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入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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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晨,你怎么还不走?”放学了,我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托着腮,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高我一级的邻居何潇站在我课室门口问我。

  “我想看看雨再走。”我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外看。

  “这雨看来不会那么快停的,我们一起走吧。”

  “你先走吧,我再坐会儿。”每次明知会下雨,我都不带伞。我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也许是明知没有人会给我送伞,但仍在期待着总是说忙,每周勉强能见一面的爸爸妈妈给我送伞吧。

  渐渐模糊了起来,我极不情愿地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雨还在下,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我没有理会,张开步子,就进了雨里。

  “晨晨,等等!”

  我停下脚步,一把雨伞伸了过来,遮住了无情拍打我身体的天空。

  “以后我们都一起放学吧。”

  我看着正在撑着伞的何潇,轻轻地点了点头,双眼也渐渐模糊了视线……

  心痛地睁开眼,原只是一个梦,我还在醉乡楼的小屋里,桌上的红烛散发出淡淡的昏黄,窗外天还未亮,脸边枕巾却早已湿了一片。

  昨晚,秦步那家伙说我自由了?还说会派人送我回家?这不会也是个梦吧?看来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个烟之地,我是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而那个秦步看来也不是什么善类,从他昨晚的言行看出,他并不是普通人,如果他要了自己,那定会比困在醉乡楼里更没自由了。

  开门,没有见到原立在门外的看门人。回房随便吃了些昨晚桌上的残羹冷炙,换了身轻便些的衣服,便轻轻地出了门去。

  兴许是昨晚老鸨赚了个饱,便良心发现让人们睡了去。还是昨的疯狂让人们沉睡了下去,一路走来竟也没有遇见一个守人。顺利离开醉乡楼,我不敢回头,那种地方是男人的天堂,子的地狱啊!

  天刚蒙蒙亮,城门一开,我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恶梦般的城镇。却不知,身后有个黑影远远地跟着。

  一出城门,分不清楚东西南北的我,才发现原来六月的清晨却也有如此刺骨的冰冷。拉了拉薄如薄纱的衣裙,低着头,加紧着脚步。身后是一个恶梦之城,我无意闯入,却鬼使神差般地让我来到这里,不知天明,当人们醒来发现我屋子早已人去楼空时,会发疯似地找我,还是会当作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响午已过,饥肠辘辘的我才发现饥饿也会是我身体的一种反应,更可怕的是,我竟然独处在一个荒芜人烟的沙漠之中。

  四周沙土金黄。一路上只顾着逃跑,也没有留意是否有住户可以帮我解决我的温饱问题,也未曾留意身边的环境。身无分文,孤身一人的我,犹如一颗渺小的尘土,飘零在这个荒芜世界的上空。

  在张府时,很少有机会离开家,也懒得去学习这些野外求生技能,在醉乡楼里,精神总是不济,都未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想来现在也是不错了,竟能一口气走那么远的路。

  太阳正在我头上朝我扮着鬼脸,烤得我近乎要虚脱了。肚子在闹空城计,嘴里干得要冒烟,身体也仿佛要被烧焦了……我不能放弃,越是艰苦的时候越是不能放弃。我撕下外裙的下摆,围在头上,还遮住了脸。一定要保存体内的水分,再那样被烤下去,过不了今天,我就会被烤成烧饼的。

  步伐迈得越来越小,像一部又老又残刚好又没油的机器,双腿完全失去了自觉,只是机械地抬着。不管前面的路还有多远,只要我踏出了一步,就离终点更靠近一步……

  婆婆,晨儿好久没有想你了。你还好吗?没有人和你一起摆摊,会寂寞吗?没有人替你看着孟婆汤,会很累吗?没有人帮你挑担子,会很辛苦吗?我尽量不让自己想着“身处沙漠”的事实,尽可能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多少,突然眼前一亮——不远处竟有一片绿洲!茂密的树林,绿汪汪的湖水……不会是海市蜃楼吧?不管不是不,对我来说,那也是一种希望。

  当太阳西斜,我还在朝着那片永远无法到达的“绿洲”,迈动如铅般沉重的步伐。体力越来越无法支撑了,天也越来越黑,难道我真的要在这个沙漠中……不行,我不断地鼓励着自己:我一定要活着走出去!

  幕降临,满头星斗,圆圆的月亮爬了上来。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妥,却又想不出来。气温越来越低,单薄的衣衫越来越无法阻挡沙漠中袭人的寒冷。我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臂,想为自己取暖,却发现身体越无法自主:严重脱水、饥饿、炎热、寒冷、疲劳……让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

  仰望苍穹,好想念家里的食、那热腾腾的鸡汤、暖被窝哦。多想就这样躺下去,地睡上一觉,却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一定不要睡着,因为只要一睡着就有可能醒不过来了……可是,可是,走了那么久,那月亮为何还挂在刚出来的那个位置。……还有……满头星斗,又何来圆圆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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