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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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时。没有想太多,只当是心情舒畅了,睡眠自然就好了。起来时屋里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平时也是空的,只是偶尔可以看见回来的靳也。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见到处张灯结彩的,老管正忙着指挥下人收拾东西。这是谁要办喜事啊?大哥?不会!二哥、三哥?太快了,也不可能!爹爹?更不会了。昨天才说先不提续弦的事情的。我问老管,他却只是笑笑,说家里好久没有办喜事了,也该办办了。可是,假兮晨不是才出嫁三个多月吗?才三个多月,哪来“好久”啊?难道要月月办,日日办才算啊?

  我不死心,还想再问问明白,毕竟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子为甚嘛。可老管已经带着工人离开了。我赶紧追来上去,我就不信,我得不到答案!

  拐角处,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打乱了忙碌的队伍。引起怨声一片。

  “小!”老管喝住那个正在搞破坏的家伙。原来是小!我上前扶起她,到底是什么事情,把这个小姑娘吓成这副模样啊?

  “怎么了小?”

  “姑娘!”小唤了我一句,充满了惊喜和愧疚。仿佛她一直在茫茫人海中所要搜寻的对象,突然间出现在了她面前。“没事,没事。”她用手理论理群摆。众人也便散了去,没有过多理会这个冒失的小丫头。

  “姑娘,小该死!”小在我面前就是一跪,让我顿时所挫。

  “小,怎么了,起来说话!”我拉起小。这个小家伙,什么事情,竟让她跪了下来?

  “今天一大早,翠乐坊的丫环给了我一个东西,说一定要交给你。我见姑娘还没起来,就没有叫醒姑娘,后来一转身就给忘记了。”小从怀里掏出一个白丝绢递给我,上面还隐约透着些黑的东西。

  我接过,摊开一看,却是一封信,字体娟娟秀丽,落款竟是雨馨。

  婉儿姑娘:

  日前幸得见姑娘一面,让雨馨甚感心慰,故冒昧一书,以解衷肠。姑娘犹如雨馨一故人,玲珑脱俗,犹如人间仙子。雨馨之故人如是。如今却已对面不识,甚感悲伤。与姑娘一面,于我燃起了生命之火,原想在有生之年离开这火坑,却被这残身所累。自知时日无多,然雨馨身份低微,却不敢再请相见。望珍重!

  雨馨绝笔

  绝笔?绝笔?雨馨怎么了?

  “雨馨姑娘今早上已经去了。”小趴在地上哭了出来。

  去了?去了?就这么地去了?没能见上我一面就那么地去了?

  我冲向大门,却在门口与大哥撞了个满怀。

  “婉儿你怎么了?”大哥抱住快要摔倒的我,焦急地问。

  “我要去见雨馨!我要见雨馨!”我挣脱出大哥的怀抱,又落入了靳也熟悉的怀抱。

  “夏姑娘已经下葬了。”

  “怎么会,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就下葬了呢?”我紧紧抓住靳也的胳膊。人死了不都是要放个三五七天的吗?

  “翠乐坊的老鸨觉得不吉利,就匆匆找人办了。”

  “怎么可以这样子!雨馨还没见我最后一面呢?”我挣脱出靳也的环抱,冲了出去,半途却又被靳也截住了。

  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对着大门直喊:“雨馨,等等我,我来……”还没喊完,我觉得脖子一酸,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这次,我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久好久,感觉时间过了快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在梦中,我又回到了那日,我百无聊赖地倚在绿湖仙居窗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初见了雨馨。那时她一身穿橘黄轻纱罗裙,面遮白纱,长发飘飘,身材苗条,手抱琵琶,步态轻盈,婀娜多姿。只看身影却也觉得如同仙下凡尘般脱俗清雅。我对着那橘黄的身影喊:“雨馨!”但她好像没有听见,一直就那么走着,头也不回一下。我急着冲下楼,却再也找寻不到那抹橘黄。

  二次见面时,是在张府,吕龙翔请了她来,结果我们一见如故,她抚琴,我吟诗,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曲毕,我还亲手揭开了她的面纱。解开佳人脸上白纱,虽觉冒昧,却也没人阻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众人皆瞪大了双眼,只为眼前佳人: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不点而含丹,眼含秋水,眉传情啊。五细致,搭配和谐,真可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施朱则太红,着粉则太白。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我不吟了起来。雨馨也伸手过来,将我脸上的面具揭开,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是晨儿,我的知己。”我们一人一手拿着面纱,一人一手拿着面具,大笑了起来……

  难道人类都无法逃脱“红颜薄命”的宿命?雨馨,人声甜、才情出众、琴声动人,却终究还是在青年华中消逝了。造化弄人啊!

  雨馨啊雨馨,晨儿对不起你啊!上次去看你,却没有以真面目示你,我的自私,没能理解你真正的痛苦,让你在伤痛中更加伤心难过。最终郁郁而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