫声,黑幕迅速消散,房里又恢复明亮,那烛火竟是一直未熄灭过。
花音惊惧地看见靠左的黑袍人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面罩被揭开,露出仍张大嘴巴的惊惧神态,脖子上一抹血红证明他的死亡。
"何人破我黑咒?"领头人的口气竟是冷漠如冰,完全不望一旁惨死的同伴一眼。
"就这点能耐啊?"门口玄姬明炎一身月牙白袍,带着讽刺的笑走了进来。
"幻王之子,玄姬明炎。"领头人伸出右手,手背上同样画满黑色符咒,想必那是另一道格杀令,他嗜血冷笑:"暗王密令,杀!"
"炎。"花音惊喜轻呼,得救的喜悦很快又转成无尽的担忧。
明炎淡扫一眼趴在花音身上已失去意识的琉璃烯,面无表情地唤道:"维诺。"
"少爷。"窗外的人影躬身应道,"请放心。"
明炎满意地一挥袖,强烈的息卷起凌厉的风,鼓动房内人衣衫猎猎作响,三个黑袍人的蒙面罩皆在瞬间被卷去无踪。
他大掌一震,破开一边的木门,扔向三个仍纹丝不动的黑袍人,借风往屋外移去。那三人齐齐举手,以息一下子将飞来的木门卸开四块,立刻追随他的息而去。
维诺乘机走进来,握住从右手手袖里滑下的一柄长剑,全神戒备保护着花音。
花音从怀里拿出消痛散,洒在琉璃烯的伤口上,暂时止住血。将伤者托付给维诺,她连忙奔到门口,看着不远处正遥遥对峙的四人。
背月而立的明炎一身月牙白袍随风轻舞,随意束起的黑发飘起几缕在空中乱舞,颀长的身影与这肃杀的气氛和谐地融为一体。
三个黑袍人散开在他的周侧,展开轮番攻击。
第一个欺身上前的人,从身后抽出了长长的软剑,轻灵一挥,剑光映着月辉闪着冷冽。明炎不闪也不避,只是伸手用指轻巧弹开了剑,软如蛇的剑身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他伸手顺着剑身灵动如蛇蜿蜒而上,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骨头"咔嚓"一声,伴着一声尖叫剑应声落地。
第二个马上挥出一记重锤,明炎点足提起身子向后退出几里。锤子在那人头顶绕了几圈后,突然脱离了主人的手,旋转着紧随明炎而来。明炎腰身后翻,脚跃上半空时,对准飞来的重锤用力蹬了两下,硬是改变了它旋转的方向,反回旋加速飞向主人,那人退不及,用身子结结实实地接住了这一锤,一口鲜血"哇"一下吐了出来。
明炎单手擦地,身子仍悬在半空中,发丝纷乱飞扬。第三个趁机冲上来,以脚扫地,明炎顺势把手一撑,将身子弹离地面。那人未放慢丝毫,攻势愈加凌厉,推掌向前,反手一抓,明炎胸前蓦地出现血淋淋的爪痕,那人竟在自己的指甲里装了利器。明炎用力一推,掌里的息将那人震退几里外。
"一起上。"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凶狠地呼唤另外两个同伴,
三人同时念起了咒语,空气中流动的息忽然静止不动了,气氛变得异常诡异。随着越念越快的咒语,空气郁闷得让人窒息。
突然咒语停了下来,那三人垂下头来,肩膀也松垮下来,诡异得如同被线牵紧的傀儡娃娃。待那三人再同时抬头,脸色苍白如纸,面无表情,双眼失去了准焦。
"定神咒。"明炎轻喃着皱起了眉头,竟然封住自己的神智,借以逼发所有的潜能,如同傀儡一样,一切只为了杀戮。
听到明炎的声音后,三人同时机械地亮出了武器,突然一起扑了上来。
以手为剑,奋力一挥,强制以息将那三人逼退几里,但很快又不要命地逼了上来。长长的软剑攀上明炎的手,一抽,毫不留情地挑断了血脉,血喷涌而出。
明炎抚着受伤的手臂跃上一棵树的枝干上,轻叹一口气。还是不得不动用那股力量吗?
他伸直手臂,任鲜血滴落在土地上,轻念道:"以尊贵的鲜血为祭,以幻王之子之令,命你,幻族人民世代的土地,贡献你所有的力量。"
风卷起他的发,那一刻他的双眸盛满王者的尊贵与骄傲。
"起!"他大喝一声。
大地瞬时伸出无数绿藤,随着他抬起的手而迅速拔起,如同无数利刃疾快地在一瞬刺穿正好跃到眼前的敌人的心脏,甚至来不及哀嚎。
"收!"随着他的手一放,所有的绿藤又在瞬间收回地底。
大地又回复一片平静,明炎从树上飘落,扶着树干轻喘气,尚未完好康复的身体,加上这一战损耗了大量的灵力,他的身子再度陷入极度衰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